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插剑术

　　西华子洋洋得意，“谢逊死了，那屠龙刀呢？该不会是张五侠想独吞宝刀，做武林至尊不成？”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前面语气还很正常，但说到“张五侠”三个字的时候，一字一顿，声调也变得极为讽刺，好像是在说：“要是你张翠山独吞了屠龙宝刀，那你还配得起武当七侠这个名号吗？”
　　封弓影见他阴阳怪气，怒道：“我看想做武林至尊的是你吧？”
　　“封弓影，你是不是想领教我的剑法？”西华子一拍桌子，大声喝道。
　　封弓影不甘示弱：“早就想领教昆仑派的高招了。”只听得唰唰唰阵阵声响，他身后天鹰教众弟子都抽出了兵刃。
　　这正中了封弓影的下怀。
　　他算计着，武当派本来是和昆仑派一起的，但张翠山和殷素素既然成了夫妻，情况就截然不同了。现在这船上昆仑派仅有数人，高手满打满算也只有卫四娘和西华子二人，而天鹰教弟子众多，又有两坛主两堂主，完全碾压昆仑派。
　　只要打团，瞬间就能让昆仑派团灭。
　　卫四娘也算到了这一节，再让西华子这么胡闹下去，只怕昆仑众人都要折在这里，便客客气气得说：“师哥，人家来到咱们船上，就是咱们的客人。昆仑和武当同气连枝，同仇敌忾，听听俞二侠怎么说。”她用言语挤兑俞莲舟，要他顾及武当和昆仑同属正道，不能偏袒天鹰教。
　　俞莲舟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张无忌道：“如果是打架，我就不掺和了。如果是切磋一下，不如让我来领教西华子前辈的高招。”
　　西华子疑惑地瞧了张无忌一眼，“你？我剑法不说当世无敌，也是江湖少见的高手，凭你也配和我切磋？”
　　卫四娘暗骂西华子愚蠢无比，要是跟天鹰教打起来必输无疑。赶紧拽了一下西华子衣衫，不断给他使眼色，难得张无忌出来救场，赶紧答应就是了。
　　张无忌微微一笑，“那我们再赌一把，赌注依旧。你赢了，我还是给你磕三个响头；你输了，跪下来给我磕一个头。”
　　“哈~哈~”西华子觉得这件事十分可笑，又发出极为诡异的笑声，忽然想到这是翻盘的好机会啊，便问：“赌什么？”
　　无忌道：“既然前辈擅长剑法，我们就赌剑术如何？”
　　昆仑以剑法著称，西华子在剑道上浸淫了几十年，对自己的剑法极为自信，暗想张无忌才十岁，能练过几年剑术？你一个刚到中土的小屁孩，不知天高地厚，就让我西华子来教训教训你。
　　“好，我今天就让你心服口服。”
　　无忌环视四周，“哪位借我一柄剑？”
　　张翠山道：“无忌不可。各位有所不知，我和素素流落到荒岛上，身上的剑都早丢到了海里。无忌自出生便在孤岛上，连真正的剑都没见过。我虽然教过他几招武当剑法，但都是拿的木棍在练。直到现在，无忌他都没摸过真正的剑，更别说比试剑术了。”
　　张翠山从一位天鹰教弟子手中接过长剑，扔给无忌，大声道：“无忌，你看看真正的剑是这样子的，你连最简单的插剑之术都不会，还谈什么比试剑法。”
　　无忌缓缓抽出长剑，走出船舱，施展起武当的“清华剑法”。
　　只见他出剑迅速，招式凌厉，在这个年纪也可以说是难逢敌手了，但跟西华子比起来，恐怕还是差得太远。
　　挥剑在一根柱子上刺了一个小洞，无忌收回剑，打算插剑回鞘。
　　可是这个插剑回鞘并没有想象得那么简单，剑鞘口很窄，剑身很锋利，一不小心就会刺到手掌。
　　如果用眼盯着，一点一点得将剑插回去倒也不难，可是这么做速度上就慢了太多，而且练剑的人没有一个会这么干，太挫了。
　　所以练剑的人第一步都是学的如何插剑入鞘，要求“稳”“准”“快”，而且不能用眼睛去看，全凭长时间练习所得来的手感。
　　这就是剑术的入门之道，插剑术。
　　无忌费了半天功夫，终于在眼睛的帮助下将剑插回了鞘中，他又尝试了几次，逐渐熟练了一些，开始尝试盲插。
　　结果第一次盲插就差点刺到手。放缓速度，连续尝试了好几次，剑身都是贴着剑鞘擦过，始终不能进入剑鞘口。
　　张翠山笑道：“无忌，现在懂了吧。插剑术你都不会，还是不要比了。”
　　无忌明知故问：“这插剑可是剑法的入门技术？”
　　西华子嗤笑一声，“那当然。原来你什么都不懂也敢和我比，真是笑掉大牙。”
　　“好，那西华子，咱们就比试一下插剑的速度，赌注依旧，如何？”
　　“具体怎么比？”西华子问。
　　“很简单，咱们就找个柱子刺一剑，然后将剑插回鞘中，谁快谁就赢，如何？”
　　西华子心道：“这赌我是必赢的，赢了之后我就和张无忌这小子一胜一负扯平，就再也不欠他了。本来看这小子还挺精明的，不知道哪根筋抽了要和我比剑术，真是天助我也。”
　　生怕张翠山等人反对，西华子一口答应下来。
　　俞莲舟、张翠山、卫四娘等人还以为是张无忌有心想让，所以没有说话。
　　封弓影、殷素素等则大感疑惑，不知道无忌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张无忌向前挥手，“西华子先请。”
　　西华子走出船舱，找到一根木柱，拔出剑来横空直刺，又迅速将剑插入鞘中，一气呵成，干净利落。
　　张无忌道：“好，看我的。”
　　他也拔出剑，挥剑直刺。
　　这下看得殷素素、封弓影直摇头，虽然挥剑直刺是非常简单的动作，但也能看出来不少差距。
　　不管是拔剑，插剑还是直刺，这些动作都是越熟练越快，力道越足越快。无忌年纪小，在力道上自然比不过西华子，论熟练度，则更是遥不可及了。
　　和西华子相比，张无忌在拔剑时已经慢了一个刹那，直刺又慢了两个刹那的功夫，如果是和西华子生死相拼，张无忌此刻已经是个死人。
　　张无忌的剑刺入木柱，眼看着等他拔出剑来已经比西华子慢了三个刹那。
　　接下来就是插剑入鞘。
　　想想张无忌刚才的表现，只怕他还要再花更长的时间才能完成这个动作。
　　封弓影没想到张无忌居然真看在武当昆仑的面子上，故意相让，不由得暗自叹气。
　　就在张无忌的剑尖刚刚离开木柱时，奇迹发生了。
　　张无忌左手握着剑鞘，摆出和剑身平行的姿势，朝着剑身一拍，剑身就莫名其妙得入鞘了。
　　虽然张无忌前面慢了三个刹那，可就靠着这一拍，省却了整个插剑的过程，完成时间上的反超。
　　在场的众人谁也没瞧清楚具体情况，但胜负却显而易见，张无忌更快。
　　西华子离得最近，还是没看清楚。明明剑身只能从剑鞘口才能进入，刚才张无忌这一拍是怎么回事？但不管怎么回事，剑身的确入鞘了。
　　他如堕深渊，本来以为必胜的，没料到又输一次，现在已经欠张无忌两个头了。两个头啊，如果只需要磕一个头还能赖过去，两个头可怎么赖？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