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员与大猩猩

　　加入031研究所之后的张威，完全结束了以往咸鱼般的生活。因为事情的不断恶化，人员短缺，张威被要求在熟知基本区域时便立即开始工作。全新的一天总是令人期待的，但当这几天过去时，张威便感觉，这个工作完完全全是压榨劳动力啊！工作强度与休息时间的比例太大了，看来，在研究所工作很酷但不轻松啊。
　　张威被要求在3楼测试台，和一位年轻且“聪明绝顶”的研究员一起工作。
　　“你好，你就是张威吧。我叫程易恒，很高兴见到你。这位是儒儒，我的好朋友。”说着便指向身旁的大铁笼子。
　　张威看着笼子里的大猩猩，勉强笑了笑。说了些回应的话后，便走向自己的工作台。
　　整个实验大楼及其各个实验室，都是全封闭式的。除了张威和那位秃顶的研究员，这个实验室就没人了，这就让张威比较难受了。
　　“兄弟，哦不，程什么什么....“
　　“程易恒。”
　　“哦，程易恒，我想问问，为什么这个实验室只有我们俩啊。我不是来查明那个研究所爆炸的原因的吗？”
　　“你说这个原因啊！嗯，确实，这个实验室里只有我们......为了查明原因整个研究所有接近百分之70的人在干这个。”
　　“那我们呢?”
　　“我们也在啊！你怎么了朋友？“程易恒伸出他那沾有猩猩毛的双手，准备摸摸张威的额头。
　　张威向后退了退，闪避了这位研究员的热情关心。用右手托起了放在办公桌的研究文件，从中抽出了一张，正是他们此次实验的任务。
　　他把它举的高高的，扯着嗓门便问道:“就是这个！大猩猩的抗压测试？大猩猩的极限握力？大猩猩的.......食量？什么东西。这和我来到的目的有关系吗？难道探究这么重要的事不应该在一个大的实验室，然后还有高科技辅助啊什么的吗？“
　　“伙计，你看小说看多了吧。这是现实啊，但031研究所是有高科技辅助，你来的时候不是经过了吗。那些大玩意都在2楼呢，况且，我们也不差啊。这么大的实验室还嫌不够啊？要学会享受生活啊。“说着，程易恒便从抽屉里拿出一盒巧克力饼干·，示意张威要不要吃，他拒绝后，便自个吃下去。随后便继续回答张威的问题。
　　“各有各的分工，不是吗，人类社会就是这样。他们一帮干的是调查原因，本来不该是研究所干的，唉，就是喜欢瞎参合。”
　　“回答我的问题好吗？”
　　“哎呀，你怎么这么喜欢插嘴啊。等我说完吗，既来之则安之啊。你看，你说的研究所——全球联合生化研究所，它爆炸的原因有很多种，但我认为，最有可能性的便是实验品反抗导致的。所以，我们便在研究这一可能啊，你看，是不是很高端霸气上档次。”
　　“换言之，你是想让我们被这猩猩弄死？”
　　“没这么严重。反正，好好工作，不然你这辈子都别想出去，”
　　张威看着这个研究员程易恒，一时语塞。也许，说是说不过，抱怨貌似也没用。不如听他的吧，既来之则安之。
　　程易恒看他也不思想乱动了，便继续和大猩猩儒儒一起游戏了。
　　“来，儒儒，接着这个香蕉。哦！你貌似便壮了许多。”
　　“喂！”张威看向这位乐不思蜀的朋友。“安静点，好吗？”
　　“哦，抱歉，你要知道，让猩猩跟你走是很难得，你得刷它的好感度，像泡妞那样....”
　　“真抱歉，我不想听你解释”说完，张威便转过身，碎碎念念着什么。大致意思该是——我为什么有这样的队友。
　　随后的几天，一切都归于平静，除了他们俩有时的摩擦。
　　“注意！请安保人员集合！重复一遍，注意！安保人员集合！”
　　广播的话传播了整个研究所，听到广播，张威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程易恒，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为什么要集合安保.。”
　　“别紧张，集合的只是部分巡逻的安保人员了，重要的设备还是有安保的了，他们也许只是要汇报工作什么的吧。”他不紧不慢的回答道，并递给了张威一杯热腾腾的咖啡。“别紧张，真出什么意外，广播就不是这个了。”
　　“你经历过？“
　　“没有。”
　　张威看向眼前的程易恒，有种恨不得扇他一巴掌的冲动。
　　正当张威在选择打还是不打的时候，程易恒已经把猩猩赶到了测评台上了。
　　“儒儒，过来，太棒了。晚上给你加餐，戴上这个，完美。”
　　在大猩猩儒儒戴上测试头盔的时候，程易恒已经走下台，拉动了机器开关。
　　只见，楼顶上方的大圆盘在逐渐往下，儒儒刚开始没注意什么，但当圆盘要压在它身上时。它便举起双手，用尽全力来抵抗。动物终究比不过机器，时间一长，儒儒的腰便向下一沉，手也逐渐缩在两臂之间，两腿之间的间隔逐渐扩大。咔的一声，圆盘便又下降了几分米。儒儒的表情逐渐狰狞了起来，左手因为用力过大而脱臼。
　　张威看着这幅场景，眼睛像遭受了什么打击一样，紧闭着，不忍再看这一幕。双眼想躲藏，但耳边儒儒的惨叫却接连不断，一只手脱臼的儒儒只能靠右手支撑，在它惨叫中，掺杂了机器的运动声以及骨头因外界用力而发出的咳咳声。
　　“停下！”
　　程易恒看向发狂地张威，之后又盯着儒儒看，丝毫没有停下的念头。
　　“我叫你停下！”张威大步向前，他感觉，他从没有这么愤怒过。以往的他以为自己可以直面死亡，但现在，他发现，自己还是如此的弱小，如此的不堪一击。他狠狠地按下了这罪恶的机器的终止开关，正要出去叫医护人员的时候，他偶然发现，儒儒正在机器里吃香蕉。张威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傻愣愣的待在那，手指着儒儒，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它。
　　“哎呦，没想到魔鬼的身材里是个天使的心啊。”程易恒向正在发愣的张威怪笑着。
　　“这....这怎么会.....”
　　“什么？”
　　“我明明看到它，它差点被压扁了啊！为什么，它还完好无恙.....你是怎么做到的？”
　　“啊，怎么做到的。兄弟，VR你该听过吧，我们只是把VR界面接到机器上而已，那个头盔也只是传导数据与疼痛感。”
　　“那，这.....假的？”张威依旧无法想象这个机器，刚刚的画面太过于逼真，儒儒惨白的脸，撕心裂肺的惨叫以及裸露在外的白骨。
　　“儒儒还活着呢，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你觉得是真的很正常，在我刚上任时，我也以为是真的。但后来我们都将知道这是假的，虽说儒儒也许不这么认为。这台机器比普通的VR机器更加的逼真，无论是疼痛感还是接触感，这些都是领先的。为了减少实验样品的损耗研究所便用了这个办法。”
　　“那它还会去吗，我说再到实验机器上去。”张威仍然保有疑惑之情。
　　“当然，不会，我说了，对于大猩猩来说，这也许就是真的。你觉得再叫你死一回舒服吗。别说强迫，猩猩发起毛来不亚于一帮武装恐怖分子。”
　　“那人呢？用人，人不是知道是假的吗？全球联合生化研究部不是研究人的吗？”
　　“张威，你要知道，正因为我们都知道它是假的，所以测试结果会很不正常。”
　　“那用不知道的人测试啊！”
　　“我们还是文明，人权社会啊！假如那帮人跑出去，告发我们人体实验，031貌似就玩完了。而且也不知道，这台机器对测试物有多大影响。为什么这么多实验都不直接在人体测，就是这个原因啊。人体测固然直接，方便，但会有外界的疯狂压力和打击，而且对被测人有不确定因素，所以就没这么干过咯。“
　　“那为什么他们可以做人体实验？”
　　“那个研究部？”
　　“嗯。”
　　程易恒，走向前去，把一堆又一堆得文件叠放在一起，之后又拿起一个小杯子。指着小杯子说道：”031就像这个小杯子一样，我们便是联合国，我们想拿起杯子就拿起杯子，想摔掉就摔掉，由不得我们。但全球联合生化实验部就不一样，他们实力强大就跟这些文件一样，我们最多挪挪它，一起抱起是不可能的。说得好听点是联合国支持，各国一齐控制，其实，他们就是独立的个体，独立的政权。他们怎么搞都跟政府没关系，且对他们无可奈何。“
　　张威低下头，用手托住下巴，沉思了一会。
　　“看来，我有太多不明白啊！“张威自己小声说道。
　　实验室的机械门打开了，走进来一身位着常服，头戴小礼帽的女士。她先是向他们问好，随后便汇报了来此的目的。
　　“程易恒，张威，刚刚研究所来了一个人，高级干部要求我们即刻赶往地下3区，请快点准备好，2分钟后我会带你们前往。”女士说完，便站在门口静静地等待。
　　没等张威反应，程易恒便拿起资料迅速的跑出去。张威看着这幅场景，也知道自己没什么要带的，便乖乖的跟着她走了。
　　去往地下3区的路程十分复杂，要求的权限也是极其巨大。张威的眼睛向四周瞟了一下，除了科学家便是军队了。为什么我这几天碰到的事情都这么严重的样子呢。
　　到了地下3区，四周人满为患，硕大的地方硬是变得狭小。
　　”张威。“人群当中传出一阵呼喊声，像只利箭突破了重重包围，直面而过。
　　虽是杂音乱耳，但这个声音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
　　他顺着声源看去，刘诗诗正艰难的朝他走来。
　　“新生活过的怎么样？”
　　“还不错，就是程易恒这家伙有点欠揍。”
　　”程易恒啊，他的性格很好啊，怎么惹你了。”
　　”也没怎么惹吧，只是，感觉，感觉你懂吧，说起来，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在等录像。”
　　“什么录像？”
　　“访谈录像，刚刚警卫召集也是为了这个。听黎雅月说，这个人是从全球联合生化研究部爆炸前跑出来的，再路旁被巡逻的人逮到了，之后又护送到这里。”
　　“滴滴。”室内中央的大屏幕瞬间亮了起来，喧闹的四周顿时鸦雀无声。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漆黑的屋子，那个人坐在床上，双手紧紧抱住头部，很难看清楚是男是女。
　　屏幕内开始传出声响。
　　“你好！先生，请问你知道研究部爆炸的原因吗？”
　　沉默
　　“先生，请问……”
　　“这些都是我们自找的!”
　　“什么自找的，您可以说的再清楚一些吗？”
　　“是我们，是我们！一切都是我们啊，啊啊啊.........”
　　“先生！请你冷静！”
　　“他们，哦不！是它们，它们会找到你们的，它们会找到这，撕裂，粉碎.....“
　　“看来，我们需要停止访谈了。”
　　“不，我倒想听听看，他要说什么。”黎雅月的声音从屏幕里传出来。
　　“那好吧...这位先生，您可以继续了。”
　　那位坐在床上的人松开了双手，从屏幕上可以清晰地看见他那双深深凹陷的眼球，面部早已接近干枯，透露出一股绝望与死寂。
　　“我们........我们........原以为自己是这个自然的主人，是可以随意篡改一切的生物........我们信仰上帝，但是....我们认为，自己便是上帝........没有什么我们办不到的，没有...........它们，它们，是它们..........真正的上帝是它们!”
　　“你所说的它们到底是什么？”
　　“实验品！”
　　“..........”
　　“一切都很平常，哈哈哈哈！就像往日一样！我们是多么愚蠢啊！一切都完了，一切都完了..........在101号实验事故中，我们是多么的渺小.......我们自以为无坚不摧的防御，被它们徒手撕裂。我们引以为傲的武器，对它们来说，就如同小孩的玩具！它们杀戮我们是多么的轻松啊！螳臂挡车，我们就是在螳臂挡车，啊啊啊！”
　　“你们的实验品......反抗，导致研究所事故，是吗？”
　　“实验品？哈哈！它们已经不是实验品了，很快，很快，我们都将被它们俘虏。人类已经不属于它们了，它们成为了新的物种，无法原谅啊！我们得一切都将被自己亲手粉碎！我们与我们的一切，都将从此刻起，一同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