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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僚不合作,
上司不支持,
手下没能耐……
事到如今,板仓重昌,这个来自深沟藩的贫困户大名深感无力回天。
连一群农民都解决不了,日后幕府怪罪下来,不仅是自己难逃罪责,家族也必然会受到牵连,从此彻底抬不起头来。
望着不远处的城堡,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归宿……
翌日早晨,阴云万里,寒风瑟瑟。
战事不顺,军中的士气自然也高不到哪里去。
此时天色尚早,晨露深重,还在当值的士兵们围在篝火旁烤着火,几乎就要沉沉睡去。
而在军营中心,属于主将的那顶营帐内,板仓重昌同样一夜未眠,此刻正朝北跪坐着。身后的被褥工工整整,丝毫没有翻动的痕迹。
他已经这样跪坐了一整夜。
朝阳早已经升起,却始终被厚厚的云层遮挡,直到这一刻才撒下一丝丝光线。
金色的阳光同样透过营帐门帘的缝隙,落在了板仓重昌跟前的绢布上。
那里是一柄普普通通的短刀,没有繁复的纹饰,也没有精巧的设计。
短刀早已出鞘,银白的刀刃上凝结了一层细密的水雾。此刻被阳光一照,顿时好似鲜活的鲣鱼一般,散发出炫目的光彩。
旭日高升,渐渐将云层驱散,短刀上的光彩也越来越盛。
刀刃所反射的鳞光,迷蒙地照进板仓重昌眼里,渐渐驱走了他脑中那片浑浑噩噩。
握住刀柄,拾起左膝前摆了一夜的白绢布,他自下而上,缓缓拭去刀刃上的水雾。
霎时间,心头雾霭尽去尽去,金光迸发!
“嗦嘎,已经到时候了啊。”
解开腰带,把阵羽织往两侧分开,再扯开内里直垂。
四十多岁的中年武士肚皮微凸,略显白嫩的肌肤上描画着三个血色勾玉,绕着肚脐逆时针分步。
一夜过去,血液早已经凝固,在斑驳晨光的照耀下,显现处诡异的暗红。
刀尖对准了正中肚脐的位置,板仓重昌眼中一片死寂,双手反握短刀用力摁下。
一炷香左右的时间后,侍从送来早餐,却只看见一顶空空的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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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岛原城北城,沈纯的瞳术修习还在继续。
“嘿!”
啪!
“哈!”
啪啪!
“喂!”
啪啪啪!
“够了!!!”
一声歇斯底里的大喝,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
森宗意轩持刀后跳,悻悻然结束了大清早的陪练工作。
“才练了这么点时间就坚持不住,实在是太没有毅力了!”
可惜沈纯还没来得及摘下耳朵里的软木塞,也没解开蒙眼的黑布,完全感受不到他的痛心疾首,只觉得头疼、胳膊疼、腿疼……浑身上下几乎无一不疼。
这一切,自然就是森宗意轩的杰作了。
老头子宝刀未老,下手比天草四郎还黑,沈纯摘下黑布和耳塞扔在地上,当即就是一阵抱怨:“让你来帮我练习而已,下手不用这么重吧?反正我就是练个感觉,点到为止就好了嘛!”
“点到为止?”把木刀往地砖上用力一敲,森宗意轩的老脸上写满了不爽,“我已经跟柳生新阴流那样用木刀帮你练习了,还要怎么点到为止!”
“柳生新阴流……柳生新阴流就是一群无耻的骗子!”
这里边明显有故事,沈纯揉着肩膀,随口问道:“他们怎么骗你了?是骗你养老钱了?还是骗你……那个啥了~”
虽然没有理解“那个啥”的含义,森宗意轩还是狠狠瞪了沈纯一眼。
“我辈武士,本就是向死而生!柳生新阴流宣扬用木刀来做练习,长此以往,武士自然就成了家猫,再无勇猛可言!!”
“嘶~~你怎么知道家猫就不勇猛了?不同的品种……性情~不一样的啦~”
肩膀的酸痛还没揉走,腰突然也不行了,沈纯抚着墙一阵好按。
他这边刚说完,森宗意轩就直接拔出了刀:“混账!不要以为自己会使用一点魔术,能御使一条火龙,就可以随随便便侮辱武士!要知道,武士一旦决心玉碎,那就是真正的杀人鬼!”
“嘛,这么厉害的啊。”
发现老人好像是真的生气了,沈纯赶忙应和了一声,但如此敷衍的态度,却彻底惹恼了这位老武士。他用刀尖挑起地上的黑布递到沈纯面前,抖动着脸颊喊道:“来!继续跟我练习!这次,我一定让你知道武士的厉害!”
——擦!有种你别让人家蒙眼啊!
瞄了眼反光的刀刃,沈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尴尬的一批。
“来呀!”
森宗意轩踏前一步,刀尖竟纹丝不动,唯有黑布在晨风中飘摇。
“报!!!大人,敌军拔营,准备攻城了!”
士兵的吼声干哑无比,看来这一夜定然是没怎么喝水。
敌军攻城,练习当然是做不成了。森宗意轩抖落了黑布,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传令!让北城守赶紧带兵上来!”
“是!”
北城守就是千束善,这会儿应该还在休息中。此刻城头的士兵们俱都一夜未眠,身心俱疲,正该把轮休的士兵召集起来作为预备队。
在森宗意轩的指挥下,城头瞬间转入警戒模式,再没有人有工夫来关注沈纯。他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按着腰也往城垛走去。
朝阳之下,远处进击的幕府军一览无余。士兵们忙着给铁炮添加火药、铅弹,沈纯就趴在城垛上,探出头粗略点了点人头。
“怎么才三千多个?他们是认真的么?”
敌军序列之首便是板仓重昌,这货全副武装,低着头几乎看不见面孔,背上插绘着圆盘状家徽的黑旗。
很显然,这三千人就是他的全副家当,这一战,他可以说是孤注一掷,破釜沉舟。
幕府军黑甲黑盔,跟着前方的主将沉默向前,其精神风貌与以往的进攻可谓截然不同。
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沈纯百思不得其解,只好转头去问森宗意轩:“我说,他们这是……”
话刚起个头,就见那老头把刀一挥,大声吼道:“铁炮队!点火!”
“是!”
随着城头被火绳燃烧的“嗤~嗤~”声充斥,风中顿时也满是火药味,把沈纯剩下的疑惑也给呛了回去。
几次战斗之后,铁炮队也积累了不少战斗经验,最大的改变就是把火绳剪短了。几秒后,第一发铅弹飞出枪膛,带着一片枪林弹雨往幕府军前阵兜下。
这一次的齐射难得都很准,就沈纯看来,几乎所有的铅弹都命中了目标,至于领头那个主将,更是被四颗铅弹接连击中,身子好一阵摇摆。
然而,也就仅此而已了。
硝烟过后,底下的黑甲足轻继续向前,丝毫看不出任何中弹的样子,甚至还开始加速了。
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别说沈纯百思不得其解了,城头的士兵们都已经慌了!而森宗意轩却只是呆呆地望着城下,完全没有控制局面的意思。
幸好这时候千束善带着刚起床的部队上来了,连声呼喝过后,立刻让士兵们表面上镇定下来,开始准备第二次齐射。
嗤~~
火绳又一次点燃,森宗意轩却还是呆呆傻傻,只是他手里的太刀却越握越紧。
“玉碎瓦全!没想到在这个年代,我还能看到玉碎瓦全的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