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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显然是低估了二层窗口到下城区地面的距离,落地的时间感觉很长。我不敢闭上眼睛,担心头先着陆,低头看着巷子下幽黑的地面,想必也是坚硬的金属材质,看来这次一定会受伤。
当和玫瑰掉落到那黑色地面里激起一朵浪花时,我清醒了。这哪里是地面,分明是一条黑水河,由于没有准备,我被呛了几口水。
还好河水不深,站起来正好没过我的肚脐。
“他们在下面。”
我和玫瑰都听到了上面那扇已没有玻璃的窗口发出的声音。玫瑰拖着我在水中快走几步,爬上了岸,我跟在她后面在下城区的街道上狂奔起来。
那些人不敢跳下来,一个劲叫喊着,也许此时兰猫也正在上面看着我。好汉不吃眼前亏,砸死了他们的人,那个良先生一定饶不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与其天天在那个小房间待着,倒不如来下城区看看,也许日后菁菁能找到我,并帮我解决杀人的事情,我还想早日见到那个585号。想着这些,我加快脚步跟上玫瑰。
“玫瑰!”
“怎么了?
“这是什么水?味道真难闻。”
“一层垃圾处理中心的污水沉淀池。”
怪不得嘴里恶心的不行,原来是污水,接连吐了好几口唾沫,擦擦嘴继续跟着玫瑰跑起来。
一口气跑出很远,我气喘吁吁地问道:“我们去哪儿?”
“我家。”
路上偶尔遇到一些下城区居民,似乎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不行了,我跑不动了。”身体刚刚恢复正常的我,还不太适应这种剧烈运动。我停下脚步,手扶着膝盖喘着粗气。
安静下来才意识到,“天空”似乎亮了一些。转身看向身后的罗马巷早已显出了全貌,一座黑色的沙漏型巨柱连接着方舟之城的天地,四周的环境也亮了许多。
“走吧,白天来了。”
我好奇的看着玫瑰:“这里还有白天?”
“当然了,你不会没见过白天吧。”玫瑰说完,指了指天上。
抬头看去,地下方舟之城的穹顶上,镶嵌了许多大大小小的灯光,亮度似乎在逐渐加强,靠近罗马巷一侧的相对暗一些。
“为什么亮度不一样?”我指着天空问道。
玫瑰笑道:“因为外面的太阳也才刚刚出来啊,那些灯都是直接连接地表的,与太阳的起落同步工作。”
高!实在是高!这也不知是谁想出来的,那么多灯直连地表,直接转换太阳能,既不占用方舟之城的能源,还能完成和太阳同步的照明工作,看来这里也是昼夜分明的。
又走了几分钟,玫瑰指着前面不远处一座二层小房子说:“那就是我家。”
她家的房子和其他房子一样没有屋顶,有一张大网在上面笼罩着。
“房子为何都没有屋顶。”我问道。
“你看天上啊!白天那点光虽然很微弱,但能让整座城市不再黑暗,所以市政中心在白天就给下城区限制供电。如果我们有屋顶,白天没电的时候家里就什么都看不见了,所以白天我们要用天上的微弱灯光照明就必须不要屋顶。”
“那大网是怎么回事?”
玫瑰指指上面说到:“那些破烂东西,谁也不知道都是哪一年装上去的,有一些坏了掉下来,反正砸不到他们啊,只能砸到我们头上。以前发生过砸死人的事,下城区全体居民找市长请命,才给我们房子上安装了钢丝网。”
说话间已到了玫瑰家门前,她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纸巾,在脸上擦了擦说道:“别跟我妈说今天的事。”说完走上前拍打房门。
“谁啊!”
“是我,小七。”
小七?玫瑰果然是化名,不过小七这名字听着比玫瑰更舒服,可能玫瑰身上有刺吧。看来以后我还是叫她“小七”更顺口一些。
门开了,一位中年妇女站在门里说道:“你怎么天亮才回来啊,出去一晚上能赚多少钱啊?”
“今天没赚到钱。”玫瑰走进房子指着后面的我说,“他是我朋友,在家里住几天。”
“哦,你是上城区的吧。”中年妇女问道。
我只点点头。
“你们这一身什么味道。”玫瑰妈闻到了污水的味道,捏着鼻子说道,“那个工作天天爬垃圾管道,还赚不到钱,明天就不要去了。”
小七说道:“妈,今天家里是不是没有肉了?先弄点吃的吧,饿死我了。”
现在我倒不觉得饿,只是特别想洗个热水澡,刚到人家这里借宿并不好意思开口。
“好,我弄些吃的来,你们先吃。”说罢玫瑰妈便进了里面一个房间。
“玫瑰,不,小七,你晚上还要去罗马巷工作?”我问道。
“你还是叫我玫瑰吧,我喜欢这个名字。”
“好,叫你玫瑰。”
“今晚不去罗马巷了,去其他巷子。”
玫瑰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摇摇头说道:“真倒霉,看来要去洗个澡。”
洗澡?这也是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忙问道:“这里能洗澡吗?”
“能,你等我一下。”玫瑰说完跑上了二楼。留下我一个人傻傻地站在昏暗狭小的一楼。
就像玫瑰所说,这里应该已经被市政中心断电了,整个房间的照明全靠窗口外和二层楼梯口照进来的微弱灯光。房间摆设很简单,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墙边还有一只柜子,墙角挂着一些杂物却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玫瑰抱着一些衣服跑下来:“走,我带你洗澡去。”
“啊?去哪洗?”
“带你去洗温泉。”玫瑰递给我两件衣服,“这是我以前扮男人时买的衣服,看你身材应该可以穿,洗完澡换上吧。”
我接过衣服,是一条肥大的裤子和一个带帽子的灰色长上衣,有点像个斗篷,一边看一边问道:“你以前还扮过男人啊?怎么穿这么肥的衣服?”
“和朋友聚会时穿着玩的。”玫瑰说着拉开房门。
我抱着衣服跟玫瑰走出房间,她对着里面喊道:“妈,我去洗个澡,一会儿回来。”
街道上很安静,她带我快步横穿街道,走了约有十几分钟,便到了方舟之城的边缘。再往前走就没有路了,也见不到任何建筑物,只能看到一面崖壁。
走到崖壁下面,玫瑰熟练的爬上一块巨大的石头。
“上来吧,这里有个山洞。”
我跟着她爬上巨石,果然发现崖壁上有个小洞口,仅能供一人低身通过。看着玫瑰从容地钻进洞口,我也跟了进去。
摸着黑没走多远,便看到前面的亮光,再走几步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洞窟,上空一道裂缝中沿着对面的洞壁射下一缕阳光。对我来说,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这里温度明显高了许多,湿润的空气冲进肺里,格外舒适。
这是太阳的光芒,没错,虽然只是狭窄的一缕,却让我感受到自己还在人间。
“这是世外桃源啊!”我感慨着跑向阳光的方向。
玫瑰赶紧跑过来拉住我:“别去,你不想活了啊?那里有紫外线。”
突然想起在GW看的一号档案,现在地球的臭氧层应该没了,阳光对人类来说该很危险。我可不敢以身试险,停下脚步问道:“你经常来这里吗?”
“知道这里的人不多,白天这里有个水潭,晚上水潭表面会冻上一层薄冰,我想洗澡的时候就白天过来,不过不能接触阳光。“说罢,玫瑰带着走到旁边一处低洼的地方。
一潭清水微微冒着热气出现在我们脚下,只见玫瑰把衣服放在岸边,穿着脏衣服跳进了潭水中。
“下来啊,这里是温泉,不冷的。”玫瑰一边游着一边喊道。
我放下衣服,看着深不见底潭水,有些胆怯,问道:“这里不会有什么东西吧?”我想问的是有没有水怪啊水蛇之类的动物。
玫瑰笑道:“哈哈哈,这里面只有我,你怕什么?”
“不怕,”我尴尬地笑笑,学着玫瑰的样子,脱下鞋子穿着脏衣服跳了下去,激起一大片水花。
温暖的泉水把我整个身体托起来,即使不动也不会沉下去,这让我想起了记忆中的死海,里面该是有不少矿物质,密度比人体还要大。
“真是舒服啊!”我躺在水面上不由自主地赞道,就这样静静地躺着,眯起眼睛,差点睡着了。
“586!”耳边传来玫瑰的声音,我忙摆正了身体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玫瑰已经站在岸边换好了衣服,脸上也洗的干干净净。
我游近了仔细看,玫瑰像是换了一个人,少女般的面庞显得稚气未脱,穿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金黄色的头发散落在肩头,显然比之前的她更加漂亮了许多。
“看什么呢,洗完就上来吧,该回家吃饭了。”
“哦,来了。”我答应着游回岸边。
玫瑰知趣的转过身去说:“你换衣服吧。”
换完衣服,玫瑰将我的脏衣服和鞋子放到潭水中清洗一遍,便带着我原路返回了。回来的路上都觉得轻松了不少,看来这潭水还有治疗的功能。
“原来那潭水很多的,最近不知为何水位越来越低了。”玫瑰边走边说。
我说道:“是不是潭水在白天那缕阳光的温度下蒸发了?也或许是潭底渗漏了?”
“不知道。”玫瑰叹气道。“哎,若是没了它,以后只能用家里的水了。”
“家里的水收费吗?”我随口问道。
“下城区每天定量供水,超过水量要另付费。”
说话间已回到玫瑰家中,食物已摆上了桌,玫瑰妈见我们回来微笑道:“来吃饭吧,今天有蘑菇汤。”
“太好了,好久没吃蘑菇汤了。”玫瑰拎着洗过的衣服上了二楼。
“谢谢阿姨!”在玫瑰妈的催促下,我坐到了餐桌前。
“阿姨?”
我不知这里该叫什么,有些挠头。玫瑰妈笑道:“哈哈,你们上城区的人就是怪,很多东西我们都不懂。你就叫我六姐吧,”。
“是是是,有些我也不懂,谢谢六姐。”我低下头尴尬的低声回应着。
玫瑰妈说道:“以后住我家,一天两餐,只需1个金币就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