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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看书 / 亘古遥望 / 1.醒来

1.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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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慢慢地睁开眼,阳光十分刺眼,我始终不能适应这阳光,透过手指间的缝隙朝天看去,那太阳好大,小半边天。天上还有几处大的光点,如果不是飞机什么的话,那就是星星了。他们比太阳小很多,可还是把天空弄得有些拥挤。天上没有几朵云,我只在极高的地方隐约看到一些像云的东西。
  我动了动身体,很难受,僵硬的感觉让我不禁怀疑我是不是被钉在了板子上。当我用力坐起来的时候我感觉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感。我察觉到后背在出血,我用手艰难地在背后寻找,每动一下都竭尽全力。疼痛感像个赖皮鬼,来了就不走了,我嘶吼着,这才发现我的嘴唇已经干裂,在张开时牵扯着皮肤,又是一阵疼痛。我的喉咙也像沙漠一样干旱,从气管传来的气流像风一样带起沙子,刮擦着整个喉管。我现在连疼到连大声喊叫都成了奢望。
  我试着睁开了眼,即使低着头,我也还是不能接受那刺眼的阳光,我在想是不是有谁在太阳和地球之间放了一个放大镜?
  我将手伸向旁边的地面,那里全是沙子,因为我在一个沙滩上,前面的远处就是绿色的海。这些都是我在低头睁眼时才发现的。这些沙子很奇怪,沙粒的尺寸有些大,以至于我按在地面时有些硌手。我停了下来,不再动弹,尽管疼痛感仍然没有消失,甚至愈演愈烈。我也闭上了眼,因为我的眼睛开始干涩。我尽力平和的呼吸,为了不让我的喉咙再次剧烈疼痛。大约过了一两分钟,我才猛地用力,将我的身体支撑起来,我站了起来。两条石化的腿痉挛起来,我颤颤巍巍地再次到了下去,砸到地面上的是我左臂,像破冰一样碎裂开来。我低吼着,不顾喉咙有多么的疼。我开始愤怒,我想知道我怎么了,我为什么会在这个糟糕的地方,为什么我会失去记忆。
  顺其自然,我轻松地翻了个身。后背的疼痛感竟然缓和了下来。阳光依旧折磨我的眼睛。我疲惫不堪,几乎再次睡去,我更希望这是死去。一闭上眼,我的五官就挤在了一起。我感觉自己即将死去了,我想也将是这样。我可能早就做好死的准备,可是我奇迹地活了过来。这一定是对我的惩罚,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感觉要流泪了,可是没有,也一定不会有,毕竟我连口水的分泌都断断续续。
  我一定又饿又渴了好几天,我这么一想,肚子开始发出怪响。我竟然开始倔强甚至疯狂地想,既然老天打算折磨我,直到我死,那我偏要不从,不能就这么罢休。
  我转过头,睁开眼,远远望去我看到一个大的物体,我视线模糊,根本看不清那是什么。我只觉得那是希望。这个感觉让我笑了。我的笑绝不只因为它可能让我活下来,还有一种与老天作对的快感。
  我翻过身,我很庆幸这并不很难。后背的疼痛仍然弥留,可这都不重要了。现在活下来就是最好的结果。
  我用手将身体掉转,之后朝那个方向爬去,沙子在衣服和皮肤间摩擦,我一次又一次感觉到正有新的伤口在绽开。
  阳光炽热,烫手的沙子竟然给我一种亲切的感觉。烤在我背上的伤口时,疼痛感渐渐隐没,这样的温度似乎在给我消毒。
  我每爬一段距离就不得不停下来,将头沉在面前的沙子里,以此缓解脖子的僵硬。远处仍然全是沙子,那个物体随受热晃动的空气一起摇曳。像个缥缈的幻影,令我不确定它的真实性。可我现在除了大量的绝望、愤怒和痛苦之外就只剩这一点正面情绪了。我乐意相信这个,我不能被打倒。
  周围出奇的安静,我本以为会有一些生物,譬如埋在沙子里的贝壳,或者飞翔而过的海鸟,可是什么都没有。这种感觉令我恐慌,因为我也始终没有看到过一个人,和一个垃圾。但我又不免振奋,我的好奇化作了动力,支撑着我这个躯体向前移动。
  时间应该过了很多,我被空乏的感觉笼罩,我觉得我应该到了,我也觉得应该天黑了。可是都没有,但那个物体变得真实起来,我已经能描述出这个物体的大致样子了。
  那应该是个大家伙,我看到白色的外表,和不规则的轮廓。它应该占据很大一片面积,因为我看到它的影子只刚好漫过它的本体。
  我再一次被激励,加快了速度,尽管仍然很慢。我汗流浃背,汗水流进伤口就开始烧灼我的神经。即使是爬,我的力气也在流失。当我觉得已经无法继续前进时,我又看了一眼那个物体,仍旧很远。
  我翻了个身,闭上了眼。恍惚间我好像看到了什么。那应该是我的记忆正在恢复。我在若有若无之间看到一群人影慌张地跑来跑去,我听见他们呼唤着我,我听见我的名字,方昊。
  来不及我去搜寻更多有用的信息,回忆就到这里消失。我想着先睡一会儿,可突然想起来,我即使睡下去也无济于事。于是我支撑身体,继续前进。每一次前进都像是长跑最后的冲刺。
  如果有人能看到我的努力,我应该会被当做教科书里的事例,告诉学生们,人类应该有这样的倔强。
  我一定要到那里,记忆在共鸣。这一切肯定会有个说法。要么是个梦,要么是个考验。无论是这两种结果的哪一个,我都很乐意接受。如果是梦,那么我的所有经历都不会真正出现在我身体上。如果是个考验,那么我会在一拳打倒主考官之后跟他们讨论如何赞美我的成功。
  在这片沙滩上,我艰难前进,饥饿、干渴和疼痛都是我朋友,他们鞭策我前进。我努力拜托他们批评我,来让我不停下来,尽管他们的批评方式过于激烈。
  我的记忆或许是我最想得到的礼物,记忆回来后我就能明白前因后果,我就能解决很多的疑惑。。
  不知是不是大脑也在跟我一起透支体力,疯狂运转,我本以为一个将死之人不会想这么多,可我现在想的却很多很多。这一切都在帮我和死神对抗。我内心的焦虑全部化作这些奇特的想法。
  我想了很多,但我都竭力规避那些不好的想法,以免自己吓自己。在这些想法翻涌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已经距离那个物体够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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