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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无面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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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朦胧的月色中,贝里奥凭空地打了一个响指。
  一时间,房间中的所有事物都在剧烈的晃动中,不停地瓦解成一块块不规则的碎片。而这些裂开的碎片,仿佛如秋风中的落叶一般,伴随着一阵阵震耳欲聋的轰鸣,纷乱地坠落入脚下的万丈深渊。
  穿过漆黑一片的黑暗世界,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站立在一片荒郊野岭之中,周围满是成片的白桦树,白色的树皮上带着斑驳的灰点,仿佛忧郁凝视的“眼睛”,几股凛冽的寒风扫过白桦树的枝干,发出“呼呼”的声响,不禁令人感到心神不安,而在我的身后还残留着几处破败的石屋,深黑色的表面坑洼不平,潮湿的墙角处爬满了墨绿色的青苔,显然已经荒废了很久。
  “S先生,欢迎来到我的家乡——驯兽者之乡!”贝里奥突然从一处石屋的背后缓缓地走了出来,十分淡定地对我说道:“这个地方是一个常年被寒冷与饥饿所支配的世界。为了生存,村民们除了采摘一些生长在林子间的野果,或者捕猎一些驯鹿或者野兔之外,更主要的方式,就是靠着为那些生活在阿克伦德城堡中的贵族们驯养猎狗来换取食物。即使这样,大家的生活仍旧十分艰苦,甚至连那些下等的猎狗都不如,直到……”
  说到这时,贝里奥伸出手来,指向位于村落不远处的一棵白桦树。
  而我顺着贝里奥的手势向外望去,才发现在那棵白桦树粗壮的树枝上,赫然地吊挂着两具早已冻僵的干尸,偶尔会有几只黑色的渡鸦在周边盘旋,撕扯下几片毫无血色的腐肉,来填饱自己饥肠辘辘的肚皮。
  “那是我的父母,整个阿克伦德中最伟大的驯兽师——罗格·武夫和罗伊维尔·白娜。”
  此时,我借机用余光瞟了一眼身后的贝里奥,他的情绪似乎并没有因为父母的惨死而变得不稳定,反而言语间充满了隐隐约约的恨,这更加令我感到困惑,心中不禁产生了疑问:这个村落到底发生了什么令人骇然的事情呢?
  “直到某个深冬的清晨,村子里突然爆发了一场致命的瘟疫,瘟疫令温顺的猎狗发狂,它们开始肆意地攻击驯兽师和普通的村民。最终,出于无奈,在村长的带领下,将那些不受控制的野兽统统地杀死。然而,令村民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种看似理所应当的行为却为整个村落引来了杀身之祸。没过多久,猎狗死亡的消息就传到了那些贵族的耳中,而那些平日里只知道享受荣华富贵的富人们根本不关心村民的死活,他们只需要能够打猎的猎狗,而不是下贱的‘蛆虫’。所以,作为惩罚,也算是一个警告,他们残忍地杀死了一半的村民,并包括我的父母,不仅剥去了他们的皮肤,还把他们悬吊在村头,让村民时时刻刻记住违背贵族的下场!”
  “不过……”贝里奥的嘴中吐着雾气,望了一眼略显昏暗的天空,继续说道:“不过,在距离屠杀不久之后,伟大的天使乌利尔就诞生了。他替代了因果之神,成为了新的管理者。当他发现了贵族们曾经犯下的罪行之后,便毫不犹豫地处死了阿克伦德城堡中的所有贵族,并且将那些愿意跟随自己的村民带到了伟大的圣域,成为了乌利尔誓死的追随者。”
  “然而,安定的生活并没有持续多久,灾难再次降临到这个世界!”此时,贝里奥不禁冷笑了两声,仿佛在嘲笑着自己曲折的命运:“在某些地区,贵族们逐渐获得了更大的权势,而受到压迫的人民不仅开始为了生存反抗,而且也不再相信那些为贵族们撑腰的神明,从而掀起了一场血腥的战争,这就是第一次的人神之战。作为乌利尔的追随者,为了感激他赐予我们的新生,我们将自己的灵魂献给了神明,接受了成为半神的洗礼,杀光了所有胆敢与神对立的人类。不过,到了后来,我们才意识到,神明想要杀死的不仅仅只是反抗他们的人类,还包括那些被神明所唾弃的生物,他们想给这个世界进行一次彻底的净化。于是,我们的手中再一次沾满了鲜血。在那个时候,每个地方都被红色的液体淹没,这就是红海的诞生。当一切达成之后,我们以为已经可以过上安逸的生活,可以前往天堂之国,但崇拜的神明却在最后一刻背叛了所有追随的信奉者,将他们关押在叹息之墙内。也许,从始至终,神明就早已计划好了一切。”
  说到这时,贝里奥坐在一块冰冷的石头上,继续那段痛苦的回忆:“在叹息之墙内,没有阳光,也没有食物。所以,为了活命,我们只能自相残杀,连人都不是,成为真正的野兽,而我就是最后存活下来的那个人。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我在懊悔与孤独的折磨中,默默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直到有一天,一位身穿红衣的女人,来到了叹息之墙的深处,给了我一个重生的机会。”
  “那个女人是谁?”我突然插话道。。
  “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活着,代价就是要杀死S先生,而奖励就是我将成为S先生!所以,咱们就开始吧!”言语间,贝里奥的表情变得狰狞,继而随着一阵阵令人作呕的声音,从口中吐出了大片恶心的蛆虫。
  当这些蛆虫随着粘稠的唾液一起掉落到枯叶堆积而成的地面的时候,逐渐聚集在一起,变成了一头头凶残的猎犬。猎犬通体苍白,足有一米多高,两米多长,猩红色的眼球,锋利的獠牙彼此不停地摩擦着,犹如即将开始晚宴的刀叉一样,,发出吓人的声响,而健壮的前肢更是焦躁地敲击着身下的冻土,等待着主人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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