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安市站

　　“首长，对不起。”
　　车厢。
　　坐得像铁块一样的一号卸下了腰上的手枪，放在王少安的座位旁。
　　“哪里错了?”王少安眯着眼睛，想着刚才站在血海中的年轻少妇，未有理解一号的意思。
　　“刚才的防卫工作除了疏忽，我应当早就发现他身上有枪。”
　　闻言王少安猛地睁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一号。
　　“他们的枪去哪了？”
　　“啊？”
　　“什么？”
　　“他们的枪，按理说，我卖给他们的枪超过十把，他们怎么可能会被一群混子堵在休息站？”
　　听到王少安关心的重点不是自己所在意的。
　　一号松了口气的同时做出了解释。
　　“这个事情我昨天我调查过了，之前我们的人把他们送出郊区后，这群人当中有一个叫姜子明的老头联合一部分人将他们的枪给抢走了。”
　　有意思。
　　那个老头么？
　　王少安隐约回忆起一个面目慈祥的老爷子。
　　都不简单。
　　如此看来，那个表面强势的杨康在这些人面前，果然还是不够看。
　　至于刀哥，不过是自寻死路。
　　国道。
　　三公里外。
　　一条长达千米的钢铁车队急速行驶。
　　车队智商，全副武装的士兵神情严肃，不苟言笑，仅听得见车轮子和发动机嗡嗡的声音。
　　官方军队，王少安一眼认出。
　　王少安所在的三辆车很快便是与之接触。
　　一千米处。
　　三辆车开始减速靠边。
　　钢铁车队在百米外停下，头车下来一队士兵，疾跑而来。
　　“你们是从哪里出来的？”为首的军人看着最前方的王少安询问道。
　　“南市。”
　　“现在南市的情况怎么样？”
　　“很糟糕。”
　　“可以说说详细情况么？”
　　“整个市区几乎没了活人。”
　　小队士兵吸了口冷气，在耳麦边通报两声后道：“谢谢你的配合，我们在沿线设立了临时救护站，你们可以先到那里。”
　　“好，谢谢。”
　　“应该的，你们早些离开这里。”
　　“辛苦。”
　　=没再多说什么。
　　目送车队离开后。
　　王少安这才重新钻进车子里。
　　“首长，我觉得他们恐怕有去无回。”
　　“闭嘴。”王少安直接堵掉了狼一的口子。
　　官方部队要比官方政府更加值得尊重。
　　国难当头，能够冒着生命危险进入南市，不惜一切代家打通生命线的官方军队，值得所有人尊重。
　　如今国之危难，他王少安算不上什么好人，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做出任何价值观导向错误的事情。
　　“消消气。”
　　丽坤按了按他的肩膀，将狼一踢到了另外一辆车上。
　　感受到一双柔软的小手揉在太阳穴上，心里的浮躁渐渐消去。堂堂一个野战战队的队长拍马屁的功夫不如兵王丽坤的钢铁柔情舒服。
　　车驶过山川。
　　伴随着河流。
　　顺着东方的太阳，湛蓝的云层下，一辆列车满载着旅客驶入安市。
　　安市火车站。
　　调度室。
　　“D5088列车请减速，准备停靠在4号站台。”
　　“D5088列车请减速，准备停靠在4号站台。”
　　“D5088列车收到。”
　　D5088列车车头。
　　列车长和两个副手松了口气。
　　“终于从那个鬼地方出来了。”
　　“是啊，车长，今晚我们去喝一杯庆祝一下？”
　　“不了，这次能够从南市回来，我准备辞职了，我听说感染已经扩散了，我想好好陪陪家人，我女儿昨天哭了一晚上。”
　　“那还真是，我也想先回去一趟。”
　　“行了，等车子停稳再说。”
　　“是。”
　　拉闸。
　　列车开始滑行进入4号轨道。
　　十三号车厢。
　　黄西拿出手机一边看着窗外一遍播出了电话。
　　“喂，爸，我到安市了，你们放心，我已经离开南市了。”
　　“嗯嗯，我会注意的，列车已经快到站了，不说了哈，我这边有个姐姐需要帮忙提东西。”
　　“拜。”
　　关掉手机的黄西看了眼旁边座位上抱着襁褓的妇女，笑着道：“林姐，快到站了，你准备怎么办？”
　　“是啊，快到站了，我感觉就像做了一场梦。”
　　“那你准备去哪?”
　　“我准备去我一个亲戚那，这一路谢谢你，黄西。”
　　“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
　　“对了林姐，这一路宝宝都没有哭声是什么情况？”
　　“奥，它睡着了。”
　　“从昨天下午一直睡到现在？”
　　“嗯，这孩子喜欢睡觉。”
　　“哦。”
　　“我能看看可爱的宝宝么？”
　　“不能。”
　　林姐的脸猛地青了下去，抱着孩子便往门口挤去，留下一脸错愕的黄西。
　　她只想看个宝宝。
　　我说错话了么？
　　黄西眉头凝固成了川字。
　　隔着车窗可以看到，站台上每两米都警车站岗。
　　检查台。
　　每一个旅客都要将背包打开接受检查。
　　“这位女士，请打开包裹。”
　　警察拦住了林姐。
　　“这不是包裹，是我的孩子。”
　　“请打开。“
　　“这是我的孩子!”林姐巨大的吼声让所有人为之一震。
　　数个武装警察闻声而来。
　　枪口瞄准。
　　这一幕让围观旅客吃惊且躲在了一旁。
　　“请打开!”
　　“这是我的孩子！”
　　“动手！”主事人当即下令，三个警察便控制住对方，一人抢过包裹。
　　翻开。
　　一张晶莹剔透，肌肤滑嫩可破的小脸呈现在他们面前。
　　是个婴儿。
　　这就有点尴尬了。
　　队长没说什么，看了眼四周围观群众拿着手机拍摄，摸了摸婴儿的脖子，脉搏感强。
　　恢复平静，将孩子还给了对方。
　　“女士，抱歉，你可以走了。”
　　“我的孩子。”
　　林姐紧紧抱着包裹，颤颤巍巍地离去。
　　“这群人暴力执法，未免也过了些。”
　　“是啊。”
　　“狗仗人势的东西。”
　　待那妇人走后，一行人窃窃私语，传到几个警察耳边。
　　一人忍不住和边上的队长道：“要不要让他们把视频删了。”
　　“不用。”
　　“可是我怕网上舆论。”
　　“不用管，网警的兄弟会控制好。”
　　“都给我睁大眼睛看好了，这趟车是从南市过来的，但凡出了半点差错，整个安市就完了。”
　　“队长，你不觉得刚才那个婴儿很奇怪么，皮肤也太好了吧，像果冻一样。”
　　“嗯，这个交给站外体检基站的妹子去验证，病毒可以避开我们的眼睛，却逃不过显微镜。”
　　安市火车站。
　　外。
　　所有导流的旅客都被分配到一辆辆大巴车上做体检。
　　数千名武装警察维持着秩序。
　　“请所有旅客，接受体检，取得化验单后有序离开。”
　　广播声在周边几条街里响着。
　　人群中。
　　林姐怀里的婴儿，睁开眼睛，露出空洞的眼睛。
　　倘若深渊，不见一丝生气。
　　一条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