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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城,某工地。
烈日炎炎,一堆小工忙忙碌碌的担着砖头上楼,砖头实心很重,一块就四斤。一般一担也就二十四块,更多,就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得了。
老于皮肤黝黑,身材矮瘦,一米六多点,力气却是极大,一次四十八块!
呼哧呼哧。
忙碌到十二点,散工,结伴去街边快餐店吃饭。说是店,其实就是个简单屋棚,最里面摆着架电视,放着几张餐桌,路边则搭着临时锅灶。
“大仙牌牙膏,越刷越健康。”
“大仙牌笔记本,畅想极速。”
“大仙牌马桶,滑溜顺畅,永不堵塞!”
“大仙矿泉,我们不生产水,我们只是大自然的搬运工。”
电视机放着广告,恩,一次十分钟,一小时三次。以至很多时候,观众根本分不清是电视剧里插播广告,还是广告里插播电视剧。
菜没那么快炒好,一群人便先叫了几瓶啤酒,大口畅饮,不亦快哉。唯独老于在角落,很是不合群的喝着白开水。
“老于,喝啥水啊!男人,就该喝酒!你要舍不得那两块钱!来,今个我请你喝!”几口黄汤下肚,有人就开始酒气熏熏说醉话了。至于是不是真醉了,这个就……
“就是啊,老于,你喝水就喝水吧,还小口小口的喝,跟个娘们似的!”又有人吐槽道。
“人老于这是健康养身!养元气!没见人一次能担四十八块么!”
“担四十八块又怎么样?!都是小工,又不多给钱!”
“对了,老于,我听说你年轻时也阔绰过,还练过武,现在咋就落到这地步了?”
“什么这地步!你看不起小工咋的?凭劳动吃饭,咱光荣!”
“我不是这意思,只不过老于这么多年,不讨媳妇不生娃,下了工也不打牌,整天拿着根棍子瞎比划,有啥用啊?!”
“这倒是句实诚话,老于不是我说你,你小子……”
一群人开启集体吐槽模式,你一句,我一句,跟机关枪似的。
砰!
忽然间,老于拍案而起。
众人霎时跟掐了脖子的鸡一样没了声音。老于力量大,这要真动手,在场的几个怕是不够他打!
电视机继续发着声音:“一别二十年,华山剑宗同门会欢迎您,八月八日南渭市不见不散,联系电话,一三七……”
很快,广告播完,老于头转身便走。
众人这才恍若回神,待得老于头走远,又一人一句议论开了。
“老芋头这是咋了?”
“鬼知道,估计是练武把老壳(脑袋)练坏了。”
“我看也像!要不是老壳坏了,这么大年纪,咋也不找个婆娘生娃嘞?”
说了好一通,众人方才满足的集体叹息:做人不能太老于!
……
易城,莫话洗车店,最近在斗音上大火!
店主老莫,平日沉默寡言,按理,在这信息时代,怎么着也轮不到他火,但架不住人家有一手洗车绝活!
水管在手,天下我有。洗车时,水量开至最大,激射而出。人随管走,身似游龙,随随便便就洗掉两吨水!
在旁乍看,老莫手里握着的似乎不是水管,而是寒芒闪烁的长剑,正在施展一门极为厉害的剑法!看着潇洒至极!
最为关键的是,这般天女撒花的洗车,漫天雨点。在旁看都有打湿风险,可老莫洗完后,整个人还是干干爽爽,跟没事人似的。
店门上方,装着外屏电视。
这一日,老莫正在天女散花洗车,旁边站了一堆顾客还有举着自拍杆的斗音主播。
洗到一半,电视播道:“一别二十年,华山剑宗同门会欢迎您,八月八日南渭市不见不散,联系电话,一三七……””
砰!
老莫楞了,手一松,水管顿时如脱缰的野马,肆虐的蛟龙,对着顾客乱射一气。
“老莫,你发什么呆啊!”
“老莫,你丫还想不想做生意了!”
“有你这样洗车的么!”
“我特么是来洗澡……啊呸,洗车的!不是来洗澡的!”
众人手忙脚乱的躲闪着,咒骂着。
老莫却是不理,果断冲到马路边,叫了个出租车,绝尘而去!
……
相平市,金海豪庭洗浴中心。
龙爷怔怔盯着电视。
他出道十余年,在相平市街面闯下赫赫威名,因身上纹着龙纹,被尊称为龙爷。手下马仔过百,统管着三家夜总会,六家KTV!
两行热泪从其眼角无声滑落。
“龙爷,龙爷您这是怎么了?”一旁伺候的马仔慌了手脚。在相平市,谁不知道龙爷是出了名狠人,流血流汗不流泪!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龙爷声音哽咽,抽泣不止。
……
五羊城,黄花广场。
一位独臂流浪汉正翻找着垃圾桶。他浑身散发着恶臭,周围众人纷纷避开。
一对小情侣捂着鼻子远离,女的道:“看到没,这就是不洗澡的下场!下次下班后,你要再敢磨磨唧唧不去洗澡,就别想再上老娘的床!”
“小微,我那是上班太累了,这才耽搁了一会。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像他一样的!”男青年急忙哄道。
这时,广场中心的大屏幕上播道:“一别二十年,华山剑宗同门会欢迎您,八月八日南渭市不见不散,联系电话,一三七……””
流浪汉正吃着半个汉堡,闻言手一松,汉堡跌落在地。
过了好一会,他才回神,似乎没有把汉堡捡起来继续吃的意思,猛地抬起头,快步堵在小情侣前方:“手机借我!”
“你谁啊你!”
“我凭什么借你?!”
“你这是想抢吧?!我劝你还是熄了这心思,你也不看看这是哪!这可是五羊城,国际大都市!光天化日之下干这个,你也不怕被枪毙?!”
女青年愤怒地叫嚷着。被这叫花子臭气一熏,今天的香奈儿算是白洒了!
男青年也急忙驱赶:“滚开,滚开,再不滚,我报警了啊!”
流浪汉上前一步,咔擦,地面白砖碎成六块,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手机借我!”
咕噜,男青年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果断怂了:“给,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