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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什么啊。”齐信和在这也不知坐了多久，看起来百无聊赖：“咸鱼哥就是咸鱼哥啊。”
李榆弦一脸心丧若死的表情：“行行行，您是债主您说了算，好吧。”
“债主？”齐信和想了想：“不是吧榆弦，你还真打算还上我妈那笔钱啊！”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两个不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李榆弦微笑着说：“再说了，我现在也不算个穷人了。”
齐信和一拍桌子：“你这人怎么就这么倔呢？当年我妈不是说过嘛，那是给她小姐妹的救命钱，救命的事情，能算债吗？”
李榆弦低下了头，额前的刘海盖住了他的眼睛。
“信和，我们是兄弟吧。”他拨开遮眼的额发，看着齐信和的眼睛。
“你还用问这个？”齐信和一脸气急：“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不把你当做最好的兄弟？”
“那你应该了解我的。”李榆弦的语气很平淡：“我这个人，别的长处没有，唯一的优点就是负责。”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两个上小学的时候，把校长家的窗户给砸了？”
齐信和愣了愣：“记得是记得，可你说这个干什么？”
“当时你告诉我，两个小孩子，无论做了什么事情，都会得到别人的原谅。”李榆弦脸上露出了缅怀的神情：“你记得我是怎么回答你的吗？”
“说实话，记不清了。”齐信和摇了摇头：“我只记得最后，你让你姑姑带着你，亲自上了校长家里道歉。”
“我是灵修师，记忆力强一点很正常。”李榆弦点了点头：“那时候我跟你讲了这句话。”
“那时候我沉迷武侠电视剧，也牢牢地记住那个主角说的话。”
“一人做事一人当。”
齐信和沉默了半晌：“这跟你硬是要还钱，有个什么关系？”
“当年我母亲生病，是因为怀上了我。”李榆弦说道：“而你妈妈给的救命钱，不仅是救活了我母亲，还救活了我。”
“换句话说，我这条命，是你们家救回来的。”
“如果不能换上这笔债，那么我始终觉得，我这条命，就是欠你们的。”
“既然是欠着你们一条命，那么我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跟你站在同一个高度上。”
“我们是不平等的。”
“求你了，信和。”李榆弦双掌合十：“让我有一个，跟你做兄弟的机会。”
齐信和怔怔地看着李榆弦。
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是自己记忆中，那个开朗而又阳光的兄弟吗。
“好，我答应你。”他沉吟了一会：“但是你千万不要为了还钱，铤而走险，我这辈子朋友多得是，可真正的兄弟，就你一个。”
“钱可以慢慢还。”他拍了拍李榆弦的肩膀：“可这条小命，当年我妈既然保下来了，那我这个做儿子的，也不能看着他溜走。”
李榆弦暗淡的脸，在这一刻忽然有了光彩。
似乎困扰他十余年的枷锁，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一定！”他目光灼灼地看着齐信和，认真道。
……
“调试第三号实验池里的微生物。”一个面容阴骘的男子，正指挥着袁步荣：“别以为你曾经当过主理人，就可以不干事了，若是再消极怠工下去，你必定没有好果子吃！”
袁步荣默默地动手，调试实验池的温度和试剂浓度。
这是他来到实验室的第十五天，人身自由已经彻底被禁锢起来。别说是回家吃饭，就是上个网，出门放个风，感觉都被人盯着。
罗超然已经被他父亲召回了太空船坞，一时半会不会回星都。他默默想着。
没有同为五大家族力量的介入，想要将他从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解救出去，那是难上加难。这十来天里，他一直在培养着实验池里的微生物，记录着各种数据，却始终没有得知实验本身的目的。
越是未知的东西，越是令人恐惧。
当初他被罗超然赎出来的时候，偷偷从平家的实验室里，带走了一项重要的生物研究成果，他原本以为，这一次平家来人，是要讨回这一笔账。
可过了这么久，始终没有见人提起。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这个实验室本身设立在星北大学内，却是位于生物楼的地下深处。从主控系统，到实验的各项器具，都是他袁步荣这一生中见过最好的东西，甚至连试管，都比别的地方擦得要亮。
这个实验，究竟有什么目标？
……
“看来你今天操练得不怎么样嘛。”老院长看着李榆弦进来，把水烟插回桶里。
“院长，你该戒烟了。”李榆弦看着一脸享受的老院长：“您都退休了，也该注意注意自己的身体了。”
“抽烟怎么了？”老院长瞪了李榆弦一眼：“你这小子管得还挺宽，我都这个岁数的人了，也没别的爱好，就喜欢抽两口水烟润润肺。况且，你们两个小兔崽子来了，我哪次不是当场停手？”
“榆弦说得对。”赢恬也下了课，恰好在此时走进来：“戒烟有益身心健康。”
老院长一脸幽怨。
这两小年轻，连点眉目都还没有呢，就懂得联手整治我这老东西了。
若是真在了一块，老头子我也不用在这实验室继续混了。
“行了行了。”他故作威严地咳嗽了两声：“我们继续昨天的安装工作？”
“您看，您这都咳嗽了！”赢恬一脸的关心：“还是把这烟戒了吧。”
老院长一脸便秘的表情。
这个世界上，不怕别人骂你，也不怕别人打你，最怕的就是别人真诚地关心你，你还找不到理由骂回去。
不行了不行了，这个实验室快要待不下去了。
“不过，你们这个仿生蜜蜂的翅膀，似乎有点问题。”李榆弦从背包里拿出了小型光脑：“我昨晚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就回去重构了一个大气层内的空气动力模型……”
一说到学术问题，三个原本吵吵闹闹的人，立刻就专注了起来。
……
“查清楚一点。”齐信和对着长椅背后的人说道：“你知道，星空网有一半的股份都是他们的，上面没法子，只好派了我这个钦差，跟你当面接头。”
“网络上我们是没法子动手了。”长椅背后正举着相机的男人说：“只能试着从现实入手，从他们的账目流水方面查起。”
“嗯。”齐信和抬头望向天空。
那是如血的残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