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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狂 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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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声炸裂的惊雷吵醒。我猛的睁开眼睛,眼前只有一篇漆黑。“我的个乖乖,原来只是一场梦,一定是我前几天丧尸电影看多了”,向前一伸手,触觉又把我拉回了现实,我还躺在车的后座下面,面前是我自己盖上的那张遮阳布。一切都是真的,丧尸就是在我眼前爆发了。
  死亡是真实的,我还活着也是。
  我连着做了几个深呼吸,终于安抚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我不能一直在这里等死,还有妻子女儿等着我。我静静的听了一会车外,除了雨滴砸落在车顶发出的脆响,再也听不到别的,丧尸的嘶吼,绝望的尖叫,汽车的轰鸣和碰撞都听不见了,这个城市似乎暂停了下来,只剩下雨和雷还在恣无忌惮。
  我小心翼翼的开打了遮阳布,慢慢的爬起来,从后车窗向外看。天已经暗了下来,雨也逐渐变小,路上无数的车辆横七竖八的撞作一团,到处都是破碎的车窗和车门,有的车引擎还冒着烟,但是路上已经看不见任何一个人和丧尸,只有地上和车里没被雨水洗净的鲜血还证明这里曾经发生的残暴一幕。
  再三确认外面已经安全后,我小心翼翼的打开了车的右后门。下车后,我猫在车边,手把着车门又观察了好一阵子,确是路面上已经没有丧尸的影子,我才穿过公路,来到路基边上,沿着隔离带开始向妻子学校的方向前进。
  就这样我沿着路边的隔离带,猫着腰,且行且走,稍有风吹草动就时时停下来观察情况。但是走了快1个小时一个人影和丧尸都看不见。这些丧尸就像是蝗虫一般,把沿途一扫而光,只是丧尸吃的不是粮食,吃的是人。
  “城市像被吃空了,一个活人都没有了么,警察、军队都TMD去哪里了?”我的胸口憋闷的好像要爆炸一般,我想大声的呼喊,但我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我知道大叫只会引来附近的丧尸,对我毫无帮助。只能鼓足力气继续走下去,我不停的告诉自己还有妻子和女儿在呼唤我,也一定还有很多人躲在安全的地方。
  又走了1个小时,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雨也几乎停了,只剩下零星几点,被雨水淋湿的我被一阵风吹的瑟瑟发抖,在这个3月初春的夜里又冷又饿勉强前行。
  体力和体温都在不停的降低,但是为了安全我每走一段都要观察所以走的很慢,肚子开始咕咕直叫,午餐、晚餐两顿没吃再加上体力的损耗和寒冷的侵袭,我的体力要耗尽了,左腿也开始有了抽筋的迹象。六里桥离我妻子的学校有10公里左右,我这样小心翼翼的走一个小时也就2公里,也就是说这样走下去还需要3个小时,我肯定撑不住。
  就在这时环路上的路灯同时亮起,这是晚上6点了。“还好我正愁天黑了看不见”就在我抬头看电灯的时候,突然听见,环路下面本来安静的一片小区里传来了声响。我眯起眼睛仔细观察起来,楼房的房间窗户上出现了一个个人影,原来他们都躲在房间里,这下好了有地方落脚吃点东西,还能有给手机充个电,联系一下父母和老婆问问情况。
  我正想要大声呼叫,突然心头一紧,觉得应该留一个心眼,所以话到嘴边我又咽下,慢慢走下了路基仔细观察起来。我去,走进了才看见全楼都是丧尸,他们被路灯吸引所以从屋子里走到了窗边,还好我没有大声呼救这要是引来丧尸我这条小命就玩玩了。
  我立刻转身又向环路上爬过去,哪知道一脚踩在了被雨淋透了黑色垃圾袋上,加上被我用力一登,我的重心立刻就失去了,还未及反应就一个跟头从路基上翻滚下来,一头摔在了小区门口的垃圾箱里。我去,真是倒霉,本来就湿透了,现在更是满身垃圾又臭又腥。我勉强从垃圾箱里爬出来,一边心里咒骂着:“有没有点素质,有没有点公德心,丧尸都没能吃了我,摔死在一个垃圾袋上就真的衰到家”,一边把脑袋上的香蕉皮摘下来。我突然听见身后有玻璃被砸碎的声响,扭头一看。刚才还在对着路灯行注目礼的一栋楼的丧尸全都齐刷刷的盯着我。那一瞬我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一块170斤的大牛排,只能等丧尸来用餐。那个场面就像是小时候玩的游戏谁是木头人,我和上百只丧尸都愣在了当场。我是被吓的手足无措,他们可能在考虑吃椒盐还是孜然口味的。
  还在我发呆的时候,四楼有一只丧尸可能是想好了口味,已经迫不及待的砸碎了玻璃从阳台跳楼下来了。还好楼够高,直接把这丧尸的双腿摔成一滩,根本站不起来。但是这家伙还是张着血盆大口,满嘴的哈喇子滴滴答答的向下滴着,用两只手向我爬来。
  在它的带动下丧尸们纷纷躁动起来,脆弱的玻璃根本挡不住他们的食欲,楼层的高度它们也从没放在眼里。丧尸们开始从各个楼层撞破了玻璃从阳台纷纷跳下。
  看到这些穷凶极恶,一心吃我的丧尸,我疲惫不堪的双腿突然像打上了兴奋剂。撒丫子跑啊!
  我一口气冲上了路基,向马路对面跑去,就在我拼命翻越环路之间的隔离带时,我的余光意见看见丧尸已经爬上了环路。我去它们的速度也太快了,现在我和丧尸群只隔着一条3车道的马路,也是就15米吧。
  丧尸们争相爬了上来,跑是跑不掉了,这些家伙的奔跑速度几乎人正常人的2、3倍,他们成为丧尸后运动能力被成倍的提高了,而我的运动能力在工作后已经直线下降了10年。
  想当年在大学我可是运动达人,还是学院篮球队队员,虽然是万年饮水机金牌守护者,穷尽大学4年愣是没在正式比赛中上过场。
  本来有一次我们赢了20多分比赛只剩3分钟了,可谓是垃圾时间中的垃圾时间,教练叫了暂停换下全部主力,正好那天排在我前面的替补后卫拉肚子没来。教练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叫出了我的名字,让我暂停后上场。
  就在这时,我的眼神瞄到了心中女神正好看了过来,这黄金机会必须怒装一B,我从丹田运气,右手握拳大声吼道“yes”。结果用力过猛,岔了气,肋骨疼到不行,手都动不了了。
  教练无奈的走到主力后卫边上,拍着他的肩膀说再“坚持坚持,的确是没人换了。”
  就这样我唯一的上场瞬间泡了汤,更可气的是球赛后女神和那个主力后卫牵手走了。我只能一边摸着肋骨,一边看着他们双宿双栖、翩翩离去。
  从此以后,我放弃了运动,我告诉自己男人是靠头脑征服世界的,运动男算什么,我要赚钱做富一代,还没有女神喜欢?
  后来,事实证明我是对的,女神真的找了个有钱人。当然那个人不可能是我,我毕业十几年也没赚到什么钱,除了头上开始秃顶,肚腩一年大过一年,房贷、车贷,上有老板、下有老婆,我被夹在中间左支右挡、疲于应付,可以说一事无成。
  我一边绝望的回顾我平庸的一生,一边还是被求生欲支配的跑着。就在要被丧尸追上的时候,我突然看见街边有一个倒着的摩托车,车钥匙还没来得及拔掉,车主就跑了或者被吃了。环路上都是被抛弃的或者撞毁的汽车,所以只有摩托车是可以用的交通工具了。
  可以啊,哥们这是命不该绝,还可以抢救一下。我二话不说跨上摩托,扭动钥匙,猛拧油门。几个动作一气呵成,自我感觉颇有几分华仔在《天若有情》里的风采。
  可惜老话说得好,“别太得瑟没什么用。”很久没开摩托车,过于兴奋油门扭的太猛,离合器一放,摩托车想一匹野马一样昂着头就窜了出去,可惜我的家里没有草原,车出去了,我没出去。一下没抓住直接从车上摔了下来,屁股那叫一个疼。摩托车飞出去10几米直接扎进了一辆大货车里。
  背后的丧尸看着我的表演,估计也是一愣,半天才想起来继续追我。我拼命站起身,一边骂着一边揉着屁股。我翻过一辆小轿车,一辆鸭屎绿杂牌电动车倒在马路牙子边上,钥匙也没拔。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鸭屎绿杂牌电动车也行啊,虽然不符合我的审美,但是起码比我跑的快。我跨上鸭屎绿杂牌电动车沿着环路穿行在无数车辆的废墟之间,屁股后面上百只丧尸紧追不舍,犹如我在夕阳下奔跑的青春。
  几分钟后,身后的丧尸被我甩的无影无踪,沿着三环的主路我向妻子所在的学校奔去。估计是环路上的人基本被吃光,三环路上空空如也,真是难得,第一次享受了下班高峰期畅通无阻的三环主路。。
  开着电驴,迎着扑面而来的小雨,三月北京的夜里,风冷的直往你骨头缝里钻。开始死里逃生的喜悦被这冷风吹的丝毫不剩,命虽然暂时保住了但是自己接下来要如何生存,妻子女儿还活着么?
  一时间绝望袭来,彻底的孤独无助,比这黑夜还要可怕的吞噬者我的勇气。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我要活下我不停的给自己打气,不行就扇自己一个耳光,我要把自己打醒,把自己仅剩的那点勇气保住,还没到绝望的时候,我还有我的使命没有完成,那就是找到我的妻子和女儿,我是他们唯一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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