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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眼，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这一瞬间，狂风骤止，数不清的风刃同时对准了邓桓。
张定方向前迈出一步，一拳轰出。
这一拳，是新的狂风，浮起的烟尘还未落地，便顺着拳头所指，奔了过去。
刺啦刺啦。
可风刃没能击中邓桓。
风刃主切割，看重的是锋锐。
可邓桓的异能就是锋锐。
以他为中心，空气仿佛都变成了匕首，和风刃交接，摩擦，嘶吼。
然后，拳头和拳头相撞。
轰！
像是一座山倒向另一座山，毫无保留，决不退让。
这一拳还没有结束。
张定方眼神一敛，又是数道风劲从拳上生出。
......
......
观战席一片沉寂。
都说风系战士主速度和迂回，锋锐异能者主枪械和突袭，但台上两人，却在上演最热血的战斗。
宛如针尖对麦芒，异能不要命的释放，谁都不肯后撤半步。
“狭路相逢勇者胜。”吕谦词感叹道。
童润摇头道：“还有可能是两败俱伤。”
此话不假，邓桓额上汗珠不断滴落，右臂微微颤抖，张定方亦然，甚至嘴角都渗出一丝血迹。
但两人的眼神更为明亮，透出兴奋的光彩。
如果忽视胜利本身，他们或许会享受这场对决，恰如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遗憾的是，这场胜利对他们任何一人都极为重要，这代表着未来。
砰！又是一声碰撞。
两人应声分开。
邓桓右手无力垂下，整个人滑退出几米，单膝跪地，大口大口的喘气。
张定方则倒飞而出，仰面躺倒在地，右肩直接脱臼。
烟尘渐渐消散，两人的情况被所有人看在了眼里。
这场战斗分外惨烈，比所有擂台所有场次加起来还要惨烈。
这个时间，其他擂台断断续续都结束了战斗，五个擂台，除了平常，没有其他人打擂成功。
选手们早就围了过来，为两人捏了一把汗。
“神兽！站起来！”姚祁才不管对手是谁，他挥舞着右拳，给自己的兄弟加油。
张定方转头，轻轻一笑做出回应，但因为疼痛，他眉头紧皱，这一笑倒比哭还要难看。
他用左手支持着，缓缓站了起来，看着对面的邓桓，说道：“学长，再战！”
邓桓揉了揉右肩，少有的豪放喊道：“来！”
异能早就使用过度，再强行使用难免反噬，至于战技，若谁还有那个力气，怕是已经获胜。
所以这次没有风，也没有锋锐，只有最普通的拳脚。
邓桓左手上抬，打在张定方的右脸，张定方头一歪，便是一拳还了回来。
战斗继续，两人你一拳我一脚，扭打在一起。
像是街角小混混的斗殴，像是小孩子打架，没有丁点儿章法。
因而看起来好生笨拙，乃至有些愚蠢。
邓桓终归是d上，体力要多上少许。
他右腿压住张定方的左臂，左腿弯曲，顶住对方的胸口，左手则摁住对方的脖颈。
“你输了。”邓桓说道。
张定方却不这么认为，“学长，你是不是没打过架。”
邓桓一愣，好奇张定方为什么这么问，下一刻，他就明白了过来。
张定方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腕。
突然的疼痛让邓桓左手一松，张定方趁机脱离开来。
两人再度扭打在一起，只是张定方的招式多少有些流氓。
拽发，封面，踢裆。
这让人不禁想问，这家伙大学之前都在做什么？
邓桓平昔素来规矩，哪里遇到过这种情景，应对起来稍显忙乱。
观战者们目瞪口呆，这场战斗颠覆了校园擂台战的一贯风采。
童润没有叫停，面色凝重，可这凝重是对人，不是对战斗本身，这两个人，都达到了入队的标准，可惜......
五分钟后。
一记头槌，砰砰两声，两人仰面后倒。
分出胜负了吗？
童润还是没有叫停。
“学长，我起不来了，你还起得来吗？”张定方鼻青脸肿，大字瘫倒，轻声说道。
从外表看来，邓桓要好上些，只是他挣扎了两下，终究是再没有力气起身，只无奈叹了口气。
张定方看着天花板，觉得灯光分外闪眼，“我们这算是平局吗？”
邓桓又叹了一声，张定方不明白，他哪里会不明白，战队只差一人，所以这场战斗不会有平局，若有，童润早就叫停了比赛。
可直到此时，两人已经无法起身，童润还是没有开口，这其中的意思，是让两人自行判断。
张定方不傻，他很快想通了这个道理，但他没办法开口。
事实上，无论是他还是邓桓，都需要更多的资源，更高的舞台，他们很清楚，这次不仅是EMA和SMA，这届队员，完全有机会，走到两年后的GMA。他们不比林与年，不比平常，如果在战士进步最快的这几年里，放弃这次机会，几乎等于放弃半个未来。
两人沉默，台下也没有人说话，等着两人的选择。
可这种选择，哪能轻易决定。
“我输了。”良久，邓桓开口说道，然后他长舒一口气，像是心中的巨石终于落地，“你才d中，我已经d上，还强撑平局未免太不要脸了些。再说，你的天赋比我好上太多，这个舞台更适合你。”
张定方一愣，说道：“学长，你......”
“我还有战队的几个哥们儿呢，我会带着他们和你们会师决赛！”邓桓笑道，笑得有点落寞，不知是在安慰张定方还是安慰自己。
然后，他朗声开口：“我认输！”
这句话像是用尽了他最后的力气，说完便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忍不住留下。
童润眸子里闪过些许不忍，示意医疗队赶忙上去治疗。
率先跳上台的是李长先，治愈异能全力发动，平常跟着大步走了过来，抬手几道符文加持在李长先身前。
“不是吧，符文还能加持别人？”不知哪来的气力，张定方说道。
李长先手指点在他的伤口处，“闭嘴。”
张定方疼的直咧嘴，露出满口白牙，似乎因为太疼，声音有些颤抖，“我赢了。”
其他三人也走了过来，姚祁蹲下身子，拍了拍张定方肿胀的脸蛋。
“是的，你赢了。”
......
......
玫瑰几人看着被医师治疗中的邓桓，无人说话。
四人参赛，只有白玉竹一人成功。
声波屏蔽已经撤下，外界的议论声传了进来。
“他们好笨啊！”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说道。
笨吗？
有点吧，邓桓心想，战斗是挺笨的，选择也挺笨的，谁都知道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谁都知道只要他不说出认输，任何人都逼迫不了。
可他能怎么办呢？
张定方显然比他更加合适，他受到的教育，他的为人，他的规矩，这些让他做不到去争抢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笨就笨点吧。”
邓桓看着心情低落的朋友门，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