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他在破碎的空间里不断折跃，一次又一次，仿佛经过了好多好多年。
　　“又是一个出自萨尔之手的可怜实验品。”
　　他听到无数个遥远的声音在层层叠叠的空间里重复一句话。
　　“萨尔。”
　　“萨尔....”
　　“谁在那里？”他张开嘴巴，却没有声音从里面发出来，他只能感觉自己的喉咙在发出“呃呃”的怪异动静，就好像一个婴儿牙牙学语的声音。
　　那个黑暗里低语的声音没有给他回复，仍然重复着那句：“....可怜实验品。”
　　这让他想起来曾经历过最极其惨绝人寰的事情。
　　在一次航海中，偶然一次他被疯狂的科学家发现了他重生的秘密，然后这个科学怪人佯装成一个善意的长者，并且口口声声说会为他保密，通过一些平和的手段来研究他重生的秘密，却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将他残忍肢解，他的头颅、四肢和器官被分别装在了装满墨绿色液体的容器里，他的喉咙里灌满了那充满罪恶和让他皮肤有种腐蚀一般痛苦的黏液，他的喉咙只能发出“呃，呃”的声音，这场噩梦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已经习惯了看着自己的肢体被切片，浸泡，烧灼，习惯了一张疯狂冒着绿光的眼睛冲着自己歇斯底里的咒骂怒喊，他如同死了一般，睁着眼睛，注视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表面上他是这样看透一切，云淡风轻.实际上内心里他很恐惧。
　　永生并不是他所选择的，他甚至从没完整的爱过一个人，因为这几百年来，每当日子开始变得美好，他就必须亲手撕碎他，他没办法看他的儿女长大，更没办法看着他的爱人老去，那一张张温柔善良对他充满依赖和爱意的面容，最后都会以哀怨和绝望孤独终老。
　　他见过无数痴迷于长生不老这件事情的人，普通女人，科学家，独裁者，宗教主义，每一个人在幻想自己可以永生的时候，都会露出和这个科学怪人一样癫狂的表情。
　　他在世间游荡了几百年，东方，西方，极地，甚至海洋中的岛屿，他走遍了所有最古老的土地，但无论在哪里，这世界对他来说就像一座坟墓，到处都是渴望永生的疯子，可永生对他来说是最恶毒的诅咒。
　　现在关何知道自己上当了，虽然不知道过了多久，但是他可以感觉自己在这空间中折跃的速度有多快，要命的是如果他一直重复在这个过程里，他那无限的生命终将在这里迷失。
　　“我要想办法出去。”他说。
　　忽然。
　　那个黑暗里的声音变得高亢而震惊，“这个虫子居然没死？”
　　关何四处环顾，想找到声音的来源，层层叠叠的空间碎片里，有一个碎片中竟然有一只硕大的眼睛，在死死盯着他。
　　“你是谁？”他问。
　　“我是蒂太特星域的空间执守一族，萨尔星域的空间值守者，的编号是45876543。？”那只眼睛眨巴了一下，“虽然我本不该问，可是我还是想知道你这个蝼蚁一般的存在是怎么得到空间星核的？”
　　“什么？你在说什么？什么是空间星核？”这一连串的问题让关何一头雾水，关何狠狠的捏了自己一把，还能感觉到疼啊，看来不是做梦。
　　“你说你不知道什么是空间星核？哼，你看看你脖子上戴的是什么。”编号543的空间执守者语气显然开始变得不耐烦。
　　空间执守者的话音刚落，关何这才发现自己胸前有一个闪闪发光的光球。
　　是那个项链，关何脖子上银白色的鱼叉项链是他在拍卖会上从一个非洲部落酋长手中拍下来的。此刻鱼叉项链就像一只萤火虫，发出淡蓝色的光晕在他的胸口一闪一闪。
　　不知是幻觉还是什么？那个藏匿于空间碎片里的空间执守者，在看到这个所谓的空间星核的时候，说他的眼球里透露出来赤裸裸的贪婪。
　　这个白痴一样的人类有这件至宝显然令它有些不悦，“你到底要到哪个星域去？”
　　“你是说我可以选择去哪一个星域是吗？可不可以告诉我都可以去哪些地方？回地球可以吗。”关何回答。
　　“地球？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是说回到你来的地方萨尔星域的XP8359号星球？要知道现在折返回去的话，不但灵能额度不会退给你，你还需要单独支付折跃到8359的跃迁费用一共是3283周斯。”眼球有些生气的说。
　　“折跃费用吗？你的意思是我已经支付了你3283周斯？”
　　关何大概听懂了一些。
　　这所谓的周斯应该是一种外星生物的货币单位。
　　关何眉头一挑，略带着试探的口气说道。
　　“我是什么时候支付了你这些周斯？”
　　“从你的星核账户，你的星核账户懂吗？。”
　　“我来查查。”
　　“如果从你现在所在的马尔辛星域折返，不含这一站离开跃迁场费，那么回到8359星球的跃迁费用一共是6566周斯。”作为空间执守者，尽管对这个人类怪异的行为有些不解，他还是尽职尽责的说。
　　“那就让我回到地球，不，是8359号星球，麻烦了。”
　　关何摩挲着胸口的挂坠，看来这个神奇的小东西隐藏了很多秘密。
　　空间执守者再次白了他一眼，关何从没看过如此巨大的一双眼睛翻白眼。
　　“可怜的小虫子，很抱歉的是你星核的账户余额现在一共是5835周斯，不够支付，你回到8359星球的跃迁费用，另外。”空间执守者顿了一顿。
　　“如果你还是决定不了你想去哪儿的话，你账户上的这些周斯很快就不够支付你的单程费用了。”
　　“鉴于你是第1次使用跃迁场，并且没有相应的资产信息记录在案，我决定先行扣除你本次跃迁的实施费用。”
　　“还有你慷慨之极的服务费300周斯，我也会一并扣除，当然，慷慨的先生自然也会得到空间执守者善意的提醒。”
　　“如果你再不决定要从哪个星域迁出跃迁场，星核账户为零的下场就是，像许许多多的虫子一样，被跃迁场里的乱流撕成碎片，然后被我吃掉，当然，你的空间星核也就会被我们收回到主神星进行拍卖，用以冲抵此次跃迁费用。”
　　关何虽然还是对目前的处境还是充满疑惑，可是他现在知道了，每隔一分一秒，他胸口这个吊坠里的星核账户都在迅速减少。
　　正是这些账户里仅存的周斯是这个大眼睛对自己还能和颜悦色说话的原因。
　　关何往下看，顿时觉得头晕眼花。
　　无数个空间，如同走马观花一样朝他迎面袭来。
　　“我的账户现在还剩多少周斯？”关何大声的问。
　　“呵呵。”空间执守者戏谑的笑了一下，“还剩2050周斯哦。”
　　短短的几分钟，他又花费了200周斯。
　　“我再给你500周斯服务费，你告诉我，我剩下的额度可以让我去哪里，是要我我这肉身也可以生存的地方。”关何以近乎咆哮的声音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