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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看书 / 桃源画师白子洛 / 第一章 万象归心

第一章 万象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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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无惧缥缈,细致入微
  “何为心术?”这是我从师学习至今,一直反复叩问的问题。
  古人云:“心外无物。”
  亦有古人云:“形存心存,形灭心谢”
  这个世界的根源,到底是永恒的物之存在,还是永恒的心之概念?此所谓心物之辩。
  偏偏人的存在既是心,也是物。人即是心,人即是物,无法完全分割二者,以确定究竟谁才是主,谁才是客。
  师父告诉我,我所疑惑的,正是古往今来,有机会得道而未能得道者所共同面临的终极命题。我年纪轻轻,就能领悟到这一地步,悟性已经远超宿老们了。我还有整整一生的时间来悟透此道,不必心急。
  事实的确如此,我才十九岁,到齐河仙境求学问道不过十二载,于作画上已小有成就,于修行上已经有了九十岁的修行者才有的道行。这已是世间稀罕,我大可为此骄傲终身了。
  但我还是疑惑。疑惑悬而未决,就像食而不咽,平白吊着胃口,空使人难受。也许我就是心急了吧。
  这简单而复杂的道,却能让无数修行者前仆后继地叩问,并迟迟得不到解答,当真是世间最玄妙最稀罕的东西。我不好奇,岂不怪哉?
  最近我感觉,自己能从师父身上学到的东西已经很有限了。师父的修为比我深,这毋庸置疑。但在悟道上,我们的境界是相同的,我与师父修为的差距,不在道上,而在行上。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是将道行转化为修为实力的必经之路。万卷诗书我于少年时代便已尽透其要。而师父又说:我道行已近极致。那如今,我修为见长的唯一途径只能是行万里路了。
  “大好河山在等我!”这是师父说的。换言之,我出师了!以后我的修行,以及我个人,将与齐河仙境再无瓜葛。毕竟齐河为保全桃源美名,有戒律让入世弟子都不得以齐河之名行走江湖。
  也许只有哪天师父他老人家即将圆寂,派人于江湖上呼唤我回来承其衣铂,我才有机会再踏入齐河,否则,我从此就只是一个山野散修之人,与齐河再无关联。
  说起来,这好像很自由,令人神往。然而我却舍不得师父他老人家,舍不得齐河的一干师兄弟。一直以来师父都是和蔼可亲,面善言纯地悉心教导我;
  师兄弟们则是彼此之间相互提携,互帮互助,和他们在一起我总能发现自己画功技法上的缺陷,并做出改进。
  可师父说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终究还是得离开齐河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话虽如此,但我的心是真的不舍。
  心里虽然不舍,但我的形体,却能走得坚决,甚至对未知有所期待。沿途的莺歌燕舞,鸟语花香,是我在齐河不曾领略过的美好。
  我一路上欢欣不已,走走停停,时而驻足临摹沿途风景;时而仰躺绿茵间,看天上的云卷云舒,绯气聚散;
  时而走近酒家,以画易酒,任凭“酒坛酒损杯酒满,酒樽酒损肚肠满”的事情频频发生;
  日出以观花,日落以观月,日子过得甚是闲散舒逸。远胜齐河求学时光的枯燥乏味。
  这般逍遥自在的形游,几乎完全冲淡了我对齐河不舍的神游。唉,心和形物之间就是这么矛盾的东西。
  分明于心不舍,于形却走的坚决。但偏偏它们都统一在了人身上。天晓得谁才是主,谁只是客!
  算了既然趟过了齐河,离开了仙境,就不再想这些东西了。
  回顾自己的前半生呢?七岁入齐河,十九岁出齐河。生平简单得如同这十二年来自己一次又一次寥寥几笔勾勒出的水墨画,清新出一种纯粹和本真的感觉,却也因为过于空白而缺了韵。
  现在,我下山了,终于有机会去弥补这些空白!但愿有更精彩波折的人生经历吧!
  未来因未知而精彩,未来因缥缈而美丽!师父临行前送我三件法器,一件是桃源画笔,一件是桃源画卷,一件是桃源剑,皆是由真气方可催动使用的法宝。
  师父还送我八字真言“无惧缥缈,细致入微”。要我尽力参透。下山后,我或许找到了关于它的粗浅认知:我的未来缥渺难寻,但我理应无惧!
  至于“细致入微”是何意?我不解。也许是对我过于粗放的作画方式的一种戒示吧!唯有细致,方可将墨播撒得入微入芥,如拟实物。我相信这是师父他老人家好意的忠告。
  2.百草荣园,夏花灿烂
  “盛夏之美,在于花物。最美花物,莫甚于衬人”
  也许你听说过百草荣园的恐怖传说。也许你也听说过我――“桃源画师”白子洛的名号,也许你还听说过除“桃源画师”之外形容我的一些不好称号,
  比如“摧花辣手”或者“绝笔混蛋”之类的恶称。这些恶称从根源上来讲,应该是始源于百草荣园的恐怖传说。
  我不知道江湖上是如何将两个无关事件整合成一个恐怖传说的。我只知道,百草荣园中的发生的事,本该是一个十分纯粹美好的故事,亦如我在江浙一带游历时创下的美好过往。
  大家为什么称我为“桃源画师”?因为自离开齐河以来,除了最初换酒所作之画,我的每一副画作都是桃源盛景,以及桃源盛景所映衬出的绝代佳人仕女图。
  “十里春风,十里桃花。”是我的招牌微笑,也是我希望表现出的,我的顾客最美的姿态。
  众所周知,我的顾客都是闺中女子。待字闺中的女子往往很少出门,鲜有人能有机会领略到她们的美丽与美好。能记得她们美丽与美好的人更是凤毛麟角。
  我白子洛平生不轻易动心念,却也对此有所动容。我认为,一位位如此美丽端庄的女子,竟然都在不为人所知的闺中慢慢变老着,
  直至花容失色,人老珠黄,美丽不再,再无人有机会赏识她们的美,这是多么令人惋叹的一件事情!
  其实子洛入世前,最好墨山水。我时常能寥寥几笔,绘尽“山重水复,柳暗花明”。凭借这般画技,我白子洛换到了生平的花间第一壶酒。并
  由此领悟到了诗仙李白是如何达到那么轻易洒脱的境界的:酒是他的命中注定!
  江浙是个好去处,柴米富庶,民丰廪实,文人墨客聚居在此,各行各业生机勃勃,是工匠们谋生的上佳之所。
  纵使前线吃紧,此处依然是盛世桃源。我“桃源画师”之名便是成名于此。
  我在江浙一带,行吟作画,背着画箱,一袭白衣,如闲云野鹤般自由缥缈。时而醉卧舟中,画船听雨绵;时而振奋酒肆,挥毫墨水乡。
  我的第一幅桃源仕女图名作是应李员外之邀请,在其庄园中,为其女儿李庄颜小姐画的彩绘。这幅作品是其女儿十六岁诞辰的礼物。
  我穷尽才思笔法,汇写实与写意于同一幅画面,终于将李庄颜小姐的可爱纯美自然和谐地融入到满园春色当中,让其好似桃源花仙。
  在那幅画中,十里桃花缤纷如雨,映托着李庄颜小姐缥缈的青丝和“十里春风”般明媚灿烂的微笑。
  李庄颜小姐身穿桃霞青霓广袖流仙裙,粉色画扇轻摇,甚是妍丽。绯色的画面中还隐隐有星点玉雪乱缀以衬其容。
  “芳草鲜美,落英缤纷,美人青丝,缥缈如烟。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这是我为其题的字。
  在那之后,或有人雇,或自登门,我在江浙一带邂逅了数十位闺中佳丽。她们有的人如李庄颜一般,我和她们只有一面之缘。
  也有的人,倾慕于我,说是一见钟情也不为过。我欣赏她们的美丽,并立志于在这份青春之美消逝之前,为其作画,让这份美丽永存于世。所以没有一位佳丽能留住我,再美丽端庄也不可以。
  “我心向往大千世界,世间佳丽岂止三千?今卿怎忍以一枕之思,囿我三千之格局?”我是这么回答她们的。
  并且我还回复说,自己愿意与她们为友。待我来日故地重游时,有机会还可以与她们一起或青梅煮酒,或焚香饮茶,以闲叙过往。如今,这句话已成为我桃源画师白子洛的招牌语录。
  两年后,我在偶然间又一次造访李府,李员外和李庄颜小姐热情招待了我,还有意招我为婿。我一如既往地拒绝了此事。
  小住了两天,帮李府作了一副百草荣园的全景彩绘之后,我离开了李府。我离开当夜,李庄颜小姐死于百草荣园,她的鲜血,染红了百草荣园的夏花。
  次日清晨,随着女仆的一阵尖叫声,夕阳升起。血色的夏花,和着凝固暗淡的血迹以及漫天朝阳,灿烂得如四野火起。
  我子虚乌有的恶名由来之传说,也若此星星之火般,成燎原之势蔓延全江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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