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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格林沁,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我知道皇上听信奸妄之言,还以为此辈皆是蛮夷,需要向我大清纳贡朝拜,但你心里应该清楚,敌人船坚炮利,实乃大敌,而非偏远小国可比。”
高欢踏前一步,顿时僧格林沁手下都紧张起来,但他依然无惧。
“把人交给我,皇上那边若有责怪都由我一力承当,叔叔放心。”
僧格林沁刚刚在大沽口立下大功,是对英法抗击中唯一一场胜利,自信心十足,这次退守也全是皇帝乱命,导致敌人有机会长驱直入。
高欢并没有十足把握说服他,闹到如今兵戎相见也是无奈。
僧格林沁迟疑着,眼光在高欢身后黑衣人中扫过,看到一抹青衣便知道自己场面上打起来绝对讨不了好。
他一指身后众囚犯,“这些蛮夷不愿跪拜皇上,已经犯了大罪,你准备如何处理。”
“自然是严加看管,期间附以教化,我想皇上最终还是想要看见蛮夷屈服,而不是一堆尸骨的吧。”
僧格林沁眉头略微舒展,“你不会私下放了他们,去向洋人献功?”
高欢一甩袖袍,大怒道:“叔叔这是看轻了侄儿,此种丑事我怎做的出来,洋人进犯我疆域,只有迎头痛击一条路,朝中那些摇尾乞怜之辈,我若是见到一个便要杀一个,又怎会学他们卖国求荣。”
“好!即是如此,人我便暂时交给你,但他们绝不可出了此园,后面万一皇上问起,我需得立刻来找你提人,你可做到?”
高欢一点头,两边这才消弭战意,重归于好。
僧格林沁大笑着走近要拍拍高欢肩头,后者面上含笑,却一直把一只手放在衣服里,僧格林沁嘴角扯动,规规矩矩的,脑中一些危险的想法烟消云散。
高欢的身手他是知道的,自己近距离想要制服必须占得先机,趁其不备。
之前两人关系最密切时,高欢给他表演过自己空手从衣服里抽出纯钧宝剑的戏码,当时托口说是街头学来的小把戏,但僧格林沁眼睛看的都要瞪出来了。
那么长一把宝剑,寒光逼人,一看就知道不是杂耍班里特制的伸缩道具。
高欢单凭这一手障眼法之类的能力,就有杀人于无形的本事,自那以后,僧格林沁便时刻注意与他保持距离,几次高欢靠近皇帝,他都全身不由自主的紧绷起来,怕下一秒便有人血溅当场。
讪讪收回手,僧格林沁断了心思,收拢人手,当先走出了地牢。
高欢让阿青去送人离开,自己在牢房中踱步查看。
这些洋人囚犯都是英法派出的和谈使者,却被清政府则指示僧格林沁扣押回京,皇帝因为他们不肯跪拜而大发脾气,直接下令入狱。
如果没有高欢出手,他们将会被严刑折磨,有的在地牢中满身爬满蛆虫,有的尸体被切碎成七八块,最后活下来的也是精神严重受创。
后来英法联军看到自己派出使者这幅惨样,便找到了抢劫并火烧圆明园的最好借口。
高欢倒不是同情这些侵略者,他知道这些人打着使者的名号,实际上干的还是逼迫清政府签订不平等条约的实际掠夺行为。
但折磨逼疯这些人又有什么意义,他要打的是那些拿枪的兵,而不是将怒火释放在囚犯身上。
之前答应僧格林沁不会擅自送回给英法方面也是真的,但是不是真的要打,打的话,又是不是必须拿这些使者开刀,这些都是问题。
让人清点完毕,三十九人全部都在,一些身上有伤势,不过还不算严重。
为首的英国外交家巴夏礼爵士似乎看出他与之前那些清朝官员不同,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高欢抬手止住了。
“巴夏礼先生,我个人将会以文明人的方式安排你们接下来的囚犯生活,但等到你们的人以野蛮的方式入侵到我面前时,兵戎相见,请不要怨恨到时候迎接你们的命运。”
说完,他走出牢房,僧格林沁已经带人离开,他不会对外宣传自己把人交到了高欢手里,只会说一切都在他掌握中,高欢只是奉命前来协助看管。
文丰等在入口处,愁眉不展的样子。
“文大人,麻烦安排几间像样的屋子,我和我的人接下来要住在园内,还有下面那些囚犯,皇上命我等监押看管,但若是闹出人命,还是要追究责任的,请另行安排。
我的人这段时间将负责看守之职,你只需要做好后勤事宜便可。”
高欢还是我行我素的样子,说完也不等他开口便转身离开。
数年高高在上的经历养成了他颐指气使的习惯,有些专断,但却也令人信服。
文丰没有办法,也不想去皇帝那里把事情说明,打高欢的小报告,只好吩咐手下照办。
接下来几日,前线不断传来噩耗,英法联军丢了使者,执意强攻。
通州失守,僧格林沁率领三万人据守八里桥,激战中,蒙古骑兵冲锋,却在英法密集火力的阻击和榴霰弹炮的轰击中损失惨重,战马惊慌失措,队形散乱。
清军步兵用长矛,短刃和弓箭抵御敌人大口径火炮齐射,最武勇的战士流干了最后一滴血,却还是倒在敌人面前数十步远处。
最终,三万多清军伤亡过半,而一万人的英法联军只有十二人阵亡。
消息传来,整个清廷瞬间陷入集体失声。
从此,整个大清再无一人提请出战。
不久,咸丰帝以“木兰秋狝(围场狩猎)”为名,仓皇逃往热河承德避暑山庄。
看着街口一队队人马,以保护皇帝的名义携家带口仓皇出城,高欢回过头,许公站在他身后。
两人自从发生矛盾便刻意减少见面,如今再见,却是诀别。
“你当真不愿随我一起走?”
许公相比当初学堂第一次见面,已经显得苍老许多,国事每况愈下,即使当初从高欢预言中知道大势所趋,当这一切真正发生在他面前时,这个清朝一品大员还是感到打击如此沉重,身心俱疲。
“我要留下,等待那最后一日的到来。”
“逗留没有意义,跟着皇上,我们二人联手,这大清还有希望。”许公还要再劝,却被自己名义上的小儿子给抬手止住了。
他转过身,看着面前苍老的面孔,历史上明年他就要病退,范蠹人物卡也没法阻止身体的自然衰败。
“你既然不同意我的想法,那就各自努力吧!”
许公这些年帮了他很多,不仅仅是名义上的借势,更支援了大量人力金钱,在最后时刻强行留他跟自己一同死战保护圆明园并不合适。
“我走,那些兵马便不能给你留下,他们要保护皇上。”许公脸上失望之色一闪而逝,却说的十分决绝。
当初高欢忽悠他那些使命之词,经过数年时光,早已不被笃信,许公更多考虑自己和家族如何在这场浩劫中保全下来。
这也是人之常情,范蠹的加持让他看清了大势。
江山倾覆,人力难以回天,唯有求得自身安宁罢了。
一如范蠹当初所做,急流勇退,立刻越国,独自逍遥于山间。
高欢不怪他背叛,但许公口中那三千兵马却是一份相当大的助力,是他过去让许公结好京城驻扎的护卫统领,能私下调用一时。
“他们也不傻,平时听我借用也就罢了,如今连皇上都要出逃,虽然名义上是狩猎,但实际情况大家都心知肚明,你想让他们跟你的私人护卫一样忠诚,只能是异想天开。”
高欢听许公说完,脸色变得阴沉起来,半晌后一掌拍裂木椅,道:“好,你带他们走。”
将有令,兵岂敢不听,但若是有人煽动,军心已失,再想强留他们也是无用,高欢猜到许公在其中做的手脚。
诀烈之意显露,许公也不再多言,拱拱手,转身离开。
出了屋子,自然有一班人上来听他差遣。
“东西都收拾好了?咱们即刻出发,随行护驾。”
“老爷,小公子那一营五百黑衣卫不肯听调,坚持要等小公子亲自发话。”
许公听管家话迟疑了一下,叹道:“算了,多他们也不过是锦上添花,愿意就都留下吧。”
想到还有这么多人忠心于高欢,许公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坐上轿子出了许府,他从窗中回望,眼中情绪复杂。
“但愿他能活下来吧,唉!”
希望渺茫啊!
忽然一道青影闪过,许公手中多了一张纸条。
他惊骇了一下,随即平复,意识到是高欢侍女,那个神秘的阿青。
再打开纸条看了看,许公眉头皱起。
阿青回到高欢身边,问道:“那老东西把几千人都带走了,公子怎么还把消息提前透露给他,这下老东西又有机会装先知,来一次救驾有功了。”
看阿青气呼呼的,高欢勉强笑了笑。
“没事,是我把人性想的太简单了,要走的人终归留不住。
最后能有五百人肯为我效死已经是极好的,那些人留着也是一帮乌合之众,本也没打算让他们做主力。
至于赵无极要趁皇上狩猎召集天理教残余行刺的消息,告知许公也是应当,说不定还有意外之喜。”
阿青张口要问,被高欢阻住,道:“家里仆人都散了吗?”
“嗯。”
“苏父呢?”
“他一开始不肯走,我听公子的话,把我们要做的事告诉他了,他吓的立马就收拾东西,按照指点去找自己儿子了。”
高欢点点头,“那就好。走吧,咱们去圆明园,杂鱼都已退场,该真正主角登台了。”
1860年10月,一场举世骇然的可怕罪行即将发生,而决议阻止的却是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