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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贤者和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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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
  仅看窥得的一丝半缕,还不能断定他就是天空精灵的王。
  现在不过是体现出了某种成王的趋势。
  但...
  “真的是他吗?”
  克劳蒂娅矛盾不已。
  世人眼中,无论哪族的王者,称王成王之路都应该是曲折坎坷的。数不清的远古神话和民间传说,王者的私人回忆录、其旁人或好友的回忆录,由史官撰写的典籍文章,吟游诗人口中流出的动人故事,乃至于镌刻在古龙石碑上的“真实历史”,王者曾在深渊之门前挥洒的鲜血、劈砍在维系深渊大门的石柱上的剑痕刀痕,还有伤痕累累的盔甲,无一不是功绩和荣耀的象征,可以说明王的成长有多么不容易。
  但对少数能够捕捉到命运的轨迹,像克劳蒂娅这样的“窥命者”来说,称王成王之路并不是爬梯或登山,而是坐滑梯,是走“下坡路”。
  只要顺着命运规划好的道路,一直向前走,哪怕你曾是山里劳作的农夫农妇,大字不识,胸无大志,也能碰巧获得枝的力量,以弱胜强,绝境爆发,反杀强敌。
  至于说,“偶遇”贵人,巧遇能臣辅佐,不费吹灰之力拥有一帮甘愿献身打生打死的“兄弟姐妹”,大家团结合作,没有背刺夺权,没有勾心斗角,有的只是发自内心根在骨髓的忠诚,不过是称王成王之路上的普通经历,奇遇太少都不好意思往外说。
  看似曲折离奇,实则顺风顺水。
  看似险象环生,实则只是为“王”这个字镀金。
  让王座更有分量。
  这就是永续树冠之城和其他三座城的王。
  一群被命运选中,踏上征程的木偶。
  或许有过个人的奋斗和蜕变,有过一段不为人知的心路历程,有过跌倒和爬起,也曾因厄运而崩溃,因雨过天晴的彩虹而感动流泪,但实际上,他们就像家长扶着走路的小孩,不能断然否定小孩的努力和心愿,却也无法忽视家长的帮扶和引导。
  而后者占据的比重比世人想象的要重得多。
  顾泽不同。
  他走的是上坡路。
  也就是悖逆命运的道路。
  这样的选择并不罕见。
  虽然不会得到命运的青睐和帮助,甚至会被厄运折磨,妻子离散,终生活在贫穷困苦当中,郁郁不得志。
  但这样选的人,终究不是可以被人随意取笑的蠢人。
  他们是世人口中的贤者。
  王也会为之拜服的存在。
  那么顾泽,会是这样的贤者吗?
  如果是的话,又为什么会显现出王的命运?
  贤者和王者,是人的两个极端。
  克劳蒂娅矛盾就矛盾在了这里。
  她没法解释自己窥得的命运。
  而且,之前为什么没有窥见王的命运?
  他是突然萌生出“我要称王”这样的想法,所以命运才会发生变化的吗?
  那这种想法又是怎么来的?
  两个小克劳蒂娅举着扇子蹦到床上,帮头脑发热到冒烟的克劳蒂娅,扇风降温。
  “他绝不是普通的王,这点可以肯定。”
  “难道,女王派俺来,还有其他用意?”
  克劳蒂娅瞧了眼坐在自己膝盖上的小克劳蒂娅,“你觉得俺人缘咋样?”
  “差劲。”小克劳蒂娅即答。
  克劳蒂娅:“...”
  “咳咳,说明俺不会拉帮结派,值得信任,对吧?”
  “对,您只要有我们就行啦。”
  “嘿嘿~”克劳蒂娅马上抱起小克劳蒂娅,在脸上亲昵地蹭了起来,傻笑不已。
  “是啊是啊,谁会拉二愣子进自己的派系呢?还嫌不够乱啊。”小克劳蒂娅很配合的跟着傻笑,心里却这样想。
  “事不宜迟,你俩别扇了,赶紧去给女王报信,我再看会!”克劳蒂娅笑嘻嘻地对举着扇子的小克劳蒂娅说道。
  两个小克劳蒂娅对视一眼,摇了下头。
  “再找二十个。”
  “二十个?为啥?”
  “其他长老一定听到女王的命令了,您不防着他们吗?”
  “噢噢!你们说的对!”克劳蒂娅赶紧从床底旮旯里找出二十个正在偷懒的小克劳蒂娅,命令它们和提建议的两个小克劳蒂娅一起去找女王。
  于是,一队小克劳蒂娅,推开厚重的木门,浩浩荡荡地走出克劳蒂娅的树洞卧室,沿着四面透风的过道墙边下垂的藤曼,向长老居所上方远处的观星室爬去。
  暗中窥视的几人,悄然退去。
  太多了,没法一网打尽。
  漏掉一个都不行。
  长老克劳蒂娅在贵族圈子里堪称一股泥石流,爱打人不说,还偏挑老的打,挑老的也就算了,这一打就是全都打一遍。
  某次宴会,一只随行的小克劳蒂娅被某个贵族的纨绔子弟偷走,发怒的克劳蒂娅不分青红皂白就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摁在地上揍了一遍,顺便还把赶来维持秩序的精灵卫队也都摁在地上揍了一遍,还差点把听到消息赶过来的精灵女王的礼服撕烂,摁在地上揍了一遍——扯掉假发后,她认出了骑在身下的是精灵女王,所以停了手。
  你说这找谁说理?
  ...
  虚空桥梁。
  火车某节软卧车厢。
  来到举行换命仪式的卫生间门口,顾泽放下怀里的伊丽莎白,一个人走到水池边洗起了手。
  守着法阵的泉,这时才听到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
  “罪徒们呢?”泉问道。
  “死了。”
  “利索吗?”
  顾泽关掉水龙头,给泉看了眼自己干净的手。
  “明白了,那怎么善后?”
  “你是乘警。”
  泉瞧了眼自己的乘警制服,挑了挑眉。
  “接下来做什么?”
  “休息。”顾泽走到卫生间门口,侧对泉,从储物空间取出自己的车票,抬头寻找车票上的号码对应哪间房。
  “我要处理的事太多了,没法休息。”
  顾泽看向对方:“先走一步。”
  车票当着泉的面消失不见。
  二人对视。
  谁都没动。
  半晌。
  “我之前欠你一个人情。”
  泉接道:“现在不欠了,是吗?”
  “不是。”
  顾泽扔出一颗糖。
  “你真大方。”
  泉接住瞧了眼他。
  顾泽转身离开,没有点头。
  “咱们是朋友么?”
  “是。”
  “那就好。”
  顾泽于是抱起伊丽莎白,走向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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