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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不上查看死魂之玉的变化,沈纯赶紧跃下屋顶,奔向森宗意轩处。
老人家这时已经躺下了,两手兜着左脚,表情相当不安详。
“别管我!快去堵住城门!”
难不成已经攻进来了?
沈纯慌忙抬头,正好见着一个幕府足轻骂骂咧咧跨进城。
“真是见鬼了,这些王八蛋都是什么人呐?”
这句话成了这位NPC职业生涯的遗言,伴着他的头颅一起尘埃落定。而沈纯的刀锋则继续向前,几道残影过后,城门洞里除他之外再没有一个能动弹的,不论是敌人,还是友军。
城外的敌军似乎也察觉到了异样,在一名将领的指挥下开始前进。沈纯立即仰天一声怒吼——“开火!”,这才有空查看周围的情况。
地面上,十来个一揆军士兵横七竖八地躺着。
不同于被他一击毙命,死法干净利落的幕府士兵,这十来人无一不是血肉模糊、缺胳膊少腿,模样凄惨无比。
哪怕系统已经和谐了满地的血液,对流出的脏器也打上了马赛克,沈纯脑子里还是一瞬间就浮现出了许多限制级的血腥场面,顿时就有些撑不住。
头顶上,火枪开始爆鸣,城外的幕府军随即齐刷刷倒下了一茬。
这些人似乎还在奇怪怎么没有刀枪不入的buff了,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倒下的人越来越多,才终于嚎叫着开始溃退。
火枪并没有停下,而是在欢呼声中继续被引燃爆响。即便对面早已经逃出了射程,一颗颗铅弹只能是扎进地里吃土,士兵们依旧乐此不疲地一次次装填、一次次扣动扳机,宣泄着反败为胜的狂喜。
“停下!都给我停下!”
最后还是森宗意轩制止了他们无谓的发泄,随后他就用完好的右脚一路蹦跳进了城门洞里,扶着墙壁一言不发。
沈纯不知道NPC眼中的情景有没有经过和谐,他这会儿好不容易压住了腹中不适,开口劝解:“想开点吧,虽然现在想把这些……拼全挺难的,但他们也算是求仁得仁,死得其所了。”
森宗意轩连白眼都没翻,只是挥挥手,哑着嗓子说道:“没你的事了,把这里的事告诉益田好次吧,快去。”
“哦,你可想开点啊。”
说这地方他还真是有点待不下去,正好借机抽身,再次上了屋顶一路狂奔。
战斗爆发至今,总共就过去了半个小时左右,但显然城北的态势已经传了开来。由北往南,沈纯一路上见了不少惊慌失措的士兵和仆役。
有些人比较有责任感,拿着武器正往北面增援;有些人则比较实际,身上各种物资塞得满满当当……
不论如何,会变成这样就说明城里已经基本失去了控制,时间一长人心一散,队伍以后就不好带了。
脑子里飞速过了一遍,沈纯当即一个调头,直接往东边跑了。
那里是天草四郎负责防御的地段,一路过来,秩序果然还维持的不错。二人汇合后,沈纯向其道明情况,随即一个继续往南,一个折向北城墙处理后事。
出了天草四郎负责的区域,场面不出所料的又是一片混乱。对此沈纯也没什么办法,他跟这些下层NPC一直都没什么交流,眼下说什么估计也没人信,只能加紧速度,争取尽快把胜利的消息通知到益田好次和山田右卫门作那边,让他们来控制收场了。
急切之下,他不自觉用上了平时难以调动的魔力,速度顿时拔高了三四个台阶,在没有动用踏前斩的情况下已经化为残影。
如此不过十来秒,南城区就到了。
这里没有尖叫,也没有离乱,沈纯眼前只有一排排席地而坐的士兵,和一个个地中海样式的后脑勺。
他都愣了,渐渐停下脚步。
未几,头顶上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孩子们,天主在召唤我们,去往天国的时候到了。”
一排排地中海后脑勺一起低下,千万道低语汇成一声响亮的“阿门”。
“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沈纯:……
真是偷懒的游戏设计师,居然明目张胆地抄袭。
口号很洗脑,特别是在无数人异口同声念出来时。眼看城头的益田好次已经开始搓火球,沈纯赶紧高举起大旗用力摇晃,大喊道:“等等!我们赢了!别想不开啊!”
空气中的低语蓦地停下,火光也在益田好次手中散去。
这矮老头站了起来,板着脸看不出是喜事怒:“赢了?难道你找到了无月的法器?”
“对对对!就是这个!”
掏出死魂之玉,沈纯两指捏着举过头顶。
益田好次动了动腿,似乎想要从城头跳下来。然则被一旁的山善拉了一把,没能空降。
他这边还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死魂之玉里的无月残魂先叫嚷开了
——快收起来!千万不能交给益田好次!
沈纯:为什么?给个理由先~
——快!!!益田好次……益田好次就是一个魔鬼!你根本就不知道他是多么邪恶!
歪着脖子想了想,沈纯还是把珠子塞了回去。
“喂!别忙着殉教了,我还要去东边传消息,先走一步!”
说完,他不等益田好次反应过来,一溜烟往东北方冲刺。
黑色大旗的燕尾迅速消失在视线里,益田好次的老练也跟着有晴转阴。后边的山善察言观色,悄咪咪就把手给撤回去了。
就在沈纯赶往东城区的路上,北面终于传来清晰可闻的欢呼声。杂乱不齐的呼喊声中充满着令人心安的力量,慌乱的人们渐渐镇定下来,跟着远处的欢呼声一起振臂高呼。
看这样子是不用去东城墙了,停下休息一会儿,沈纯又开始担心起断脚的森宗意轩……
“好了,只不过这么一来的话,您恐怕会看不到来年的樱花。”
“哈哈哈!不愧是奇迹的四郎,老头子我又可以放心去作战了。”
仿佛没有听到天草四郎的丧气话,森宗意轩爽朗地笑着,甚至还非常调皮地用左脚蹦了两下。
沈纯刚跑回来,一看这情形,脚下顿时就是一个趔趄,差点没摔了。
“大爷你好了啊,走两步看看~”
“哈哈哈!你看,没事了!”
看到他这么开心,沈纯心里突然有点堵——
完犊子,他可别是刚死了弟子打击太大,装疯卖傻逃避现实了吧!
真的是越看越像!
心理疾病也是病,必须得及早治疗。可惜沈纯没学过心理学,肚子里明明有一箩筐中二的大道理,却又不知道疗效如何,只能原地纠结。
就在他心烦意乱,不知该如何是好之时,旁边走来了一个武士。
“我听师父说了,今天多亏了你才打败幕府军。谢谢你了,阿尔……抱歉哈,你叫阿尔什么来着?”
“阿尔……”明明张开了嘴,沈纯却突然失声,最后一个塔怎么也说不出口。
缺了一条袖子、半条裤管,盔甲从左肩裂开,几乎成了两半……
千束善身上还带着显眼的血污,一脸困惑地笑着:“那个,难道就是阿尔?可是我明明记得还有什么的呀?”
“不是……不对!是!”沈纯已经语无伦次,结巴了好一会儿才捋顺舌头,“后边还有个塔。那就是浮云,不用在意。倒是你啊,这个样子都治好了?天草四郎的治疗功能是进化了还是怎么滴?”
愣了两秒,千束善恍然大悟:“哦~是这样啊,原来你还不知道。我们几个,跟其他人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