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管闲事

　　“怎么？你又想多管闲事了？”阿婆淡淡的说道。
　　在阿婆的心里，崔尘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太热心肠了。
　　这虽然不见得是什么坏事，但以后若是被人利用，那可就……
　　“没有，我就是觉得她好可怜啊，比我还小一点……”崔尘辩解道。
　　阿婆见崔尘那幅模样，摸着他的头说道：“再看看吧。”
　　听到这话，崔尘有些生气了，怎么出了天虞山以后，阿婆变得这么不近人情了。
　　“还看什么啊，人都走完了！”崔尘气呼呼的说道，一把挣开阿婆的手臂，朝着跪在地上的小姑娘跑去。
　　“你没事吧？”崔尘扶起小姑娘，关切的问道。
　　“我……我没事……”小姑娘眨巴着大眼睛，对这个突然来扶她的小哥哥很是好奇。
　　崔尘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看，只好对她微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安慰道：“没事就好。”
　　“你这是怎么了？”崔尘问道，他还是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原本崔尘也是希望能够从围观的人群口中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可是这群人只是站着看热闹，一言不发。
　　如今，这些人更是被掌柜的吆喝几声就要散去，所以他也是站不住了，这才跑了出来。
　　“我哥哥在这做工生病了，我想让老板救救哥哥。”小姑娘说到这，低下头，脏兮兮的小手在眼睛上不停的来回抹动。
　　掌柜的听到这话很不乐意：“我都跟你说几遍了？你哥哥生病和我没关系。要不是看你年纪小，我早让人把你扔到城外乱葬岗了。”
　　“给。”崔尘没有理会这个掌柜，而是抓住小姑娘的手，递给她一块手帕，“不要用手抹眼睛，脏，用这个。”
　　“哦，谢谢。”小姑娘呆呆的说道，显然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用手抹眼睛有什么不好的。
　　“你哥哥生的什么病？”崔尘问道。
　　“我不知道……他们说是肺痨。”小姑娘弱弱的说道。
　　她这话一说出口，不仅崔尘很是惊讶，连围观的人群也是一阵骚动。
　　“不是吧？肺痨？”
　　“老板？你不出来解释解释吗？”
　　“那我们站在这，不会被传染了吧？”
　　“很有可能，这死丫头和她哥哥在一起，难保没被传染。”
　　即便崔尘对于医术只是略知一二，但他也知道肺痨在普通人的眼里意味着什么。
　　婆婆说过，凡人得此病，有死无生。
　　当小姑娘将这两个字说出口时，他就猜到围观的这群人会发生怎样的态度转变。
　　但是，这些人嘴里的污言秽语居然越来越不堪，对小姑娘恶毒诅咒，甚至对他也是恶语相向。
　　“这死丫头，自己要死了，还来祸害我们！”
　　“就是就是，掌柜的，你在干什么？还不派人把这丫头打死？留着她在这祸害百姓？”
　　“掌柜的，你叔叔不是主簿吗？打死一个人不是很容易就能摆平的吗？”
　　“还有这小子，居然和那死丫头搞到一起去了，看来也不能留。”
　　“对对，一起打死。”
　　崔尘听到这些人的话，眼神变得愈发冰冷。
　　这些人和他在山里猎杀的野兽有什么区别？
　　都是一样的不讲道理、残酷、暴虐，甚至更加恶毒。
　　对一个不认识的孩子都要如此恶语相向？
　　肺痨的确可怕，但也只有真得了这病才可怕不是？
　　难道这些人不知道肺痨的基本症状就是咳嗽、发烧？
　　难道这些人没有看见这小姑娘即便被踹，也没咳过一声？
　　这像是一个有肺痨的病人吗？
　　“看到了吧，失望吗？这就是你侠义心肠的后果。”阿婆面无表情的说道。
　　崔尘拉着小姑娘的手，走到阿婆身边，说道：“我不失望，至少我帮助了一个人。”
　　“帮助一个人，得罪这么多人，值得吗？”阿婆问道。
　　崔尘思索片刻，坚定的点头道：“值得，这种和山里野兽一般的人，得罪也就得罪了。”
　　阿婆笑着摇摇头，说道：“其实吧，等你到了一定的高度，就谈不上什么得不得罪了。”
　　其实阿婆心里还有句话并没有说出来。
　　就好像人与蝼蚁，有什么谈得罪的必要？即便是踩死了一群，又有什么关系？
　　“掌柜的，快打死这几个人！”
　　“对，这老不死的肯定和他们是一伙的，一起打死！”
　　“掌柜的，你在等什么？”
　　这些人闹得愈发厉害，真有一种不弄死崔尘几人不罢休的架势。
　　崔尘真的不能理解，他们明明素不相识，为什么搞得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阿婆，你不是说世间所有矛盾都是利益使然吗？可我们和他们也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啊？”崔尘疑惑道。
　　“怎么就没有利益冲突了？他们觉得你想要害他们的命，这不是天大的利益冲突吗？”阿婆笑道。
　　“可我没有这个想法啊。”崔尘辩解。
　　“有没有想法不重要，他们只要这样觉得就行了。”阿婆耐心的解释道。
　　那人群中却有人等不及了，叫嚣道：“掌柜的，你本事不是很大吗？怎么弄死几个小废物都不敢？”
　　“就是，你不弄死他们，今天你这店也别开了。”
　　“我们就在这站着！等着你出手。”
　　掌柜的见这一群人发了疯一样，也是有些怵，但明显他并不想惹麻烦。
　　“今日本店停业整顿一天，各位客官有需要的，明日再来。”掌柜的招呼着伙计就要关门。
　　“别啊，掌柜的，你怎么就怂了呢？”
　　“刚刚不是还说要把人家扔到乱葬岗的吗？”
　　“哎，看来主簿大人不亲这个侄子啊，连几个叫花子的命都兜不住。”
　　掌柜的听这话，脸都绿了，谁不知道他这家店能在庐江屹立不倒纯靠主簿这层关系，这人居然敢说他的主簿叔叔和他不亲？
　　不过出乎意外，掌柜的今天是真不想惹事，他克制住自己，对着挑头的那几个人说道：“张二麻子，李铁棍，你们几个给我记住了，这几天夜里可千万不要出门，不然断只胳膊少条腿，可别找我。”
　　被点名的几人顿时惶恐不安，他们对这掌柜的的手段相当了解，平日里可没少吃他的苦。
　　要不是今日人多，他们也不敢躲在人群里起哄。本来是想给掌柜的添点乱，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张二麻子也是赶紧小跑到掌柜的跟前，用手给掌柜的扇风，献媚道：“您消消气，我这就把这群不懂事的家伙赶走。”
　　张二麻子小心翼翼的将自己挪到掌柜的身后，然后开始颐指气使道：“你们是聋了还是瞎了？掌柜的让你们滚，动作还不麻利点？”。
　　众人听到这流氓的话，也是纷纷散开准备走人。毕竟谁也不愿意招惹一个流氓，更别说他身后还站着那人。
　　“我看今天谁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