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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打铁匠夜遇红绫女,小太岁路宿落阳村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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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泱泱大华,奋烈几世,数十年前高宗即位中期,乃是大华最鼎盛的时期,百业俱兴,府库殷实,大开教化,兵多将广,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地之所广,北有行隅,西接文山、左军,南承盘龙、承道,东至宝文,肺腑之处则是安固,黎化,共计八府,都城煜阳,建在承道。
  不过在高宗即位,修业未定的那一段时期,大华被夷越入侵,半片河山易手,摇摇欲坠。
  幸甚的是天降神将,高宗在一夜之间便获五员良将,皆有不世之才,大帅之风。
  正是这五员良将助高宗东征外族,西讨贼寇,南定蛮族,北抚诸狄,内平贼乱。
  山河恢复后,这五员大将便好似消失在了大华的庙堂之上,史册对其后事也是遮遮掩掩,敷衍其词,世人不解真相,只当他们是高洁之士,功成名就之后便归隐山林了。如今数十载已过,沧海桑田,高宗驾崩,明宗即位,改历天元,励精图治,兴农治桑,天下太平,四海归服。
  在民间,那一段往事依旧在大街小巷广为流传,而且军中盛传,如今他们所用兵书典藏,奇门遁甲,皆为那五位将军所著,具体如何,不得而知。
  莫要梅间饮醉酒,
  红绳系错负心人。
  绫波绸缎衣渐悔,
  豆蔻华颜终成骷。
  这是早年大华民间盛传的一首民谣,讲的是一位富家小姐爱上了穷小子,用家中的盘缠与他入仕,穷小子入庙堂之后便将女子明媒正娶了回去,本来是一段美好姻缘。却应了诗经的那几句话,正可谓是‘女也不爽,士贰其行。仕也惘极,二三其德。’富家小姐并没有什么过错,飞黄腾达的丈夫却前后言行不一,万般无奈之下,富家小姐在豆蔻年华选择了服毒自尽。
  民谣所指,结亲还须得门当户对,艰难时段所指并非过渡期,而是修成正果之后的日子,不过这也因人而异,毕竟这世上并没有那么多愿意屈身的富家小姐,也没有那么多走运的穷小子。
  悠悠青山环绿水,浩浩原野赴苍穹。大华境内,似这般美景数不胜数,不过越是这般风景优渥,自然风光。便越是穷乡僻壤,不见经传,也不外乎此地名荒丘。
  “小二,上酒。”
  纵使是这穷乡僻壤之处,入山必经之处也有一家酒肆。
  店家是个本分人,祖业在此,勤勤恳恳几载,却从未遇见什么贵客,因为官道据此数十里,商贾不往这里走,没人瞧得上这穷地方,更别提进山了,外出归家省亲的倒是很多,不过穿的皆是破破烂烂,大抵是在外地混不下去了,于是便回家务农了。
  瞧这位客官的打扮面貌,那可真不简单,店家虽未见过什么华贵服饰,但绸缎还是知道的,看起来就比他这身粗布麻衣要柔上许多。
  且看这客官身着白色长袍,上有金丝细缝纹路,腰间佩剑。束冠而立,唇红齿白,面若冠玉,没有一丝瑕疵,烟柳眉下一双丹凤眼熠熠生辉,若是这张脸长到了一个女人身上,那她绝对是个百年难遇的绝世美人。
  只可惜这扮相是个男人,鬼知道是谁家的富家公子哥外出游玩,撞到他们这个鬼地方了。
  “好嘞,您的酒。”
  店家连忙备好了酒递了上去,而且生怕怠慢了贵客,一直站在旁边察言观色。
  “你这店家,好生无礼,既已上好酒菜,何不速速离去,莫不是怕我给不起银两?”
  但见那贵客粗着嗓子,却透着一股阴柔。
  “哪敢哪敢,我这不是怕您吃的不高兴吗?我在一旁也好速速照应着。”
  店家笑道。
  “酒菜倒是不错,我且问你,此处可有落脚之地?”
  “这里方圆数里只有一处落阳村,虽然那里驿馆是没有,不过民风好客,寻落脚之处倒是不难。”
  “哦?那地方怎么走。”
  “此去落阳村有两条道,一是沿着我身后这条狭道直行,亦或往前走山路,山路虽说要近几里,不过听闻常有强盗出没,几个路过投宿的行人进去后都没再出来,只怕是凶多吉少。”
  “哦?这穷乡僻壤的还有强盗?有趣有趣,那我便沿着这山路寻去,看看你们这儿的强盗长个什么样子。”
  只见那贵客丹凤眼一转,流转灵性,眉宇间便多了一丝狡黠。
  店家一听连忙离得远远儿的,顿时知道这贵客虽然穿的鲜艳,脑子却不太好使,怕是个怪诞之人,有谁无事孤身一人去找什么强盗,他本就是小本买卖,可经不起什么折腾,眼下也不劝,巴不得他吃完便速速离去。
  这贵客姓薛,名红绫,年芳二八,乃是黎县薛氏武场的总教头薛百里的亲孙女,自幼父母双亡,生性古灵精怪,好侠义之风,再者武功不赖。其爷薛百里前身乃是两朝元老,百里二字乃是高宗亲赐,就连当朝宰辅都是他的门生。由此在黎县,薛红绫真可以算的上是一手遮天,肆无忌惮。黎县的纨绔公子哥们称其‘小太岁’。
  薛红绫这次离家已有数月,家中的下人倾巢出动,只把黎县翻了个遍都未寻得半点蛛丝马迹,只把老爷子气的吹胡子瞪眼,哪个想到得到这个太岁已经到了数十里之外的荒丘。
  这段时日,黎县没了薛红绫,闭门不出,称自己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公子哥们日日在醉仙楼大摆宴席,畅饮通宵,只把旁边的黎河水都吐出了酒气,就为两个字,痛快!须知这小太岁平日最好打抱不平,行侠仗义。他们这等纨绔,平日无事,免不了斥骂平民,调戏良家。若是叫她撞见了,轻则皮外伤,重则祸起萧墙,家业不保,因此投鼠忌器,一个个倒是做起了良人。如今这老虎不在了,他们这群猴子自然要放肆一番。
  薛红绫此行是出逃,一来是游山玩水,二来则是为了避婚。她从小自由自在惯了,嫁人?谈都不谈。
  “空城旧,花轻嗅,清风拂去人消瘦……”
  酒足饭饱后,穆红绫自顾自的哼着前朝小词往山路行去。
  店家看客走远,也不知从哪里掏出的艾草,洒了点水,在桌上掸了掸,去去晦气。
  这山路崎岖陡峭,甚是难行,山峰碎石之间,定睛望去,一戴笠樵夫在薛红绫的必经之路上砍柴。
  “约莫一个半时辰之后便要天黑,谁会在这时段出来砍柴,说不定就是那店家所说的强盗乔装打扮,为的就是迷惑往来过客。”
  薛红绫一瞧不避不让,径直走去。初生牛犊,腰中有剑,无惧天下。
  那樵夫也是心大,全然没看见这位衣着华贵的主儿,一心只顾着砍自己的柴,透露着一股子傻劲儿。
  薛红绫促狭的笑着,眼角一弯起来像是天上的月牙一般好看,带着一丝狡黠,她开口道:“小哥,你可知道落阳村怎么走?”
  那樵夫抬起头来,一副恍然初醒的样子,只见此人印堂方正饱满,剑眉星目,鼻梁挺正,颧骨高而宽,下巴宽而润,肤色黝黑,约莫双十年纪,身上带着与黎化府那些白面公子哥不同的狂野气息,好一个俊俏的汉子!
  可惜这樵夫看起来一副呆样,看了一眼薛红绫,旋即挠头苦恼,然后眼睛一亮指着面前的小路说道:“你看这条路,又窄又小,你就沿着它一直走,然后会一条分岔路,一条又长又宽,一条不长也不宽,你就顺着那条又长又宽的路,然后走到下一条岔路口…”
  薛红绫颦眉道:“什么长啊宽的,一句也没听懂,小哥你莫不是诓我吧。”
  那樵夫拼命的摇头说道:“不是,只是…怎么走我也说不清楚,要不这样吧,等下我正好要回村,你就跟我一起走吧。”
  薛红绫冷哼了一声,三言两语之下,这人的狐狸尾巴可算是露出来了,想把她带到更加偏僻的地方再动手?
  樵夫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你去落阳村干什么?”
  薛红绫想将计就计,待到他现出原形再把他好好教训一顿,便笑道:“天色已晚,在下想去借宿。”
  樵夫笑道:“正好,我们很好客的,你若是去了,肯定会好好招待你的。”
  薛红绫脸色有些阴沉,好客?是好劫客吧,亏得这个强盗如此厚颜无耻,这样的话也说得出口。好好招待?只怕是好好搜刮吧。如此穷凶极恶之徒,她若坐视不理,那以后这里还不知有多少人遭殃。
  薛红绫一身武艺在手,自然不惧怕这等小贼,不过是非不能凭一己私心,人赃俱在方能定罪,今天,就算是龙潭虎穴,她也要闯一闯,这才是大侠风范。
  薛红绫冷笑道:“如此甚好,那就有劳小哥带路了。”
  樵夫笑着点了点头,用汗巾抹了一下脸,随后熟练地挑起了柴,两人沿着山路,一路上难免翻山越岭,荆棘丛生,弯弯绕绕,一点也不似方才店家说的那么轻巧,薛红绫愈发的相信自己的判断,这人肯定是心怀不轨的恶贼。
  天色渐黑,两人又到了一处山坡上,樵夫在前,薛红绫在后。
  薛红绫看着着急,自己已经没有时间耗下去了,若是再找不到落阳村的话,只怕今晚就无处可归了,但是眼前的盗贼又不能放任由之,眼下只能失一次公心了。
  薛红绫拔出腰间佩剑,并无伤人之心,只想胁迫他就范,供认罪行,此后重新做人。
  谁知刚想把剑架在那樵夫的肩上,只差半尺,他下意识的双手卸下了柴火,倏的一下扭转了身子,掌似鹰虎,风云变幻之间便擒住了薛红绫拿剑的手腕。
  “啊!”
  薛红绫痛叫出声,只觉一股大力用来,然后她手中的剑便落在了地上。
  那樵夫似乎在做梦一般,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忽的一下子反应了过来,松开了薛红绫的手腕,全然没有意识到对方方才要把剑架在他的肩膀上,眼中还带着歉意,抱拳道:“对不起,方才我没反应过来,误伤了你。”
  薛红绫扭了扭自己的右手冷面相对道:“你不用假惺惺,今日是我自己技不如人,说吧,你想要多少银子?”
  就凭这樵夫方才的出手速度,薛红绫就知道了自己绝非他的对手,行侠仗义虽重要,但是保住小命更重要,她又不是愣头青,可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这个地方。
  樵夫楞道:“什么银子?”
  薛红绫冷笑道:“你心知肚明,既做得出强取豪夺这种勾当,还怕承认?”
  樵夫失声道:“什么强取豪夺,那岂不是强盗?你这人真奇怪,我承认我误伤了你,可我从未向你索取钱财,更未夺你身上钱财,为何要这么说?”
  薛红绫怒道:“你还狡辩?普通人哪儿来的你这般身手,还有,你带我走这么多弯路,究竟意欲何为?我想你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
  樵夫楞道:“不是你叫我带你进村的吗?你过来瞅瞅,这下面不就是了?”
  薛红绫半信半疑的往前走了几步,到了山坡的顶端,眼前果然浮现了一处村落,下面的民房大多数是篱笆房或土房,交错阡陌,纵横拼凑,自上往下看,圆圆的一片挤在盆地里面,像是大饼一样。
  樵夫笑道:“你看,我没说错吧,我就是村里的一个铁匠,自小是练了点武,却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方才误伤了你,我向你道歉,待会儿我进了村,你可别提这件事,要不然,我会被村中长辈责骂的,还有,我们落阳村最好客了,肯定会好好招待你的。”
  薛红绫站在原地低下了头,回想起方才樵夫所说,再联系到现在。
  脸上一片通红,耻辱,奇耻大辱!
  薛红绫气急之下,脸上多了几分女儿的娇羞,恼怒道:“你怎么不早说你是落阳村的!”
  樵夫楞了一下,呆头呆脑道:“这不…你也没问啊,再说男子汉大丈夫这么斤斤计较干什么?”
  薛红绫快被这人蠢哭了,气急败坏下脱口而出道:“我又不是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别拿那一套来唬我!”
  樵夫大惊道:“啊…莫非你?但是为什么你穿着男人的衣服?”
  薛红绫自知身份暴露,也不再假装了,看着他发呆的样子怒声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女扮男装啊?真是蠢死了,害得我…算了,快带路吧。”
  这樵夫名吴落甲,乃是落阳村内一铁匠,子承父业,日日打铁铸器,老爹临终前只留给他两间破茅屋、两本书、一句话——“生不入庙堂,死不葬沃土。”
  这话好似也在说他自己。茅屋不避风,四面环着水。若到时令处,雨从墙根下。早晚喝稀粥,肉汤为何物。岁末辞凡世,死后葬荒山。一生只打铁,不问天下事。
  奈何吴落甲在人情世故这一块儿实在愚笨,参不透老爹临终之言。
  其实老爹临终前给他留下了三本书,一本名《脉》,一本名《气》,还有一本因为老爹临时反悔,就把它给烧了,吴落甲忘了名字,好像叫什么六合来着,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前面两本上面有很多武功招式,吴落甲都是学了一半,至于后面那一半,老爹是怎么也不肯教了。
  吴落甲自小便一身蛮力,村里人戏称其为蛮哥儿,体力活儿都让他来帮忙,再者这诨小子性子直,来者不拒,而且不收人好处,人家留他吃饭他也不肯,非要回家自己做饭吃。
  村里就这一户铁匠,农耕器具不用进城也着实方便,吴落甲靠着这门手艺糊口倒是不难,眼下已过弱冠之年,还未娶亲,黑是黑了些,长得那叫俊俏,算得良人。
  村里的芳心折梅姑娘不少,他倒好了,只管砍柴打铁,日复一日,一点男人样子都没有,好似不知男女之事。可把那些看中他的大娘大婶儿们给急坏了,纷纷踏门,怎奈这诨小子就一句话好似劈头盖脸不谙世故‘家中贫困,再添一口碗,养不活。’
  在吴落甲的带领下,两人刚进村口,就见一身高八尺的黑皮壮汉将一个巨大的磨盘举了起来,只见那人两眼大如铜铃,手臂粗如盘龙,费力之下钢牙尽露,犹如擎着天地一般一动不动。
  “壮士!”
  薛红绫忍不住赞叹了一声,这磨盘少说也有五六百斤,这人举着纹丝不动,虽然脸色被重物憋得通红,气息却是丝毫没有紊乱。
  “黑牛,给我带来的贵客再亮一手!”
  吴落甲看着薛红绫愣神的样子,脸上有些欣喜,像是江湖杂耍一般,直接叫那大汉继续卖艺了。
  那位名叫黑牛的大汉显然是看见了这边,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旋即将自己的左手放了下来,单手举磨盘,嘴角一咧,有些得意。
  不过这还不算完的,他随后又将自己的右手的大拇指和无名指抽开,只留三指举鼎,这可真是吓坏了富贵地方来的小太岁,莫非这些穷乡僻壤之处都出武功高强之辈?这人就算是丢进军中,恐怕也是以一敌百的吧。
  “喝!”
  但见那黑皮大汉大喝一声,周遭气息一震,他便将磨盘又轻轻放了回去,在放下的那一瞬间竟然没有丝毫声响。
  “蛮哥儿,你可算回来了,我正四处找你呢!”
  黑牛跑了过来,对着吴落甲咧嘴发笑。
  “今天有客,打架就免了吧,等我把她送去王娘家,你再来我家,今晚我们整两盅儿。”
  “今天我可不是找你打架,村里来了很多客人,村长正带着全村人招待呢,你且随我一起去。!”
  “哦?那正好,你先去,我放完柴火,随后就带这位客人来!”
  “好嘞!那我等你来喝酒!”
  黑牛平素最好喝酒,村里一旦来了客人让村长知道了,都是召集全村一起在村东头儿招待,起篝火,杀牛宰羊,珍藏美酒,十分丰盛,他也是谗不过,若不是为了告知吴落甲,早就去了,眼下便如孩童一般欢天喜地的朝村东头儿去了。
  “你们村儿的男人都有这般本事?”
  吴落甲这个铁匠她都打不过,更别提方才那个举磨盘的庄稼汉了,怪不得爷爷常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感情翻过一座山,那山里住着的都是以一当百的狠人啊!
  “就我和黑牛有这本事,不过我比他强上一些。”
  “哼!吹牛,人家可是只用了三根手指就举起磨盘了,你难不成就用两根亦或者一根?”
  见他这么说,薛红绫倒是心里平衡了些,若是家家户户都出这等怪物,那他们武场里那些夏练三伏东练三九,终日离不开拳脚的人还不如去种田打铁来的快呢。
  不过看吴落甲这身子板,不过七尺,且手臂比那壮汉更是瘦了一圈,除了底盘看起来稳一些便看不出哪里还有气力了,他能举得起这几百斤的磨盘?
  吴落甲傻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头,也不争辩,铁牛是和他从小一起练武的。
  孩时还有个穿的风仙道骨,说话云里雾里的老头借宿落阳村时曾说黑牛是霸王转世,要收他为徒,自家老爹在场时一口回绝,还把那道士打的鼻青脸肿,赶出了落阳村。
  老爹曾经说过,铁牛如果不能单指举起村口的磨盘便不能叫他出去,这些年,也有人叫黑牛去从军,都被笃信其话的家中二老给拒绝了。至于吴落甲,那是个木头疙瘩,别说去从军,就连娶个亲他都不肯。
  “你习武师从何人?”
  薛红绫问道,眼中秋波流转。
  莫看她是女儿家,盘山内经和素问剑法都已习得,花了十年功夫,也算是略有小成。她爷爷曾说,能在一招之内制住她的绝非凡人,更何况是相差无几的同龄之辈,肯定是高人子弟。
  “我没有师傅,就是家中老爹教了一下。”
  “他现在何处?”
  “过世了。”
  吴落甲有些神色黯然地说道,薛红绫见此状也是低头沉默了一阵,自己也真是倒霉,没问两句便问到人家痛处去了。
  不过听他所说,随便教两下便成这样,那他那老爹岂不是高人中的高人?即便是过世了,所留的故居也肯定与众不同,肯定会有什么武功秘籍,若是前去观摩一番,没准对自己大有裨益,她是为了更好的行侠仗义,如此作为也不算过分,毕竟大侠的事,能叫偷学吗?于是便心生一计。
  “生死有命,节哀顺便吧,我比你更惨,我是自小没了父母,被爷爷一人带大,孤苦伶仃,眼下…眼下独自一人漂泊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我…我。”
  薛红绫说着说着便忍不住带着哭腔,暗自想的是,别在想你那过世老爹了,快想想怎么怎么安置我吧。
  “好了好了,你别哭啊…”
  吴落甲焦灼的看着四周,生怕这一幕被人看见,眼下已近黄昏,正是农作归家之时,幸亏来客,村民都去招待了,这过道上没什么人,要不然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今晚你就住王娘家,她心地善良,一定会待你很好的,到了明天天亮,我再将你送出村去,你看如何?”
  吴落甲说道,他现在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你…刚刚伤了我,现在又急着把我送走,好置身事外。你…我的命好苦啊!!!”
  薛红绫见他这么好欺,一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势头更激烈了。
  “不是…我”
  “不是什么?这样不就是当我是个负累,想尽早甩掉脱身吗?”
  薛红绫见他嘴拙,抓着不放。
  “那…那你想怎么样?”
  万般无奈之下吴落甲只能这样问,他平生从未见过跟女人拌过嘴,生性愚笨的他这一下来更是无从辩驳。
  “我要住你家!”
  薛红绫斩钉截铁的说道。
  “啊…你一个女孩子家,去…去我家?这不行…这万万不行。”
  吴落甲听她一说便大惊失色,他一个大男人倒是没什么可怕的,但是人家一个女孩子家,万一被传了出去,岂不是自己平白无故玷人清白?这罪过可就大了啊。
  “你若不带,我便全村嚷嚷,说你不但将我打伤,还非礼我。”
  “行,行…我答应你,答应你还不行吧,不过等下村东聚会,你可不要跟人家透露你是女儿身,不然我也没有办法。”
  吴落甲看着她转身便要进村一下子被吓到了,要是真被她这样说,那以后他在村里还怎么立足。
  “哼!算你识相,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吴落甲。”
  “落甲?哈哈哈,谁给你起的名字,真是文理不通,听起来怪好笑的,甲若是状元,那你岂不是榜眼,处处低人一等?”
  薛红绫也算是文武双全了,自幼便好读书,诗词歌赋,无所不通,犹好前朝小词。
  “这是我家老爹给我起的名字,我不懂,不与你争辩,但他自有他的道理。”
  吴落甲平生最不能忍的便是身旁之人受委屈,更何况是自家老爹。他就那么一股子蛮劲儿,平素虽然想许多道理都想不通,想不通他也就不去想了,但若是有人出言亦或出手攻击他的亲人好友,他必定是不管前后,不会善罢甘休。至于他自己,他倒是从未想过,由得人家去了。
  “好好好,有道理!两句话还没说完,生什么气啊,真小气!”
  “哼!”
  吴落甲冷哼了一声,独自负柴向前走去。
  “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我道歉,你…原谅我吧。”
  薛红绫见此状,顿时知道自己太过分了,旋即收敛。若论人情世故,她这个自小便和朝堂之上的那些叔叔伯伯打照面的人是再清楚不过了。只是吴落甲这性子太好了,容易让人得寸进尺的欺负他。
  “若是再犯,就算你是客我也不会收留你!”
  吴落甲一字一顿的说道。
  “蛮呆子!”
  薛红绫翻了一记白眼,想起了方才那位庄稼汉口中的蛮哥儿,自己又重新起了一个外号。只觉得这人死心眼儿,太过古板,不过这一弄倒是显得有情有义的。
  且说那村东头吧,落阳村好客是方圆十里都知道的,一有客人到了,村长便会召集村民一起招待,不过此地民风淳朴,也没人厚颜无耻的借客说前去蹭饭。
  眼下男女老少汇聚一堂,阵仗比以往要大上许多,十几名彪形大汉正坐在木椅上,桌前摆着酒肉,大汉们大口喝酒,大块啖肉,篝火前村庄的姑娘们正在翩翩起舞,这待遇在这穷乡僻壤也是一等一的了。
  铁牛就和其他村民一样坐在火堆旁边,手上捧着一个肥猪头,大口啃着,满嘴是油。孩童们便在人群中穿来穿去,互相追赶,惹得大人们纷纷喝止。
  村长昔年赴京赶考,是个选人,但因势单力孤,也没办法继续往上一步,踏入朝堂,万般无奈之下只得落魄还乡,如今年逾耳顺,鬓发斑白,是村里唯一的读书之人。
  “贵客到访,小地无琼瑶山珍,些许薄酒,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村长坐东家位,起身双手抱拳。
  “村长太客气了,似这般礼待,我们在皇…”
  一身穿青布粗衣,满脸络腮的大汉刚欲说话,便被身旁穿黑衣,面目方正的大汉给当头拍了一巴掌。
  “欸!!二弟,你怎么一喝酒便满口胡言!真该打!村长见谅!”
  “无妨无妨!若非是村中之人于山野中发现了你们,只怕我们便要一直怠慢下去了,于情于理,都该我赔不是啊!”
  村长笑着坐了下去,敬了一碗酒。
  “村长,你们村中可有习武之人?”
  那黑衣大汉笑着问道。
  “欸…这,有是有,不过…这穷山恶水,微末道行,就不叫出来与贵客献丑了。”
  “这无妨,我等兄弟,困于山野多日,如今酒足饭饱,拳脚难耐,一下子来了兴致,何不叫出来比试比试,点到即止,也算是祝祝酒兴。”
  “那…好吧!黑牛,出来,与贵客切磋一下,切记,点到为止!”
  村长思索一二便应下了,此刻若不是吴落甲没到,他是不会叫黑牛上去的,这小子下手没轻没重的,山上时常有野猪下山破坏庄稼,叫他去治一治,这小子倒好,见一个打死一个,眼珠子都给锤烂了,场面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好嘞!”
  黑牛放下了猪头,猛喝一碗酒,站起身来,眼看着这黑汉子身高八丈,臂如盘龙,腰似虎豹。
  把那黑衣壮汉看的眼神一惊,刚才怎么没发现,这里还有这般人物。
  “请赐教!”
  黑牛抱手慢慢弯下了腰,然后抬起身来。
  “豹子,你上!”
  黑衣壮汉像是老大,拍了拍旁边的络腮胡大汉,同伴皆是以看好戏的目光投去,他们只把这当作酒后余兴,只怕那豹子出手太重,一下子把人打死了可不值当。
  “上来吧,我让你一只手。”
  豹子昂首,单手伸出。
  “你还是用全力吧!”
  黑牛没有动,直言相劝。
  “有趣,看你生的五大三粗,也罢,伤了可别怪我。”
  豹子大笑,这山野村夫!若是真的把自己的身份爆出来,只怕不用手他也未必敢战,不过眼下僵住也不好,于是双手摊出。
  黑牛见状,冲上前去,毫无章法招式可言,只把豹子看的暗自冷笑,山野之人,不过如此,看我卸下他的拳头!
  豹子伸出右臂,右手化掌,准备硬接黑牛这一招。
  “豹子小心!”
  那黑衣大哥像是看出了端倪,眼神一凌,大声喝到。
  只可惜一切都为时已晚,豹子架势已然摆好,外加上黑牛攻势迅猛,两人没过片刻便接触到了一起。
  黑牛那拳头似有千斤重,一下子就把豹子锤飞数米开外,口吐鲜血,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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