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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花肉肥瘦相间，厚薄相宜。经过简单的腌制，在炭火上迸发出原始的肉香。肉饼围着火炉喵喵直叫，期待烤肉的完成。
肉质微焦，取出切成小块，装盘，递到肉饼面前。
“小心烫。”
焦香撩拨着肉饼的味蕾。它嘴爪并用，撕咬咀嚼，酣畅淋漓。
烤好肉，刘栖另起炉灶。宽油滑锅，葱姜爆香，放入食材翻炒，调味上色，起锅成盘。整个动作说不上华美，但还算熟练。
再盛两晚肉汤，一碗给肉饼，一碗给自己。
配着米饭，津津有味。
午饭后，刘栖没急着回房修行。乘着天亮，他得为熊岳堂的亡者收尸火化。
各层的阵法还能使用，第四层一切如旧，没有受到吞蛇之灾的波及。刘栖看着熊熊燃烧的火化炉，生出一种熊岳堂还没遭遇灾难的错觉。只是等待火化的一具具尸体提醒着他，一切都是真的。
火焰熊熊，暗河涛涛。刘栖将骨灰撒向往生渡口，庄重地完成葬礼最后的仪式。
口中吟唱：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肉饼匍匐着趴在刘栖的肩膀上，暗河轰鸣的冲击声令它瑟瑟发抖。
做完这一切，人造阳光已经西斜，在地面留下细长的黑影。他今天收拢火化的只是一部分，剩下的死者都还在冰封着，只能等待寒冰的融化。
从第四层的取了些食材，回房做饭。
晚饭后，房间。
肉饼恣意地躺在坐垫上，爪子钩着毛球。圆滚滚的肚皮表明晚饭的美味。
一只肉掌抓住肉饼的后颈皮，打断了它的悠闲，提溜到一旁。稍作休息的刘栖盘膝坐下，准备继续修行。
石晶诀是熊岳堂的结晶，结合了数万年来的各种元修功法，再以科学的方法加以改良。共三个级别，器官级、系统级和细胞级。
前两层重在身体改造，效果如洗筋伐髓，圆满者近似神话时代的先天道体，修行一日千里，任何战法和能力都能运使如意。
第三层重在吸纳元气，将元气存储在身体的数十万亿细胞中，圆满者体内元气汪洋恣意，浩瀚如海。
从口袋里取出绯晶，准备投入香炉，开始修行。
咦？刘栖停下手上的动作，把绯晶凑到眼前。
是错觉吗？怎么感觉颜色变深了？
把绯晶贴上额头，记下时间，心中默念进入空间。
意识离体，幻化成团，进入广阔的不知名的所在。
张青的记忆循环往复，永不停歇地流淌。透明的元气混杂在空间里，扭曲着视线。
而记忆周围，又出现了许多红色的长河，像不停流动的血液，占据着空间。
这是？新的记忆？
和张青的记忆一模一样，刘栖很容易就能做出判断。
这些记忆或大或小，最小的像个皮球，最大的只比张青的记忆略小。
为什么会出现新的？
刘栖回顾自己一天的行为，有了猜想：“难道是我接触亡者的时候被绯晶吸收的？”
看起来，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心念一动，刘栖找到和张青记忆大小最相似的，用意识标记时间，选择一个节点，进入其中。
299.05.21
刘栖发现自己附身的是一位女性，个子不高，视线有点低。面前是一块石碑，上面刻着的是宁正涛的名字。
刘栖想起了这个人，她是张娅。今天下午是在黄组控制中心找到的她的遗体，刘栖还记得，当时她的脸上带着笑容。
是那种足以含笑九泉的欣慰。
想来在张青死后，张娅还有别的动作。
“当年那么厉害的宁老师……”张青的话再度响起。
......
猝不及防下，刘栖又重温了一遍两人的甜蜜时光。
黄组通讯传来，张娅紧急回到黄组。
发现吞蛇，命令下达。张娅的表现有种说不出的急切。等到吞蛇消失在第三层时，她更是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控制中心深处，还有一个密室，寒冰的侵蚀破坏了机关，让刘栖得以进去，发现张娅。里面是各种复杂的按钮和控制开关。其中的复杂甚至超过了刘栖曾经参观过的熊岳堂之子培育室。
在记忆中，张娅手指飞速的敲击，面前出现一道光幕，光幕的中央，正是突然从第二层边缘钻出的吞蛇。
庞大的躯体破土而出，近乎占据整个光幕。白色深寒扑卷而来。整个动作落在光幕上，让刘栖产生一种孩子把水倒进蚂蚁窝的错觉。深寒所到之处，无不冻结凝冰，唯有张青所在的那一小片尺寸之地，艰难地和深寒抗衡。
熊岳永存，张青最后的话断断续续地传进张娅的耳中。
刘栖感到一股热泪，划过张娅的脸颊。
深寒已经包裹控制中心，得益于厚实的墙体，张娅还有最后的时间。
“张青，知道么？”张娅沉声自言自语，“人造阳光系统最初的目的是提供照明，保证身体的健康。当时的黄组，唯一的指责就是尽可能提高人造阳光与真正阳光的相似程度。”
“直到一千二百年前，丁如月发现了人造阳光最强大的力量，一举令人造阳光成为熊岳堂终极武器。”
“自那以后，人造阳光系统愈发重要，一代代人试图像丁如月那样，开发出它真正的力量。七百年前，当代组长唐封发现了另一种力量，让人造阳光成为我们观察熊岳的眼睛。正是这一点，我们才能将十二次危机消弭于萌芽。”
“再之后就是宁老师，你不是问他为人造阳光系统做了什么吗？实际上，正是他发明的实时通讯功能，才让我能陪你最后一程。”
“光照、武器、监察、通讯。这四大功能，才是如今完整的人造阳光系统。不过说来惭愧，终极武器黑光自从诞生以来，还从没有亮过相。要不，我现在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终极？”
说道最后一句，张娅停下手，盯着光幕中的吞蛇，目光平静如水。
“熊岳啊，就让我为你鸣炮送终。”
张娅按下面前的鲜红按钮，元气和生命力被瞬间抽空，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就像烈性炸药的引爆需要触发器，黑光的爆发同样需要操纵者的生命力触发。
寒冰吸收着的生命力，令吞蛇的身躯更为巨大，已经超过了五千米。正行经居住区的中心，准备一路钻到地上。
就在此时，头顶的人造阳光一齐闪烁。彩虹一样的各色光线精准地照射在吞蛇全身。
然后光芒一暗。
沉寂，所有的光，所有的声音，都陷入寂灭。
绝对的黑。
静默，也许是一秒，也许是一分钟。
光，又亮了。
吞蛇蛇，消失了。
大片的冰无影无踪。
除了被碾过的道路和房屋，和远处大片的坚冰，仿佛从没有吞蛇蛇来过。
张娅看着消失的吞蛇，露出最后的笑容，倒在地上。
只有吞蛇才知道刚才的一切。
黑色的光线吸收光的波动，激射在吞蛇的躯体，精准地打穿每一个细胞。
就在吞蛇试图吸收这股力量并恢复时，更强的光线打了上来，击穿细胞下的细胞器。
短短的几秒时间，近乎半个太阳的能量被精准地打入吞蛇的躯体，没有一丝泄露，完全地将吞蛇瓦解为构成生命的物质。
消除它成为生命体的任何可能性。
肉体瓦解的热量，蒸干了周围的寒冰。
善战者不立赫赫之功。黑光之威，竟然让人产生吞蛇不过如此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