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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昱脸容漠然,月光映照下,宛如神祇。
手中凌霜剑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以一种妙至毫巅的姿势,刷地一声斩在二人刀背不受力处。
卜、沙二人只感到手腕剧震,刀光顿时散乱,身形不由自主地倒跃而出。
二人名号皆以鸟名,轻功自然了得,下一瞬便稳住了身形,落向地面,一个灵动,一个迅猛,姿态曼妙,如仙人御风。
只是还未等他们立定,苏昱的剑势便已攻到。
人似缥缈飞仙,剑如天外飞龙!
满天俱是剑影流光,其中夹杂着苏昱轻吟的语声。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只见重重剑影仿佛化作了滔滔海潮,浪花席卷之间,凌厉劲气扑面而至,砭肌如割。
怒喝一声,卜、沙二人刀光相合,化作了一条腾飞九天的怒龙,张牙舞爪,破浪乘风!
但下一刻,海潮之上蓦地升起了一轮明月,仙姿绝世。
月华与剑影所化的海潮相融,幻出重重之影,瑰丽奇幻,绮丽无双。
卜、沙二人目眩神迷,五感尽被剥夺,一时竟分不清身处人间天上?骤然间,细微若无孔不入的剑气袭至,二人方如梦初醒,横刀转守势,刀光仿佛化作了一片铜墙铁壁,阻挡着一切外力。
一刹间便是千百次的交锋,刀光剑影交织,仿佛天罗地网,笼罩着整片区域。
紧接着,苏昱曼声而吟:“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瞬息间,剑光幻化,如皓月当空,清辉万里,洒向人间,景象至美。
丝丝缕缕如月华般的剑气笼罩了数丈方圆之内,卜沉和沙天江只感似有千万道利刃破空向己袭来,心中骇然之至,实不敢相信世间竟有如斯惊世骇俗的剑法!
两人奋力舞动单刀,双刀合壁,化作了一片光幕,如铁桶江山,守得滴水不漏。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苏昱口中又是轻吟,剑随意动,月圆月缺,今夕何夕,有一种时空变幻的意境。绮丽如梦幻的剑法轻易破去了卜沉和沙天江的守势,若要取二人性命,苏昱只需顺手一剑便是。不过,不知为何,他却没有这么做,而是剑势一让,等着二人的反击。
卜、沙二人多年相交,心灵相通,得此良机,顿时运起全身功力,双刀齐施,快若闪电奔雷,斩向苏昱。这一击,他们不求能伤到对方,只希望能迫退眼前这个剑法如神的少年,获得一丝奔逃之机。
苏昱洒然一笑,剑势变化自生,寻隙入微,刷刷两剑,后发先至,让卜、沙二人不得不转攻为守。
卜沉和沙天江心中绝望,对方从一开始便未曾将他们放在眼里,与其说是在对敌,不如说是在演练剑法,他们就像一对木偶,在其强绝的剑法之下,身不由己的任从摆布。
立身不远的刘菁看得美目闪光,苏昱所使正是洗月流光剑,只是在他手中,清冷孤绝、奇幻瑰丽之处远远超出了刘菁的想象,令她叹为观止。她结合着自己的领悟,与苏昱所施展出的剑法相互参照映证,对于这套剑法的剑理剑招的掌握顿时更深了一层。
过了约摸盏茶时分,卜、沙二人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真气消耗极大,手中单刀变得越来越沉重,心中充满了绝望之意。苏昱手中的长剑仿佛化为了一座囚牢,将他们困在其中,无法挣脱,无法躲避,无法停歇,如果这样下去,他们也许会被活活累死。
面对此局,二人心生死志,完全放弃了防御,暴喝一声,奋起余力,双刀斩出,要破除这道剑网。
苏昱目中神光如电,一声清啸,身形纵起,凌霜剑化为千百寒芒,罩向二人。
“喀喇”一声,卜、沙二人手中单刀断为两截,脱手飞出。
说时迟,那时快,苏昱手中长剑幻化出朵朵银花,犹如千树万树梨花开,一瞬间便在二人身前掠过。
二人只感胸前一凉,却见衣襟片片如蝴蝶飞舞,飘飘洒洒落向地面,待仔细一看,心中顿时一寒。
两人胸口分别刺着四个大字:八月中秋,嵩山论武。
红痕纤细,破皮而不伤肉,对于力道的掌控,堪称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苏昱收剑而立,衣袂飘飘仿若仙人,但在二人看来,实比地狱中的修罗饿鬼更为可怕。
望着二人惊疑不定的眼神,苏昱淡淡道:“回去告诉左冷禅,八月中秋,某定当造访嵩山。”
沙天江语声沙哑道:“你不杀我们?”
苏昱眼神淡漠,平静说道:“某非嗜杀之人,你二人未闻恶行恶迹,便饶过你们这一次,下一次撞到了我手里,便不会再有这等幸运了!”
卜沉低声道:“很好,很好,我兄弟二人便在嵩山恭候阁下大驾。”
说完之后,二人相扶离去,仓然惶然,气度尽丧。
苏昱目光幽幽,却不知在想甚么!
此后一路入陕,再无阻碍,十余日后,到了华山脚下。
华山之险,天下闻名,奇峰突起,山势陡峭,巍然云海之间,森罗万象,气势恢宏。
不过苏昱身具上乘武功,登山自然不难,刘菁轻功也有根基,亦不显吃力。
正是朝阳初升之时,金光穿透云海,洒在诸峰之上,如镀上了一层金芒,更显瑰丽。
只见玉女峰上山势险峻,树木清幽,鸟鸣嘤嘤,流水淙淙,半山腰处四五座粉墙大屋依着山坡或高或低的构筑。
苏昱知道该处当是华山派驻地,便悄无声息的绕过,向着玉女峰绝顶而去。
这绝顶之上,有座危崖,危崖上有个山洞,是华山派历代弟子犯规后囚禁受罚之所。崖上光秃秃的寸草不生,更无一株树木,除一个山洞外,一无所有。华山本来草木清华,景色极幽,这危崖却是例外,自来相传是玉女发钗上的一颗珍珠。当年华山派的祖师以此危崖为惩罚弟子之所,主要便因此处无草无木,无虫无鸟,受罚的弟子在面壁思过之时,不致为外物所扰,心有旁骛。
此处便是大名鼎鼎的思过崖了!
苏昱前世,网上有言道是此地便是当年南宋时期天下五绝华山论剑之所,思过实为思“过”,乃是某人追思新五绝之中“神雕大侠”杨过而名之,穿凿附会,却是不足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