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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孽与文明，人造人千年史》
这是高飞扫描的最后一本学识。
随着庞大的信息冲入他的脑海，整个书店周围，已被上百名荷枪实弹的信息特工包围。
“警告！警告！异常登入者，请你立刻双手抱头，原地下跪，放弃一切无谓的抵抗！”
修改了登入身份和IP的高飞，无法被查询到地址。信息特工只能使用物理介入的手段，从他的身体矩阵中找到登入地址。
高飞无法动弹，眼里闪烁着庞大的信息流，整本书的学识涌入脑海。人造人的过去，化作一条眼泪，从他脸上滑落。
见此情景，一个信息特工走出来，他没有穿特工防弹衣，而是穿着仿佛正在沙滩度假般的蓝色衬衫和花短裤。
他戴着一个赭色墨镜，手上没有任何武器，却肆意压低同伴的枪口，俨然就是领导：
“先别开枪。他会流泪，至少说明他不是人造人。”
这个大叔走了上去，仿佛只是一个普通客人。他穿过包围圈，推开玻璃门，走进了书店。
他站在高飞背后，用他那老成而又磁性的声音问：
“这位先生，你违反了黑客管理条例。所有认证黑客，不得抹去身份信息和IP地址，更加不能肆意修改代码，创造非法的造物。”说罢，他看了一眼停在外面的摩托车，油箱上还飘扬着一张罚单。
终于，学习结束，脑内信息流停滞，高飞恢复了身体的控制权，他默默戴上墨镜，转过头来看着面前的大叔。
“真不好意思，我刚取得黑客认证，还不知道这些规定。”
大叔有些怀疑地看了他一眼，继续道：
“那你下次必须注意了，违反信息安全条例，私自修改矩阵，都是严重的违法行为。请你跟我回去一趟吧。遗憾的是，你会留下案底，但我们会允许你保释的。”
高飞的神情藏在墨镜背后，只听他轻道：“不，我想我不能跟你回去。”
大叔眉头一皱，心中觉得莫名其妙，自己已经很客气了，这小子听不懂人话？
“那好吧，那我以信息管理局，特别行动队队长的身份宣布，我将以武力逮捕你。我的名字叫菲利普，手段多少会有点粗暴，你有权向我的上级投诉。”说罢，他露出一个坏笑，向高飞伸手抓去。
很多信息特工都垂下了枪口，在第二世界里，枪是打不死人的，只能限制登入者的行动。反而是队长菲利普出手要更可怕一些，上次，他扭断了一个犯人四肢的所有关节。
然而高飞动了，他没有躲避那只手，反而靠进来，用肩膀撞向菲利普的腋窝，抬起一只手向大叔的脸部袭去。
菲利普敏锐地感受到，这简单的一个动作，是训练有素的格斗术。袭向脸部，说明面前的年轻人心狠手辣，看手部的动作，是冲着自己眼睛来的。
他连忙收紧袭出去的右手，若是被撞进腋窝，被对方肩膀扛住这条臂膀，整只手就废了。
另一只左手连忙去捉对方袭来的右手。
自己的应变果然有效，对方肩膀撞空了，右手也被自己捉住。
菲利普阴笑着，正要用力折对方右手，非掰断几根手指不可。
就在这瞬间，他忽然觉得自己失去了重心，他低下头，看见对方竟一个低扫腿正扫在自己脚腕上。
一只轻柔的左手放在自己胸口，是呈直立的手掌状。
但就在一瞬间，掌变成拳，已经轰在自己胸口。
菲利普直接飞了出去，他感觉自己肋骨断裂，吐了一口血的同时，看见对方摆了一个漂亮的咏春收势。
“我靠……什么鬼？寸劲？”他在心中狂骂道。
飞出一两米，撞倒两个书架，菲利普这才注意到，高飞的脚下，躺着一大摞书，里面赫然就有：咏春，马伽术。
“现学的？这也能行？”
这才反应过来的菲利普捂着胸口大声喊道：“开枪！开枪！”
四周的信息特工连忙瞄准，扣动扳机，火舌吞吐间书店玻璃爆裂，书架碎纸飞舞。
然而高飞早已趁着瞄准之前的时机，一个翻滚躲到了书架背后。
“下线笔”往身上一捅，顿时整个身体花屏起来，最后凭空消失。
……
枪线安静下来，菲利普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只手扫开烟雾和碎纸，冲进烂书架里面，但那里，早已没有了年轻男子的身影。
“这不可能！”他的第一个念头是。
他抬起头环视周围，360度都被信息特工包围，他不可能逃得出去。
还有那奇怪的咏春拳和格斗术，这个会流泪的人类，来书店做什么？他那么厉害的身手，真的是现学的吗？
他到底，是怎么逃脱的？
不行，他绝对是个特殊的存在，有必要向上级汇报！
就在这瞬间，书店外突然爆发出巨大的气浪，红光染满了天际，巨大的爆炸直接炸飞了十几个信息特工，菲利普也被掀飞，躺在书店的墙边，全身都被飘落的碎纸盖住。
停在外面的摩托车竟然爆炸了。
计时器的外壳掉在菲利普面前。
没有任何人发现，摩托车竟然从一开始，就安装有一个16分钟倒计时的炸弹。
菲利普紧紧捏着拳头，咬牙切齿：“你千万不要让我再遇到你！向上通报！必须向上通报！”
……
高飞猛然睁开眼睛，面前是身着破旧工装的零，还有一片灰色的城市。
回到现实了！
零后负双手，轻描淡写道：“快把登入脑插拔出来，速度销毁掉。”
高飞赶紧按着自己两边耳畔，后脑再次旋开，他伸手进去，将第二插口处的粉色脑插拔出来，那就是第二世界的登入脑插。
零把粉色脑插拿过来，丢到水洼中，补上一脚，将其彻底踩碎。
“怎么样，这次收获如何？”她顺便问道。
高飞缓缓点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一切，难以置信，那寸劲的一拳，真的是自己打出的吗？
这死神系统，也太吊炸天了吧，蹲在书店里学习了十分钟而已，可自己的实力，恐怕已经不亚于一般的特种兵。他感觉自己用十分钟，学了正常人半辈子也学不完的知识。
可是回到现实之后，看着自己枯萎的肌肉束，自己身体还是那么贫弱，就算有着满脑子的格斗技巧，却也没有办法发挥出来。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零问道：
“系统可以无限学习知识吗？我是说，我的脑袋会被撑爆吗？”
高飞忍不住问道。因为按照这种速度，他有自信，哪怕学完全宇宙的知识都不成问题，但他不禁担心，如此多的知识汇入，会不会大脑承受不住。
零微微勾起嘴角一笑：“不得不感谢人类。为了让人造人面对多种多样的工作，他们为仅仅只有四年寿命的我们，开发出了这套职业认证系统。你可以放心，这套系统和你的机械脑是匹配的，再多的知识，也撑不爆你的脑袋。”
零说到这里，高飞立马又有了新的疑问：
“只有人造人可以通过职业认证系统学习吗？还是全人类都可以？”
零回应道：“这个系统，一开始，的确是为了提高人造人的工作适应性而开发的。但是后来，人类发现这个系统实在是太便利了，可以节省大量教育成本。”
“所以该系统于千年前大规模普及，人类通过在第二世界的阅读直接将知识写入记忆。而人造人更加便利，机械脑使得写入脑中的学识可以立刻自如使用。”
“千年以前流行的，学校和应试教育的体系，已经在自然进化的选择中被淘汰了。”
高飞万分吃惊，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学校了吗？
他继续问道：“也就是说，所有人，都必须通过这个系统学习，才能生存下去。而我和他们的区别是：死神脑插极致加速了我的学习速度，半年才能学完的学识，我仅仅几秒就能学会？”
零点头：“是的。”
高飞很懵，这样的话，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何在？都是一个模板的知识，任何人之间能力的差别岂不是被磨平了？
零仿佛又看穿了他心中所想，她举起一只手掌：“你可千万不要因为死神系统而陷入自大。学会了那些普通学识，并不意味着你真正强大。”
说话间，零的右手手掌，竟浮现出一层薄薄的锐利光晕。
“浪客认证——徒手剑术：巅峰等级4级。”
零随意右手一挥，旁边房顶上的石墩应声被斩开，顺着平整的刀口，缓缓滑落。
高飞看呆了，我尼玛，那可是徒手啊，这已经算超能力了吧？
零手中光晕消失，她解释道：“你在书店里能找到的，自然只是最普通的平民知识。然而，真正强大的核心知识，肯定不是那么容易入手的。更不要说，还有各个势力的核心机密——银星知识。”
零指着被斩落的石墩：“我的浪客认证，不过是普通职业认证中战斗力比较强的一种。但对比起银星认证，就如同汽车和坦克的差别。更不要说，获得一个认证后，你还可以通过自己的体悟，再次提高巅峰等级，近一步增强这个职业。”
“真正超强的银星职业获得者，一个人单挑一支星舰编队，都不成问题。”
高飞明白了，死神系统无限简化了学习的过程，因此，重点已经不在学习上，而是在如何获得这些稀有学识之上。
零继续道：“你现在唯一获得的认证，是黑客。但这实际上是一条没有太大前途的序列，因为黑客受到各大势力的严格管制，它的二阶智脑和三阶超脑的学识，都掌握在极少数个人的手中，几乎不可能入手。所以，我建议你寻找另外一条主修序列。”
高飞此时已经明白了，学习系统无限降低了人类获取知识的门槛，也大大提升了强大之人的上限。现在，学会咏春拳和马伽术已经算不了什么了。
想明白了这些，他问出了第二个问题，因为这个问题过于重要，他脸色显得有些难看：
“我，还能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