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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啊游，不知游了多久，天空从明亮变得黑漆漆一片。
在这期间，李凌也见到了一些浮尸，这些都是偷渡客，每年不知道在这条路上有多少亡魂。
李凌从这些浮尸身上摸索了一番，将他们值钱的东西都收集起来，装入自己防水的牛皮袋中。
哗啦啦，只听一阵划水声传到耳边。
趁着月色，李凌向声响处望去，看清那是一艘小木船，船上有人影，人数还不少。
“长尾哥，那里好像有一条鲨鱼！”一个少年仔的声音传来。
“深湾哪里有鲨鱼，大鹏湾才有！他应该是泅渡的逃港者！”接话的人听声音年纪较大。
李凌一听暗松口气，终于见到人了。
深湾在ns区，大鹏湾在yt区，船上人讲的又是粤语，看来是一条偷渡船，看来自己能乘顺风船了。
小船很快划到身边，船头蹲着一位扎着长辫子的中年人，他的外号‘长尾’应该是从发型得来的。
长尾男用他特有的娘娘腔取笑李凌：“靓仔，抛锚了？你能耐挺大的嘛，就拿个轮胎，不怕累嗝屁？”
“如果你让我搭船，那我肯定累不死。”李凌的口气似他一样轻松。
“想搭船？”长尾男嘿嘿笑一声，回身指指船上乘客，“他们每个人都出了两千块人民币的船费，我保他们顺利偷渡，我在港有‘买关’关系，可以在指定时间、指定地点把他们送过天水围，安全通过边.防警队的辖区，这叫一条龙服务！”
他目光转回来，“靓仔，我做事有原则，只要你出够钱，我拉定你，但如果你做铁公鸡，那么你继续游你的海，我划我的船，咱们一拍两散。”
李凌听着话，思路频转，李凌在现实世界有朋友供职于深市一家职船务公司的豪华客艇，常年往返深市与香江，李凌听他说过，他客艇的头等位票价才三百块，而现在坐一艘小木船却收费两千，长尾男的黑心程度让他咂舌。
当然这里边牵涉到偷渡的费用，可问题是现在才是1983年，现如今大陆一个普通工人的工资每个月才十几块钱，坐偷渡船的钱，够一个工人不吃不喝攒好几年了，简直是吸血鬼嘛！
“大佬，我是半途乘船，不应该支付全额票价，再说咱们是老乡，你便宜点啦！”李凌的目的不是砍价，而是想通过对话得到更有用的信息。
“正是因为老乡，我才给你一个搭船的机会，你不要得寸进尺，船费一分钱都不准少！”长尾男咬死不松口。
接着作了一句适当解释，“这笔钱不是我一个人赚，大半要贿赂给尖鼻咀岗哨的差佬，他们是皇家警察来着，资本家的走狗，认钱不认人，不给足好处，他们一定把你拦下来。
‘泅渡’、‘逃港’、‘买关’、‘皇家警察’，这都是回归前常用的词汇。
“大佬，人都有难处吗？我要有这么多钱何必自己游泳？”
李凌决定先登船，再慢慢套话，他和长尾男商量，“到岸再付款怎样？”
“你发梦！”长尾男嗤笑着拒绝。
李凌见他不同意，提了一个小要求，“大佬，我包里有钱，但在海里打不开，你让我借用一点船上的位置，我开包取钱！你放心，我不登船，我在船边儿趴着就得！”
李凌展露着善意的姿态。
“无问题，你随便趴！”长尾男应该是自持人多，不怕他使坏，但还是催促道：“你动作快点，我赶时间！”
李凌游到船尾才伸手钳住船沿。
将牛皮包放上去，擦了擦水粒。
这牛皮包的密封性良好，这个世界的自己敢跳海，背的自然是防水包，李凌在这段路程也发了一笔死人财，从死去的浮尸中，搜索出了一些钱物。
他把包打开，首先摸到的就是自己带的干粮。
趁着灯光，他在包里扒，多半都是衣服。继续往包底摸，之前他怕钱财丢失，将值钱的东西都放在了最底下。
翻出一堆钱，全是零碎的港币，想来是那些偷渡客提前找人兑换的。
粤省流通港币，普通商家全都愿意收。
李凌趴着的船边坐着一个少年仔，他随意问了一句：“靓仔，年纪这么小，哪一年出生的？大半夜乘黑船，不怕家人担心？”
“我就是去港岛找我家人！”少年仔嗓音发闷，听起来憨乎乎，“大佬，我是70年生的，今年十三岁！”
70年生，十三岁？李凌只觉得有意思，我还是90后出生呢。
“喂，你拖拖拉拉到底想怎样？没有钱，赶紧吱声，不要耽误我做生意！再过半个钟就是交接的时间点，一旦去晚，全船人都要扑街！”长尾男见李凌只待在那里翻包，出声催他。
“钱我有的是！”李凌不再耽搁，数了数全部的港币，妈的，只有几百块，这么少，难怪那群人要自己游泳。
一狠心，李凌把脖子挂的祖传金项链取下来，长尾男经常做偷渡生意，以后要找他也很容易，等以后再赎回来。
“这是纯金的，我老妈给我的祖传宝，能卖一万多块，当作船费，让你占便宜！”
“便宜？我历来不中意占便宜，古话怎么讲的？占小便宜吃大亏！”长尾男从船头走过来，接过项链，采用火烧的土办法验货，确实是真金，然后抛了抛，他旋即摇头：
“靓仔，这是纯金不假，但分量只有三四十克！别以为我不懂行情，昨天美国期货市场的黄金价格是每盎司350块美元，一盎司28克，人民币兑美元的汇率是4兑1，你的项链只值1500人民币左右，钱不够！”他的心算能力颇强。
不够？李凌现实世界黄金每盎司价值一千三百多美元，即使现在是83年，但黄金的升值幅度不太好不好。
李凌并不争辩，以他的处境，争辩根本没有用。
他再翻了翻包，找到了一个金戒指，这可能也是其中某个浮尸的最富家底，递给长尾男，“这个金戒指也给你，和项链加一起，你百分之百占便宜！”
李凌铁了心要搭乘顺风船，李凌专门研究过这个时期，独身一人无论游到大陆还是游到香江，都有极大隐患，既然长尾男买了关，他必须要利用这个关系。
长尾男颠了颠戒指，他认可了戒指的价值，也可能是金项链已经超过了船费，他大手一摆，“有钱有位置，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