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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汉水一线。汉军乘着车船其航行速度可谓是一日千里,那船底所承载的两个以木桩为模型制成的硕大轮子于水底不断的旋转着。
船只行进的速度亦是与日俱增。
一搜主船上。
傅肜身长八尺,魁梧健硕的身躯紧紧屹立于关平从旁,他此刻也不由面浮大笑之色,眼神一直盯凝于水面上,半响后才喜笑颜开道:“哈哈。”
“少将军,您的才能肜当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也!”
一番夸赞,他随即又道:“似这等车船,就只不过是于船底安了数个木轮子而已,速度竟然会有飞跃般的提升,相比艨艟、斗舰都快上不只一筹了。”
一边说着,他也大加感叹着,车船的确是一大壮举。
傅肜精通水战,也知晓此车船日后在与敌军进行水战时,将会有极其大的优势。
只不过。
他曾经在刘表军中从军多载,刘表的荆襄水师也算是实力异常雄厚了,楼船、斗舰等大船也不计其数,但却跟现今的车船相比却有不小的差距。
最大的差距便是,车船以人力来控制,纵然是像现在这般逆水而上,航速却依然未受到太大的影响。
但换成其余普通船只,逆水行舟时速度上将会受到极其严重的限制。
“傅兄高看平了。”
闻言,关平回首谦笑着回道:“此车船能够成功设计而出并装备于军用,也不仅仅是平一人之功。”
“嗯?”
瞧着傅肜面上起数分疑惑之色,关平不由笑道:“哈哈。这数载来,平主要是时常与丞相有书信来往,也常常将我对车船的构思以及一些制作工艺或者理解于信笺中吐露而出,后续丞相也通过自身的思考以及实验下融会贯通成功设计出了车船的制造图纸,后面才得以大肆征集能工巧匠打造。”
“严格说来,车船得以问世的主要功臣也应该是丞相,毕竟我只是提出了一个构想罢了。”
关平谦逊的面带微笑着道。
他也并未在诸将面前急于抢攻表现自己,纯粹没必要。
他现在完全可凭借自身的用兵以及立下的赫赫战功于军中奠定浓厚的军威。
至于车船之功,可有可无而已……
而且,客观来说,能够把原史上南北朝时期才逐渐出现的车船提前数百载问世,这其中固然有他的构想,但若不是诸葛亮精通工艺技巧,不断的研究之下,又焉能制造而出?
二人商谈正欢,一侧的傅肜想了想,不由道:“少将军,此次虽提前率众撤离,使得曹仁大军无法围剿我军,但那曹仁既已浩浩荡荡地挥师南下想必不会如此善罢甘休的罢兵休战,魏军上下肯定也被我们的一番举动给激怒不已。”
“肜……肜猜想……”
“傅兄是想提醒本将魏军会与我军不死不休吧?”
“嗯。”
瞧着关平已经猜透了自己的内心所想,傅肜遂也郑重的点了点头。
“此事无碍!”
闻言,关平却挥挥手道,面露微笑表示不以为意,瞧着他一脸狐疑的神情,沉吟了片刻才不由解释着:“傅兄。想必你还有所不知吧!”
“早在撤退之前,平便已经于汝南、比阳附近留下了后手,后续会发挥极其重要的作用,并且我还提前派遣了哨骑南返,想必此时父帅已经在组织军力以及当地百姓往后方迁移,开始摆脱魏军了吧?”
“这……”
思虑了好一会,傅肜原本浑浊的目光好似忽然豁然开朗般,朗声道:“少将军莫非是打算放弃已得的江夏诸地,以此引诱吴、魏双方争夺,而让吴军迎接魏军敌视的怒火,而淡化我军的注意吧?”
“然也!”
眼见着关平笑着肯定道,但他又不经起了些许担忧,低声问着:“只是,以孙权的狡猾会中当真会如我等所愿吗?”
“一定会。”
只是,傅肜还充斥一丝不自信时,关平却陡然面露坚毅之色,坚定回道。
“此乃地利问题,我军若放弃了南新、云杜甚至上昶城,那沔水已北汇入长江道口便陡然洞开出现于吴、魏眼前。”
“若吴军夺之,则可利用夏口为根基,尽发挥己方水军的天然优势,彻底封锁长江下游江面,然后可分别从石阳、南新方面登陆威胁江夏已北之地,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死磕石阳城却碍于文聘的坚守,迟迟不能攻克。”
“若我军放弃,便等于是给了吴军机会,以那孙权唯利性格是绝对不会放过此天赐良机的。”
话音落罢。
关平回首望了其一眼,随即又道:“当然。反之则相同的道理,若魏军夺取这些地方,便可抵吴军水师于长江上而无法使他们发挥出水战的优势,亦可彻底完善江夏已北的防线,以控卫淮南之地。”
“此等重地,现看似不重要,只是由于我军占据,魏庭当中诸朝臣都很清楚,我军若北伐是没办法将重心放在东南的,因为东南与江东相隔,我军攻势纵然再甚猛,最终兴许也是让孙权得利。”
“若北伐,不管是出于军事意义还是政治意图,主力方向都将会是荆、蜀联动,以出秦岭、克关中,出襄樊、进军宛洛方才是大略。”
“少将军为何如此断定陛下会如此制定国策?”
“因为陛下乃汉室帝胄,皇族后裔,他的特殊性造就了我军北伐必须是军事服从政治,曾经的高祖皇帝乃是从汉中出秦岭席卷关中诸郡,进而平定山东等地,从而建立了大汉的统治,若此刻陛下能在重走老路收复西都,那无异于向天下宣告了陛下复兴大汉的正统性。”
“别看这正统性只是虚无缥缈的幌子,实际上意义极其重要,不仅仅能够鼓舞将士们的军心斗志,亦能鼓舞蜀地乃至天下间世人重燃对大汉的热情。”
“从另一角度来看,若我军荆、益联动进展顺利,西取西都,东兵临宛洛,则魏国势必治下不稳,根基动摇。”
“两都都遭受着威胁,这岂不是对魏国军事与政治的双重打击?”
“平推测,待此战告一段落,丞相应该便会向陛下上表此国策了。”
关平徐徐分析着。
随后他才又回到了正题:“既然东南诸地对我军意义不是太过非凡,而又对吴、魏双方极其重要,那为何不以小舍大而顾全大局呢?”
“趁机挑动吴、魏激战,而以这片地方的重要性战事势必会旷日持久,我军便可置身事外而趁势而动,又何乐而不为呢?”
一席席分析下,傅肜渐渐明悟了,这一刻他不由愈发敬佩起关平。
关平,年不满三旬,却行事缜密,心思细腻、冷静,又擅于大局的分析。
有这样的全才,岂不是己方之福?
“多谢少将军解惑,肜顿悟了。”
沉吟片刻,傅肜不由拱手郑重回道。
……
交谈甚久,二人忽是沉默下来,皆一览无余的望着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的回荡着,散发出阵阵溪流般的回声。
那令人陶醉般的水声,让关平不由沉浸了。
“唉!这战端一开,虽有如此美好的美景可观赏,可却并未有太多心思。”
“真希望天下能早日太平也!”
关平喃喃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