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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虎犀利的眼神扫了过来。
那眼神如锋利的针尖一般，令付帅有种被锁定，无法逃脱的感觉。
“你就是付帅？”
付帅很想说自己其实不是魔都来的付帅，而是科技城的付帅，大闹交警队根本不是自己干的事。
但他有苦难言。
谁会信呢？
梅虎吐掉烟屁股，“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付帅心中叫苦不迭。
正在这时，一旁静观事态发展的雾非我站了出来。
“这位长官，还请冷静！”
梅虎侧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你又是谁？”
“在下是来自幽暗森林的伍德•费舍尔•沃特，汉名雾非我。”
“哦！”梅虎踏前一步，“我要收拾这小子一顿，你敢拦我？”
雾非我硬着头皮道：“长官，在下认为，您对付帅出手，有些不妥。一者，我们自魔都到科技城，远来是客，您若对客人出手，不免会伤了和气，让两国关系蒙尘；
二者，这里是《吻与杀》的游戏场地，有资格在这里动手的，都是玩家，但您不是，您身上都是正儿八经的军队制式装备，和我们的一比，简直就像真刀真枪对玩具刀枪，太不公平了！”
梅虎笑了一下，“嘴巴倒是挺伶俐……你是他朋友？”
雾非我点头。
“够义气，我欣赏你。”梅虎轻轻颔首，“然而，年轻人，这世上是没有所谓的公平的。”
他伸出手，指着付帅：“这家伙大闹交警队的时候，梅龙身上既无战甲，也无武器，与普通人无异，却要面对着一个掌握着超自然能力的魔法师，这公平吗？”
雾非我一时语塞。
付帅心中一肚子苦水。
在此之前，他给这具躯体的原主人的评价就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事实也是如此。
没过多久，“付帅”就被常远撞到医院去了。
现在，苦主之一梅龙在守尸者部队服役的弟弟也前来复仇。
只是现在他的灵魂已经不再是“付帅”了啊！
实在是冤。
他叹了口气，郁闷至极。
“以前的‘我’的所作所为，确实是太过混账了！”他低下头，“现在，我需要为此道歉，向受害者致以最诚挚的歉意！”
他说的是心里话。
古话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放他这，却是：衰人闯祸，系统背锅。
满怀委屈，无人诉说。
一番诚恳的道歉，把周围所有人都说愣了。
第一反应：不是真的吧，这么嚣张跋扈的家伙，居然道歉了？是真心道歉的吗？
第二反应：肯定不是真的，明白了，想必是见对面的梅虎装备真刀真枪，实力太过强大，难以抗衡，好汉不吃眼前亏，该低头时就低头。
大丈夫能屈能伸啊！
自认为看清了真相的元笑哀冷笑一声：“道歉？有个屁用？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什么，要军队干什么？”
他说的好有道理，但说起来，他与从前的付帅是一丘之貉，一样地违反交通法，一样的大闹交警队，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付帅很不爽他那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反唇相讥：“道歉如果没有屁用，你那当元首的老爹为什么要在联邦电视台替自己的蠢儿子道歉？”
“你！……”
元笑哀满脸通红，显然是被戳到了痛处。
他眼中怒色一闪而过，随即猛然抬手，对着付帅就是一枪。
付帅在嘲讽他的时候目光一直注视着对方，元笑哀虽然被两名守尸者一左一右抓着肩膀，但胳膊仍然可以自由行动。
眼见他突然抬手，付帅下意识地举起左手，迅速凝结出一道冰墙。
一声脆响，子弹镶在了冰墙上，以它为中心，向四周绽开了道道裂缝。
见到元笑哀在自己的控制下居然抬手开枪，卫兵感觉很没面子，一把将他的胳膊拧到了背后，并掀开他的面罩，打了他一拳。
“啊……”元笑哀惨哼一声，鼻血长流。
梅虎又点了一根烟，美美地抽了一口。
“嗯，这冰墙有点意思。”
他扣下面罩，向着一旁的卫兵伸出手。
卫兵会意，将手中的枪递给了他。
“不过，游戏里面的刀枪防具，就像这小子说的一样，跟玩具没什么区别，一层冰墙，挡得住玩具枪，未必挡得住真刀真枪啊！”
说着，他举起了枪，对准了付帅。
付帅如临大敌，拼命聚集体内被限制的可怜的魔力，准备尽可能多地凝造冰墙。
梅虎缓缓地勾起隐藏在钢铁下的手指，即将扣动扳机。
付帅也抬手护在身前，准备拼死抵挡。
枪声响起。
一道人影突兀地冲出，挡在了他的面前。
抬手之间，三面灰色盾牌叠在一起，挡在了子弹的必经之路。
然而无济于事。
木材破裂的声音嘶哑而沉闷，转瞬之间，三盾齐破。
旋转钻出的子弹呼啸着击中了盾牌的主人。
一声闷哼，他踉跄倒地。
“警告：防御魔法盾损坏，启动无敌魔法盾！”
“雾……艹！”
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雾非我，付帅想叫他的名字，但还没叫出来，愤怒便促使他爆了一句粗口。
他血脉贲张，提起枪，对着梅虎连续扣动扳机。
“哒，哒，哒……”
梅虎不闪不躲。
子弹与盔甲短兵交接，发出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
随后便悄无声息地坠落于地面。
简直就是在替对方挠痒痒。
梅虎拍了拍被子弹击中的地方，看了一下从地上缓缓站起的雾非我，眼中颇为赞许：“好汉子，为哥们挡枪，够义气！”
雾非我吐出一口浊气，道，“家父曾受过高登叔叔之大恩，一直铭记在心，嘱咐在下：若有机会，必将涌泉相报。
如今恩人之子有难，在下岂能坐视不管？”
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难怪记忆中雾非我和付帅的关系这么好。
付帅正想着，梅虎已经再次提起了枪，对准了他。
“但欣赏归欣赏，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游戏中的无敌防御系统，不管是陆人甲的无敌护罩，还是魔法师的无敌魔法盾，防的只是普通的丧尸与玩家们的玩具刀枪，挡不住军队的子弹！”
他的语气很平淡，但却令人不寒而栗。
“如果你还是执意要替他挡枪的话，只有死路一条了。但我不会心慈手软！”
雾非我默不作声。
但付帅无法保持沉默了。
他一把推开了雾非我：“非我，你让开，这不关你的事，他是冲我来的！多谢你为我而战……”
说到这里，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顿住了。
梅虎点头，“嗯，敢作敢当，你也不错。”
说罢，他便要扣动扳机。
付帅却突然再次开口：“Mylifefortheliving!”
梅虎愣了一下。
“匆匆而生，匆匆而还。
一生何其长，一生何其短？
不必历世态炎凉，
无须尝人间冷暖。
绝七情六欲，爱恨情仇，随他而去；
捐三纲五常，尘事俗缘，与我无关。
了旧时罪业，拒死物于彼岸；
积来世之功，庆余年于此间。
为生者而战！”
付帅目不转睛地盯着梅虎，一字一句地继续道：“一朝加入守尸者，再无过去、再无亲人、再无尘缘！”
梅虎依旧端着枪，但不经意地，扣着扳机的食指开始慢慢松开。
“莫说旧时亲友遭难，即便是天下大乱，生灵涂炭，守尸者也无需多言，只管冷眼旁观。因为这些，都已与你们无关。”
“你们的目标，只有围墙外的丧尸军团！”
付帅深呼一口气，“这段话，你应该烂熟于心，因为它是守尸者部队的誓言。但似乎，你并没有彻底了断。”
梅虎不吭声。
“你要为了亲友的恩怨，背弃守尸者的誓言么？”付帅突然提高了声音，“还是说：你要做下一个吉姆•巴特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