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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面向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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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7:32
  发现死者的第二天是个阴雨天,大楼里人的心情就和外面的天气一样,死气沉沉的。这天,张威反而起的很晚,数天的起早贪黑对于一位研究员来说早已习以为常,身体已经适应了这般折磨。但今日,张威是怎么也叫不起来,他反倒是有意无意的忽悠程易恒。昨晚不是已经发出了信号吗,我们现在就是坐等他们接受信号了了。他不断安慰着自己,给自己不断地找理由。外面的雨滴打在窗户上,毫无规律。
  守在外头的人看着眼前的铁护栏感到了某些异样,有一处护栏已经濒临倒塌,只有一根瘦小的木棍抵挡着。短暂的平衡,这仅仅只是个短暂的平衡,正当他准备检查这一缺陷时,外面的护栏如同建立在流沙中一样,一排排的倒下。
  守门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事吓了一跳,但他们很快便回过神来,对冲过来的感染体疯狂射击,果真如张威所想,那些感染体并不是行尸走肉而是一种新的生命体。它们以牺牲寿命为基础来强化自身的身体强度,过大的消耗会使它们在无补给的情况下迅速分解。感染体的速度与身体强度早已大大的低于先前,大楼里的人也及时赶来增援。冲过来的感染体很快便被消灭,它们与人的距离在枪弹的火力攻击下被不断拉大。正在他们得意时,天空上出现一个黑点,那个黑点飞快的下落,直到保持匀速,狠狠地砸在他们所建立的防线上。一具尸体?德雷朝天空看去,越来越多的黑点从上面坠下来,这次可不是砸到防线上了,而是狠狠地砸下人们的头上。德雷脸色刷白,他招呼人们回到大楼里,他很清楚地知道,回到大楼就是在被动挨打,失去了建立的防线,防守的难度将被无限制的放大。
  时间9:13
  大楼正面防线被攻破,幸存者们退守大楼。张威房间的窗户突然间破碎,玻璃片朝内部飞溅,一个感染体从没了玻璃的窗户空爬到室内。张威被这异常的动静惊醒了,他看着眼前是湿漉漉的感染体,本能的踹了它狠狠地一脚。那个家伙被踢到了隔壁的窗角里,张威称这个时候快速跑到外面。过道上,拿着枪的人和感染体混杂在一起,这鱼龙混杂的场面使他一时间不知道跑向何处。顾不上这么多了,赌一把吧听天由命,他一个劲的朝楼道上跑过去,走廊上,人的尸体与感染体的尸体交杂在一块,更要命的是那些家伙也许还没死透,你过来时咬你一口也说不定。张威在楼道的一个角落里捡起了一把上了膛的冲锋枪,他朝冲向自己的感染体开了几枪后便猛的冲下去,他疯狂的敲打着铁门,开门的正是德雷。
  “趴下!”德雷朝张威身后开了一枪,绿色的血液溅了张威一后背。“该死的,我就知道楼上有鬼,这些兔崽子真是会躲!”德雷举起身后的步枪向楼道里拼命的扫射,子弹穿过感染体的身体后击打在墙面上,墙体很快便出现一个血窟窿。
  “德雷,这里发生什么了?”
  “外部电网倒塌外面的感染体冲了过来,内部还藏有感染体。里外交加,咱们被包饺子了!”
  张威沉默了良久,但旋即清醒了过来。他又跑了回去,像是丢失了十分重要的东西似的。对,就是这里。在2楼的一间小房子里,他发现程易恒与王宇意。谢天谢地,你们都没事,他在心底里默念道。后者看着他同样也兴奋起来,他们草草的交谈几句后便出去清理大楼里的感染体。
  很快大楼里的感染体便被清除的差不多了,后背压力基本解除。1楼的火力也压制住了它们的攻势,进攻在不断地放缓直至停战。
  时间11:19
  据观察,感染体退到了离大楼1个街区的地方,无法还击也无法有效的重新建立外部防线。
  在它们撤退后,德雷召集幸存者开始重新组织防御体系,加快对外面的传输与寻找。张威趴在一个较为平摊的地方修整片刻后,才发觉到一个人还在房间里。他一想到这个,冷静的心理又陷入沸腾状态,心颤的恐慌包裹全身,他顺着楼梯跑到4楼,看到芙欣怡还在屋子里,唯一变动的只是房门前多了几具死尸而已。他松了口气,抹了抹脖子上的汗水,搀扶着铁栅栏去2楼继续休息了。等到他走后不久,德雷也到了4楼,当他经过芙欣怡的房间,他好奇的向里面瞟了几眼。几乎与此同时,芙欣怡也正好对视着他,比起昨日的状态,她更显得无力。
  “你还活着?”
  “是啊,多么幸运。”
  “铁制的房门救了你得命,你却实很幸运。”
  “我并没有感染的痕迹,快放我出去!”
  德雷沉默着,没有回答。
  “你在听吗?”
  “给我个理由,放你得理由。”
  “前者还不够吗,我是个正常人,你不该让我在这等死。”
  德雷仍不说话,只是单单的看着她,眼神平静自然。
  “我需要你,你需要我。你只要把我放出去,我会告诉你离这最近且距离最短的军事基地的联络坐标,现在各地的信号乱成一锅粥,没有我你不可能联系的上,不信你就试试看吧,到时候大家都得完蛋,这足够了吧。”芙欣怡冷冷的说道。
  德雷用手托着自己的下巴,嘴巴有意无意的咬嚼着,额头上的汗珠滴落在走廊上,他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了一片。他咒骂了几声,很快他意识到旁边还有人在看着他,他从口袋里拿出房门的钥匙,打开了这扇铁门。
  “出来吧,通讯设施在2楼。”
  芙欣怡被俩个人拿着枪驱使的前往2楼,当她到达通讯装置的所在地时,程易恒,张威也到了那。
  “你被放出来了?”
  芙欣怡只是看了他一眼。
  “看来是得。”
  他们跟随着芙欣怡一同到达通讯设施室里,芙欣怡进去后,并没有立刻尝试建立联络,而是独自坐在角落里。德雷在7分钟左右的样子也来到了那,他向正忙得热火朝天的众人说明情况后,便对芙欣怡做了个请的手势。芙欣怡看了他一眼,还是没有半点动作痕迹,张威手表上的秒针转动着,在它刚好指到12时,芙欣怡走向前去,对整个装置进行了强制重启。
  “你在干什么!我们好不容易才搜寻地区资料都在那里面,你这样会让它们消失的!”一个身材略瘦的高个子男人对她吼道。
  芙欣怡没有理会他的斥责,依然自顾自的做起来。刚开始,还有很多人想上去阻止她,但都被德雷制止了,时间会证明一切,这句话不假。她操作着一整台机械,十分熟练地对搜索范围进行修改补正。她对整台机械的程序进行质的改动,频率调整,信号建立反阻拦,单一强度......当她搜索到对应的坐标时,通讯设备闪了几下,几秒钟后,闪光消失了。她用手肘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珠,难看的脸色逐渐恢复,双手又充满了血色。她转过头去,看向德雷随后又看向一脸紧迫的张威,颤颤咧咧的说道:“坐标锁定成功,求救信号发出了,现在只等他们回复就好。”
  一股莫名的兴奋使张威猛的跳起来,旁边的人也跟被感染了一样,跟着他一同欢悦。张威冲到自己的房间,扯开窗帘,看着这一座座死气沉沉的房屋上倒映着彩虹,发出去了,发出去了!如同梦一般美妙,但却比梦更加的真实,不是虚幻,而是现实。
  时间14:35
  求救信号发送成功的消息很快便传递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忧郁的气氛消散,取而代之是拼死抵抗的勇气。太阳悬挂在半空当中,不断散发着它庞大的能量,无法被摧毁也无法阻挡,一切打击都对它造成不了任何影响。张威眯着眼,看着眼前那如烈焰般红热的太阳,我也能和你一样该多好。他伸出手放在自己的面前,眼睛依然盯着太阳,当双眼已经受不了这般刺激流出泪水时,张威才停止看着它。他走出了房间,用手轻轻带住了房门,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没有目标,也没有方向,还是很被动,真的,他只是走着,任由双腿把他带到何处。到了以往餐厅的位置,哪儿早就不适合进餐了,幸好,餐厅里头还存有几把椅子。他如释重负般瘫倒在椅子上,有点人气还是舒服点。
  “我说你,每天软绵绵的有点人样吗。”程易恒拿着两杯矿泉水坐在他旁边的一个椅子上。
  “当然有啊,况且,这叫养精蓄锐懂,你看你,这都不知道。”
  “我倒觉得你是在有气无力的苦苦挣扎。”
  “我们的友谊破裂了。”
  程易恒看着这幅样子的张威,有股莫名想笑的冲动,他拿起一杯水放到张威身旁,随后便站起身离开了。张威咧着嘴笑了笑,刚刚蜷曲的身子一下子有立了起来,可不想,杯子里的水倒是被打翻了。水渗透到了每一个细微的角落,与每一处崩裂的缝隙当中。
  一股声音传到了这喧哗的大楼里,很微小,但却令每个人都惧怕。又一股声音传过来,但它却不再单一。
  “保持警惕,准备防御!”一个人大声叫喊到,但他的声音很快便融入到空气当中,消散的无声无息。
  枪声再次响起,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的正面火力要充分很多。内部已经没有了威胁,只要死守前面的大门,生命危险就不会很大。交战双方都保持的高度警惕和兴奋感,感染体疯狂如洪水猛兽般扑向他们,试图像将他们淹没。而幸存者也不断地扣动着扳机,子弹如也如暴风骤雨般倾洒在它们身上,就连平日里温文尔雅的一些人,现在也撸起袖子举着半自动步枪向它们射过去。
  导致慢慢地,战况就变成了感染体一脱离建筑就被射成刺猬,但它们却仍然不断地向前。持续的进攻令人疲惫,长时间保持高度紧张会使人崩溃,正面冲突的火力越来越小,而它们的攻势却丝毫不会减缓。部分感染体从大楼的侧面爬墙进入大楼,虽说数量不多,但这也令一些没有防备的人死在了它们手上。
  “小心身后,不要松懈!”德雷召集起几个人到大楼搜寻并防御,张威他们则在2楼的走廊不断徘徊着,看到有逃遁的人便向他们询问附件的情况。芙欣怡带着耳机在通讯室里,默默等待着军方的回复,当得知战争持续了将近3个小时,敌人的气焰还没有消退的痕迹时,本来冷静对待事物的她也心烦意乱了。她站起身来,不停地剁着脚,时不时的还踢一下附近的空箱子。
  那些感染体也还是人,起码最主要还是人所应变的。但与人最大的不同是,他们没有精神,没有自我思想,虽说有些特殊的感染体存有部分智力或是思维,但大多数的它们都和活着的僵尸没什么区别。它们的弱点是智力低下无法使用武器,而我们的弱点是有精神力,而且还是有限的精神力。幸存下来的人,在持续不断的残酷进攻中逐渐失去信心,逐渐变得麻木。
  为什么还没有回复!军队是不是抛弃我们了的这种思想在人群中如流感一般传播着,它比丧命更痛苦,比怪物更恐怖。人心团结,大楼还勉强保得住,但团结一但瓦解,带来的后果将无法挽回。感染体与大楼的距离不断缩短,死亡的威胁如立刺一样刺入人们的大脑,把他们最后存有的信心也彻底毁灭。
  时间18:44
  “这里是东方第7号军事基地,呼叫幸存者。“
  “......”
  “我们接受到了你们求救信号,请告诉我你们的坐标或是地理位置。”
  “.....”
  “无论谁听到,请回答。“
  “.......坐标不明,位置是安德萨斯镇的最高建筑大楼,这里有数百名幸存者,现在.....估计不到百余号人了,我们需要你们的支援....“
  “明白,我们会派遣直升机以及战斗机前往。”
  “......”
  “告诉幸存下来的人,在我们到来之前,请坚持下去。”
  求救信号接受成功,军方会派遣战斗直升机和战斗机往小镇。这无疑对他们来说是个好消息,落魄的魂魄又重新回到了身体里。1楼已经被攻陷了,幸存者正全力阻止它们踏进2楼。
  “它们都是这个小镇的人吗?我怎么感觉不像啊,数量太多了!“张威对旁边的程易恒说。
  “也许是。”
  “话说你有弹药吗?”
  “没有了!”
  “我也快没了。”王宇意回答道。
  “真是见鬼了。”
  弹药的不足也不只发生在张威身上,大部分枪支也因为弹药的原因无法使用,德雷让一部分人先撤退,自己与另一些人守住2楼通道。但很快,他们的弹药也几乎见底了,没办法,他们只能便打便撤。
  张威和程易恒,王宇易他们看着感染体近在眼前,这种滋味是真不好受。他们很想给它们几枪,但无奈枪现在只是个空壳子。他们跑向大楼顶端,在路上,看见许多身体很虚的人躺在楼梯上,张威本来想把他们拉起来,但是德雷却制止了这种行为。感染体只和他们隔了一个楼梯的距离,背上一个人只会使你们一同步入黄泉。
  在他们到达最顶楼时,发现只有少部分人才可以上天台,虽然可以送走一批再一个个补上,但提前上天台的人,存活几率一定是最高的。为了此事,便发生了争吵直至互殴,在顶楼的人把站在天台的人拽下去,然后自己上。而在天台的人有把顶楼的人踢下去,防止自己被拽下去。天台上又是人挤人,一些体格瘦弱的居然被挤了下去,从高空坠落。
  德雷他们一边用最后的弹药防止感染体,一边又组织秩序,可是,一个人的求生欲望如此强烈时,他哪管你谁是谁啊,德雷的话已经无法起到预期的作用了。再照这么下去,别说喂感染体的死伤了,坠下楼的和被踩踏打死的都要近半了。
  正在他们为此痛哭流涕的时候,一架战斗直升机对着大楼就是一顿扫射,通往最顶楼的楼梯被打断,大楼下面的感染体也在一刹那被扫成了肉泥。战斗机对大楼下方投放了小型炸弹,暂且阻挡了它们的脚步。
  “他们来了!”人群当中有个人大声喊道。
  直升机很快便把天台上的人接走了,在顶楼的人也迅速跑到天台上。在运送了4批人后,仍然还剩9个人在天台。正当张威准备上直升机的时候,一个体格魁梧的男子走到他的面前,令他惊讶的是,他的后背突然钻出一个触手,然后以肉眼无法察觉的速度刺向张威,张威被刺飞数米后,重重的摔在铁门上,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没有一点反应的余地。
  “大楼天台还剩两个人,不!一个感染体,特殊感染体!”直升机脱离了运输线,转向攻击。其余的直升机也对那个感染体开火,但诡异的是,子弹打到他身上却跟消失了似的,他居然没有任何感觉。
  “汇报!感染体疑似101,重新申明,感染体疑似101!”汇报结束后,飞离的战斗机便使用重武器向它开火。
  但可惜的是,尽管如此,它还是不断靠近张威,巨大的火力完全没有对它造成影响。张威的腹部被刺穿了,鲜血喷涌出来,他用一只手艰难的移动着企图逃过他。一枚炮弹集中了天台,天台在爆炸中燃起了熊熊大火,大楼也因为这个爆炸而正在部分坍塌。
  “你和我一样。”张威的耳边传来这段话,他忍着痛看向眼前的感染体,强烈的疼痛感令他说不出话来。他看着自己的身体滚落,然后不断下坠。
  又一枚炮弹射了过来,恰好命中了它,待到爆炸结束后,他们发现,它已经不知道去哪儿了。大楼支撑不住,已经在全面崩溃。正当他们向撤离的时候,程易恒发现张威在9楼的一个石柱上面,得知此事后,直升机便飞向张威那儿,一个求生员伸出手,企图把他拉到直升机上。
  张威看着他,眼前闪烁出几幅画面,几幅实验室的画面,但不同的是,他在实验装置里。你和我一样,这句话回荡在他的脑海当中,你和我一样.......和我一样......。
  随后,他的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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