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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小心点……”
一大清早,芸汐公主就和侍女小莲偷偷溜出了宫,踩着雨后泥泞的小径,赶往天神殿。
房门虚掩着,一个男人正将一堆无用的木头搬来搬去,地上已经垒起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不知道要干什么。
“小莲,他就是你说的那个人吗?”芸汐公主望着林南的背影,忽觉十分熟悉,压低了声音说道。
“喂,有人来了也不吱一声!”小莲不客气的哼了一声,喊道。
林南一扭头,与芸汐公主四目相对。
这一眼,相隔了足足五百年!
熟悉的面容,熟悉的神情,还有那双熟悉的眼睛,林南望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芸汐公主,眼泪流了下来。
瑶,真的是你吗?
当芸汐公主看到他的一刹那,忽觉心猛地揪了一下!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人会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林南大步走到芸汐公主面前,一双深邃的眸子静静的注视她,忽然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了她!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觉扑面而来,芸汐公主仰起头,一脸讶异望着这个素不相识的男人,这一刻,她纷乱的心忽然感到格外的宁静,在他温暖的怀抱中,一种从未有过的舒适感溢满全身,让她觉得世间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放开我家小姐!”小莲一见急了,这个人好大胆子,敢对公主殿下如此放肆,是不想活了吧!
林南一惊,急忙松开双臂,芸汐粉面通红,低下头,手指搓着衣角,一言不发。
“小姐,我马上叫卫兵把他抓起来……”
“算了,我们走吧!”芸汐抬起头,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幽怨的看了林南一眼,转身,向门外走去。
“若我猜得不错,你就是黎国的芸汐公主吧!”林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芸汐闻言一惊,险些一脚踩空,多亏一旁小莲伸手扶住了她。
“你,你怎么知道?”芸汐转过身,望着这个刚才轻薄过她的男人,语气中带着一丝愠怒。
这个家伙,实在太无礼了!
“很简单,你的容貌、气质、穿着打扮,都暴露了你的身份。”林南躬身施礼,“刚才冒昧之处,还望公主见谅。”
芸汐刚刚平缓下去的面容又是一片羞红。
她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自小养在深宫,长在帝王家,除了父母亲族,从来没有哪个男人敢对她如此无礼。
以黎国律法,胆敢对王族不敬,当处以斩手之刑。
可是,不知为什么,每当她抬起头,看到林南,就会有一种莫名的心痛。
似乎,他们很久之前就熟识了,所以,芸汐才急急的召小莲离开,免得被他人撞见,给他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在下林南,乃是这天神殿大巫师。”
“故老相传,天神殿的大巫也叫林南,不知你是冒名顶替的,还是……”芸汐开口问道,林南微微一笑,站在木质雕像前,“那公主以为呢?”
两相对比之下,芸汐惊愕发现,此人的容貌真如小莲所说,与天神殿大巫的塑像一模一样!
芸汐秀眉一挑,没有作声。
“公主殿下现在有三大难,第一,姻缘之难,第二,亲族之难,第三,家国之难……”
林南坐在供桌上,拔了一根茅草叼在嘴里,冲芸汐一笑,“想听吗?”
“还望大巫不吝赐教。”芸汐公主一欠身,说道。
“那你可听好了,这姻缘之难呢,就是你们那些朝堂忠臣们出的馊主意,以和亲的方式讨好陈国,殊不知陈、蔡皆为虎狼之国,志在吞并黎国疆土,现在双方合兵,攻城略地,黎国疆土,十去三四,两国岂会因为区区一个公主而罢兵休战,放弃唾手可得的土地?”
林南说得口渴,冲小莲打了个响指,小莲不情愿的掏出一个梨子扔给他,林南接过来,啃了两口,润润喉咙,继续说道,“陈、蔡早知国王只有一女,若闻将公主许配给陈国,那蔡国必定以此为借口,讨要公主,到时候两国争一女,后果会如何,我想公主比我看得更清楚吧!”
听完林南的一番话,芸汐顿觉一碰冷水兜头泼下,原本她以为老司寇姬公满冒名顶替的法子甚是巧妙,可以避过此难,可现在看来……
“文侯年事已高,却迟迟不肯立下世子,七位王子背地里勾心斗角,拉帮结派,一旦任何一方上位,都会对竞争者痛下杀手,到时候你那些哥哥们怕是要有几个人头落地了。届时是否会殃及公主殿下,实未可知,这便是亲族之难。”
“哼,胡说八道!”小莲撇撇嘴,对林南说的话不以为然。
“嘘……”芸汐瞪了她一眼,冲林南行了个礼,“婢子无知,冲撞了大巫,还望大巫海涵。不知这家国之难,所指又为何?”
“陈蔡两国围攻黎国,已有三月,黎国精兵耗尽,百姓疲惫,城池残破,覆亡只在瞬间。即便此刻陈蔡侥幸撤兵,黎国周围,仍有卫国、滕国等诸侯虎视眈眈,一旦各国联合攻黎,黎国必定土崩瓦解,公主身为王族,届时岂能苟全性命?”
听完林南的话,芸汐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林南望着沉思中的芸汐,忽然想起瑶在世的时候,也喜欢抿嘴唇。
我那可怜的老婆!
“大巫既然提出这三难,想必早有了破解之法,还请点拨芸汐一二。”芸汐蓦然抬起螓首,莞尔一笑,百种风情,尽染眉间,看得林南痴了。
“简单,只要你成为天神殿圣女,借助我天神殿之力,一切便迎刃而解。”
“哦……”小莲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借助你天神殿之力?你天神殿里有什么?不过是破屋三间,疯子一个,有什么值得借助的?”
“你这小丫头,半点主仆尊卑都不知,真是放肆!”林南忍她很久了,见她多嘴多舌,眉头一皱,斥责道。
“依大黎律法,婢女忤逆主人者,该处以何种刑罚?”
“公主饶命,饶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小莲一听刑罚,吓得脸都白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头重重磕在坚硬的地面上,磕得额头鲜血直流。
“起来吧!”芸汐将小莲搀起,从袖子里取出绢帕,擦掉她脸上附着的泥土,“以后不可以胡乱说话了!”
“小莲知道了!”小丫头还没从刚才的恐惧中回过神来,躲躲闪闪的看着林南,再也不敢随便开口了。
“若我入天神殿为圣女,天神殿就可以退掉敌兵,保我大黎安宁吗?”
“这个自然。”林南微微一笑,“以本巫之能,纵然百万雄兵,不过一群草芥而已。”
“容我考虑一下。”芸汐眼神复杂的看了林南一眼,叫起躲到一旁的小莲,走下台阶,出了门。
“我等你……”林南站在门口,望着芸汐旖旎远去的身影,眼圈湿润了。
瑶,终于又见到你了!
真好!
芸汐和小莲刚刚回到王宫,就见近侍小纪急匆匆的从大殿中跑出来。
“怎么了?”芸汐好奇的问道。
“公主殿下,不好了……”小纪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蔡国派来使臣说要公主与蔡国世子和亲,不然就发兵攻打长阳……”
芸汐的身子猛地怔了一下,回想起刚才林南的话语……
那个人,真的是神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