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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作为一次正式的会谈,我希望在场不光要有双方要员,更应该有秉持公正的记者,起码要让世人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您也不希望对英国女王陛下有所欺瞒吧?”
高欢犀利的外交手段让额尔金惊讶且愤怒。
他话音刚落,那些被带来归还,还没离开的俘虏中便有人举起了手。
“我是《泰晤士报》记者鲍尔比,申请全程对此次会谈进行记录。”
原来的历史上,鲍尔比惨死在牢房中,如今他却得到高欢的照顾,活得好好的。
“原来您是一位记者先生,那真是太棒了,我为我之前的疏忽感到抱歉,还请您不要介意,公正公开的进行报道。”
“我会的,您是一名真正的绅士。”鲍尔比说完看向额尔金,用目光征询他的意见。
如果此刻下令驱逐记者,那无疑就坐实了高欢关于额尔金准备欺骗女王的言论。
他只能被动的接受鲍尔比的自告奋勇。
英法联军的推进暂时停止下来,法方也派来了官员参与这场临时会面,但总体还是以额尔金为主。
双方落座,高欢这边看起来势单力薄,只有三人,其中阿青被所有人忽视,他们都知道女人在中国缺少政治地位,而那位大臣文丰则十分符合他们印象中清朝官员的形象,谨慎小心,甚至可以说是十分拘谨,不敢轻易开口。
但就是高欢一个人,十三岁的孩子,便在谈判桌上彻底难倒了英法两国众多权贵。
与此前任何一个谈判对手都不同,他似乎无比熟悉西方世界,对于英国女皇,法国国王都十分了解,甚至关于拟定的条约本身,其贸易掠夺的实质也是洞若观火。
“总体来说,我方并不反对进一步的公开交流,但各项贸易必须在有序的规则条件下进行,不能因为单方面肆意进行修改,那样对于你我双方,上至女皇,下到普通商人,都是严重的利益损害。
因此贵方此次要求进一步修改已经签订的条约,我觉得十分有必要进行斟酌,以防止后续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后世对于这场战争早已研究透了,其本质在历史教科书就有详细而精辟的分析,高欢拿来暂时忽悠额尔金这个当局者一点难度都没有。
战争,从本质上来说不过是外交的延续,一种相对激进的手段。
战斗也从来不是只有互相开枪这一种途径,高欢此时便在战斗。
他甚至觉得,有可能的话,回归本质,在外交上对敌人战斗,是对于此刻积弱的中华文明更有利的选择。
对于不平等条约,他感到十分无奈,但也仅止于此。
金银失去了可以再赚,贸易逆差也有可能刺激国民不要再浑浑噩噩,未来奋斗总有逆转的机会。
而且无论如何,此战已经败了,八里桥一战如此凄惨,皇帝吓破胆逃跑的行为更是把最后一块遮羞布都丢掉了。
整个上层执政者势必同意敌人提出的一切要求,这是历史证明了的。
他此刻能在最坏结局出现前达成协议,哪怕那协议并不完全公平,也依旧是伟大的胜利。
一边倒的论述持续了很久,高欢来自未来的高端视野令人折服,中途英法方面不得不请求几次暂停,紧急商议对策。
记者鲍尔比忠实的在一边记录下了整个过程,在后来的《泰晤士报》中描绘了一位远东的神童。
“他年仅十三岁,是东方皇帝面前第一大臣之子,据我所知并没有任何出国学习的经历,但在他眼中,整个世界似乎都是平的,坐在家里就能看到远在欧洲发生的每一件事情。
甚至是那些仅仅存在于我们学者脑海中的绝妙观点,都被他信手拈来,在谈判桌上,他用这些先进的认知彻底打败了英法两国的官员们。
以一己之力挽回了整个清朝此前积累下来的劣势,我身为一个骄傲的英国公民,却也不得不承认,他在外交场上的风采令我钦佩万分!”
记者笔端不断的书写声中,额尔金有些焦头烂额,他此行的目的实际上就是逼迫中国进一步开放,其他局部战斗的胜利都不过是锦上添花,甚至过度的战争行为反而会招来外界不必要的指责,对他未来的仕途无益。
在中午休会的简单餐会上,高欢私下找到额尔金,对他直言道:
“我听闻您有煊赫的家族传承,能给我稍微介绍一下,以增加彼此的了解吗?”
额尔金闻言高傲的抬起头颅。
“我的父亲,布鲁斯家族第七代传人托马斯·布鲁斯,他……”
高欢嘴角含笑,礼貌的听着对方对自己家族的吹嘘,随后状似不经意道:
“我听说您的父亲因为劫掠希腊帕特农神庙,而遭到了残酷的命运,在一场瘟疫中失去鼻子,脸颊也受损。这不但促使年轻的妻子弃他而去,也断送了他的外交生涯和在贵族院的席位。”
额尔金脸色铁青,扭过头去,高欢却不顾一切继续道:
“我听说著名诗人拜伦当时也猛烈抨击了您父亲在希腊摧残古迹和偷窃文物的恶行。
而如今,您带着女王的信任,来到了我的国家,另一个有着伟大传承的东方古国,我很好奇接下来您想要做什么呢?
是继续与您父亲一样的遭遇,掠夺破坏,然后遭到命运的诅咒,被历史永远以恶名铭记吗?
还是选择另一条不一样的道路……
我知道,您认为自己的行为对您的国家有益,我也不怀疑女王将在您回去后重重的给予嘉奖,但您不要忘了,英国再强盛,也总有衰败的一天,看看脚下这片土地你就知道了,它如此广阔,是英国永远无法彻底征服的。
而当那一天到来,您祖国的荣光无法再庇护您时,作为一个文明人,您犯下的所有罪行都将被彻底的做出公正判决,历史会以怎样的符号记录您的一生,全都由您自己在此刻做出决定。”
高欢声如洪钟,毫不留情的斥责着这位统帅。
额尔金摔碎了玻璃杯,在周围人愕然的目光中,下令将无礼的清朝使者全部驱逐出去。
众目睽睽之下,他即使心中再愤恨,也无法像清朝皇帝一样,仅仅因为对方使者的无礼就下令扣押作为人质。
出了大营,汇合黑衣随从,高欢一行加速返回。
文丰在旁边痛心疾首,忍不住质问他。
“明明已经取得了那么好的成果,为什么要如此鲁莽,你可知道,就因为你的一时意气,整个大清都要为之陪葬?”
高欢冷冷看他一眼。
“你若是要说因为我触怒了洋人,这国家便会如何如何,那请住口吧,否则我会一鞭子把你抽下去。
至于议和……哼,文大人难道偷偷带了皇帝密旨,可以作为全权钦差大臣在协议上签字画押?”
“这……”
文丰语塞,这才想起来他们此行不过是送还人质,真正的钦差大臣恭亲王奕訢在坐镇宫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