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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雾似有千万双利齿，不断磨损着任鹧鸪的笛盾，每一次的攻击便会凝结成一滴雾珠，聚集成水滴后再从圆弧的盾顶低落，新成形的雾珠与滴落下的水流就似那暴雨拍打在玻璃之上。
冰冷的雾中，任鹧鸪头顶已是热汗直流，她清楚的意识到这一切都是人为，而且是她所不了解的系统之外的异样能力!
梅素玉看在眼里，心里暗自着急，可她也没有办法，她离开学堂之时所在年纪还未传授内力传导之法，而且就算会用，她目前的内力，也顶不住太久。
顶着笛盾向前移动的任鹧鸪脚步明显慢了下来，因为只有她能感受得到，这半球型的笛盾外，那雾越来越密，所产生的压强已逐渐迫近了她所能承受的极限。而这雾珠每一分秒不间断的压迫，更是消耗着她风餐露宿这么久所仅存的内力。
灵儿也看出了此中的不妙，绞尽脑汁地想着办法，可她又能怎么办呢，入武门学堂上着一年不到，空间就发生了崩坏，莫名多出许多功法奇异的敌人。灵儿来武门学堂可以说是什么都没有学到，要不是这三年自学和入学前家里的言传身教，她和普通百姓没有任何区别。
走出不足百米，任鹧鸪只觉得双臂似万千虫咬一般发麻，两鬓热汗，神智似乎也有些模糊。这不间断的雾攻强度已超出了任鹧鸪所能承受的范围。
但想着身后的素玉和灵儿，任鹧鸪忍着疼痛，依旧吹奏着笛盾。
素玉已明显感觉到鹧鸪姐吹曲音律的迟缓，甚至某些音调依然变形，她心疼不已：“鹧鸪姐，收盾吧，可能这雾并不伤人。”
鹧鸪心中慌乱，她暗想这打在笛盾上无穷尽的雾珠若是真真切切地拍在她们三个身上，那瞬间便会打得粉身碎骨，可她吹着笛，无法将这些讲出。
灵儿突然大喊一声：“鹧鸪姐姐，停下来，不要动!”
“嗯?”又是灵儿突然发声，两个姐姐低头瞅着灵儿。
“姐姐，这雾好像渗不入地下!”灵儿发现了些许异样。
只见笛盾之中，三人脚下所能见土地，地表皆为干松，不似平日雾起之后地面湿润之感，素玉回想她们走过这不足百米之地，似乎土地皆为干松!
莫非这雾无法透过这土壤?
想到这，梅素玉拨出鞘中寒光剑，运功至右手，将剑直插入脚下土地。
这一剑下去，梅素玉惊呼一声：“这地下是空的!”
任鹧鸪柳眉微皱，眼神正好对上了寻求支持的素玉的眼光。
任鹧鸪点点头，梅素玉运动内功，顺着剑气，在笛盾正中的地面开出一个一人见方的口子。
只见这地下虽然黑暗，但竟反射着微微的光亮。
“灵儿，你先下。”素玉指挥着，想让灵儿先逃，此时的鹧鸪，吹笛之声已然杂乱，眼看就难以坚持。
可灵儿却一个劲的摇头：“素玉姐姐，我害怕。”
“……”素玉先是一愣，又一想这灵儿才十岁，害怕这未知的空间也是必然，“那我先下去，你跟着我，鹧鸪姐快撑不住了。”
说着话，纵身跳入地道之中，这地道有两米之深，但对素玉来说并无大碍，只见她轻飘飘落在了地道的土地上：“灵儿，快下来!”
此时的任鹧鸪只觉得头脑晕眩，四肢发麻，手握翠笛一个趔趄趴倒在地面上，而那笛盾也自然是消失了。
“鹧鸪姐姐!”灵儿过去想要搀扶起任鹧鸪。
可那雾迅速地围拢过来，任鹧鸪只觉右脚被一只坚如磐石的手拉住，动弹不得。她缓了缓神智，发现雾气冲着灵儿围拢。
“灵儿，别管我，你快走!”
“不，要走一起走。”看着鹧鸪姐腰以下已全然被雾气包围，灵儿急得要哭出声来。
任鹧鸪自知在劫难逃，她一狠心，用最后的力气，拉住灵儿，将她拖进了地道。
灵儿没反应过来，直勾勾地下落，还好下面素玉接住了她。
等地道下二人再回头向上看，雾气已围拢至缺口，鹧鸪姐已全然不见，只听一声：“快跑“，便再无声响。
地道中二人急得发疯，向上高声呼喊着鹧鸪姐的名字，也得不到任何回响。
灵儿窜跳着，硬是打算要回去找鹧鸪姐，可此时洞口浓雾已向下扩散，梅素玉泪流满面，忍着痛，拉住灵儿：“走!”
“可鹧鸪姐姐还是上面!”被素玉拉住的灵儿哭喊着，趴在原地打着拖拖。
“灵儿!鹧鸪姐舍命保护咱们，咱们不跑，也会死在这!那鹧鸪姐不是白牺牲了吗!”素玉哭着，仍故作坚强的劝着灵儿。
“不要!我和这雾拼了!”灵儿依旧不依不饶，哭着喊着，“要死也和鹧鸪姐死在一起!”
素玉眼看雾气突破土层，就朝她们过来了，没有办法，只能委屈灵儿了。
只见她伸手运劲向灵儿的风府穴点去。
灵儿只觉眼前一黑，顺时便失去了知觉，一个趔趄，瘫倒昏迷在地。
素玉俯下身背起灵儿，再看这地道，两边十步便有一团鬼火，幽森处泛着灵光。这才注意到周边环境的素玉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她回头看雾，那雾伸出半米的触手，便不再扩散，也没有回缩的意味。
梅素玉冷静着想下一步的动向，猛然间，那雾似乎突破了什么，又似发现了猎物，竟直逼素玉她们而来。
没有停留的空间，梅素玉背着灵儿，就顺下道跑了去。
她只顾跑，并未注意道两边景物的变化，其实也没有注意的必要，均匀的十步一鬼火，唯一一条笔直的路，即便是注意，又有何选择!
“啊！”这地面不知怎的竟凭空腾地一掌高的细线，将奔跑这的素玉绊倒。
好在素玉手里握着寒光剑，有宝剑支撑，只是半跪在地上，而背上的灵儿还昏迷着。
素玉回头再看雾气，竟没有追上来，不知何时停止了追击。
揉了揉刚才磕破的膝盖，将宝剑插在右侧的土墙体，放下昏睡的灵儿，素玉坐在地上屈膝抱头独自抽泣起来。
想当初系统崩坏，武门学堂被毁，同时从东门逃出来的素玉这三年一直跟着鹧鸪姐，当年的她和现在的灵儿差不多大的年纪。这一路上遇到危险，都是鹧鸪姐帮她挡了下来。
她也曾不理解鹧鸪姐当年为了逃命，带着她离开了深入重围的婉莹老师，可如今自己带着灵儿逃命，像极了当年。
三年来失去的同伴越来越多，当时桃李万人的武门学堂如今支离破碎，浪迹天涯，再加上不确定的危险，一路死伤，现在能联系上的不过数十人，而今天此时此刻，只剩她自己和身边仍稚嫩的灵儿。
“素玉姐姐。”依旧感觉天晕地转的灵儿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她的大眼睛，看到身前泪如梨花落的素玉姐。
梅素玉抬头看灵儿醒了，便转身拂袖擦去泪水，强行平静着心情，用她通红的眼望着灵儿：“灵儿，你醒了。”
“嗯，我醒了，可鹧鸪姐姐她……”意识清醒过来的灵儿环顾四周，再没有之前熟悉的鹧鸪姐姐的身影，站在原地，泪水又流落两行。
素玉听道，刚平复的心情又五味杂陈，鼻子一算，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
半跪着，素玉抱住了灵儿，姐妹俩又一起放声痛哭。
也不知过了多久，泪水似乎都已苦干，素玉在灵儿耳边轻声说道：“灵儿，不要离开我了，好不好？”
“嗯，我以后再也不会离开素玉姐姐了。”抽泣着，灵儿保证着。
两个人默默无话。素玉抱着灵儿呆坐了好久，抬起头看了看这地道，这地道除了整齐排列的鬼火，其边缘也似乎被人特意地修饰过，两边刻着壁画，虽年久有些脱落，但依然能辨别大概得模样。
素玉站起身，灵儿也跟着站了起来，她仔细打量这壁画，其图案似乎是图腾的样子，而上面所记录的文字，并非这世上流行的任何一种文字。
“灵儿，你见过这种文字吗？”素玉低头问向灵儿，因为灵儿生在医古世家，进系统之前必然经过了大量此类知识的灌输。
灵儿仔细看了看，转头一脸疑惑的看着素玉姐。。
“怎么了?灵儿。”
“这是梵文，地宫九重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