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当索菲亚款款走进蒙特罗尔大赌场，聒噪的人声忽然安静了许多。年长的绅士们微微仰起头，眯起眼睛；年轻一些的男人，更是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嘴巴不自然地张着。就连最矜持的夫人小姐都忍不住用香槟杯挡在面前，隔两秒就偷瞄一眼，揣摩着她的行头和家世。
　　作为亚瑟财团的二女儿，索菲亚早已习惯了人们注视的目光。
　　亚瑟财团是世界知名的金融世家，17世纪初在新大陆淘金潮时期移民美国，一直是梵蒂冈城国资产的主要代理人。父亲迈尔斯∙亚瑟虽然继承了家族的管理权，但只是简单复制祖父辈的经营理念和方式，并没有做出什么突出的业绩。而骄奢淫逸、不知节制的风流做派无疑更加速了家族的没落。好在家底殷实，还够几代人撑撑门面。
　　但索菲亚却不甘如此。从小跟随父亲耳濡目染各类商业活动，甚至一些非正式的谈判场合也并不避讳带她，这让她小小年纪就显露出早熟的心智和过人的商业天赋。同时，她也将父亲的风流无度、有勇无谋看在眼里。而她的母亲，亚利桑娜∙博罗梅奥虽然出身意大利名门贵族，却生性软弱，对丈夫的不忠习以为常。生活中唯一关心的就是参与社区天主教的各种活动，对自己的孩子也缺乏应有的关怀。在索菲亚看来，所谓的信仰无非是一种逃避，这更坚定了她想早日独立的决心。而男人在她眼里，无非是某段时间因某种需要在一起的合作伙伴而已。
　　依托着家族在金融界的名望和她出众的经济头脑，她顺利地从耶鲁商学院毕业。25岁的时候，便成为亚瑟财团的主理人之一，第二年，就开始逐步接手原本掌握在他父亲手里的资本运作，其中便包括打理数名枢机主教在美国的庞大资产。此次来摩纳哥，正是因为其中一位主教的委托，要参与今晚在赌场地下举办的一场特殊的VIP拍卖会。而委托的任务，是把雇主点名要的“灵能水晶”安全带回。
　　索菲亚既沿袭了父亲的威尔士苏格兰血统，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又充分融合了母亲意大利贵族血统的迷人风情，一双碧眼微波流转，看向谁，谁都会恍惚仿佛收到了邀请。而这双眼睛，刚一进赌场就看到了令人沮丧的一幕。
　　在给她制造麻烦这件事上，弟弟埃德尔天赋异禀。与索菲亚“天之骄女”的光环相比，埃德尔才是继承了亚瑟家的“正统”，有过之而无不及。年仅19岁，在家中享尽万般宠爱，在圈内更是臭名昭著的“上东四少”之一。不但没有为家族带来任何贡献，反而将权贵家族的特权享受得淋漓尽致。即使索菲亚对他的肆意妄为很是不满，可是在父亲和母亲宠溺的双重庇护下，埃德尔则更加的有恃无恐。
　　不出意外，父亲亚瑟这次特地带上了这个蠢货弟弟。对于吃喝嫖赌这种场合，埃德尔一向秉承积极传播“亚瑟福音”的宗旨，勤奋有加，有求必应。
　　而此刻，年轻的“传教士”正被一个娇小迷人的少女反手摁在赌桌上，动弹不得，嘴里还不停地谩骂着。
　　“抱歉，我是索菲亚∙亚瑟，这是我的弟弟埃德尔，请问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尽管她一眼就知道这没什么好误会的。索菲亚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心中却疲惫地想。她竭尽全力维护世袭的荣光，可她弟弟带给家族的，却只有耻辱。
　　“他抓我屁股”韩彩儿面无表情，一手将埃德尔的头扣在桌子上，逼得对方口齿不清地呜呜叫唤。
　　“彩儿！”一旁的杰夫尴尬地说，“作为一个淑女，讲话稍微注意点措辞。”尽管杰夫明知招惹这个空手道黑带3段的淑女只能算对方倒霉。别看彩儿通常只负责信息分析和处理，但在基地的日常对战训练中，连杰夫对上彩儿都不敢说保留实力。
　　以索菲亚的眼力自然不难看出，说话的一男一女都不过只是随从而已。而真正拿主意的，是站在他们身后瘦瘦高高的那位亚裔男子。他身着雪白色蚕丝晚礼衬衫搭配精致暗黑纹路的bowtie，外套一身黑色单排扣bespoke晚礼服，只系一个扣子，一手持杯，一手随意的插在裤兜里，静静地看着发生的一切却又好像什么也没看见。
　　而这位东方绅士也是在场唯一一个看到自己却没有流露出任何惊讶或兴趣的男人。
　　索菲亚心头莫名平添一丝烦躁。不由得将对埃德尔的怒气转为对这名绅士的挑衅。
　　“这位先生，怎么称呼好？”索菲亚扭动着腰肢，从侍从盘中提起两杯香槟，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了过来。
　　“关何。”关何放下手中的马提尼，礼貌地接过酒杯。
　　天女花珠。看着索菲亚，关何脑子里突然蹦出这个日本顶级阿古屋珍珠的品种。香槟色的深V绸缎礼服随身体摆动荡漾，水晶吊灯璀璨的色泽在她珠光般的皮肤上荡漾，杯中的香槟在她纤细白嫩的指尖荡漾……这种珍珠如果以波提切利的那副“维纳斯的诞生”命名，恐怕更加相得益彰。
　　索菲亚走近关何身旁，狠狠白了一眼她的弟弟埃德尔，然后把水润饱满的嘴唇凑近关何的耳边，轻声说道，“关先生，我弟弟不胜酒力，酒后失态冒犯了您的下属，我替他向您赔个不是。日后关先生若有什么需要我们亚瑟财团帮忙的，尽管来纽约找我，我定会记住关先生这个人情。”
　　“咯噔，”清脆的脱臼声伴随着埃德尔惨绝人寰的痛呼响彻整个大厅。
　　彩儿瞟了一眼索菲亚搭在关何肩膀上的手，依旧面无表情地耸了下肩，“不是故意的。”
　　“这是怎么回事！”伴随着埃德尔的惨叫，一行人从赌场的旋转楼梯走了下来。正是埃德尔的父亲亚瑟和赌场的负责人珊莎。
　　看着儿子被一个丫头扭在案台上，女儿贴在一个陌生男子身边，亚瑟脸上瞬间就挂不住了。
　　珊莎疑惑的看了眼关何，又看向大厅的主管。
　　主管凑在她耳边把事情的原委讲了一遍。
　　“还不松手！”亚瑟傲慢地看向韩彩儿。几个保镖闻言，立刻将关何三人围住。
　　珊莎看事态有些失控，急忙亲昵地搂住亚瑟的臂膀，谄媚地说，“亲爱的，不要着急，少爷的身体最重要，这事儿先让我来处理。”
　　亚瑟自然知道今晚能被邀请来的都是各国非富即贵的上层势力。可即便这样，也不至于因为摸个姑娘这点小事就给亚瑟家族这么大的难堪。亚瑟在心里默默记下了这笔账，抬眼示意让保镖暂且退下。
　　珊莎一屁股坐在埃德尔面前的案台上，她轻轻地抓住他脱臼的胳膊，温柔地检查着。她身上弥漫着成熟女人的温暖气息，随着一次次靠近埃德尔，让他沉浸在这异样的感官中偷笑不止时，本毫无知觉的胳膊，被珊莎猛地举过头顶，顺着肢体长轴轻柔外旋转随即反向一拧。
　　“啊……”这声惨叫明显更加走心了。
　　“少爷，您的胳膊回来了，下次可别再放错地儿了呢。”珊莎贴着耳根嘲弄了一番，胸脯一挺，潇洒地滑下桌案。
　　埃德尔悻悻地站起身，转了转受伤的胳膊，痛劲儿还没过去，眼睛却意犹未尽地盯着珊莎摇摆离去的翘臀。身后却传来韩彩儿不留情面的嘲讽：”是不是眼睛也该治治。“
　　埃德尔懊恼地闭了下眼睛，咬着牙回头冲着韩彩儿：“丫头，记住我的名字，埃德尔∙亚瑟。”他字正腔圆，一字一字地念出自己的大名，像对听不懂英文的人说话一样。“我可是亚瑟财团第一继承人。我看上的女人，早晚都会是我的！彩儿，是吧？”埃德尔冷笑一声，指着自己眼睛，又指指彩儿。“好戏才刚开始。”
　　埃德尔长这么大，在纽约从来都是横着走，任何人都不敢动他一个指头。想不到今天居然栽在一个身高不足1米6的小丫头手上。
　　“亚瑟财团了不起？”彩儿还未吱声，一旁的杰夫冷不丁蹦出一句，“再大的财团不也教出你这么没家教的继承人？”
　　“继承人？”索菲亚纤长的手指提着埃德尔的耳朵恶狠狠地问道，“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成了亚瑟财团的第一继承人了？嗯？”
　　“啊，疼疼疼疼，姐我错了，撒手，撒手。”
　　“是我说的，怎么了！荒唐，连你弟弟的这点事情都解决不好，还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还呆在这干什么？”亚瑟是个极好颜面之人，眼见在场的宾客都把他们当笑话看又不便发作，只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回去再慢慢调查这个叫关何的陌生人，随即转身带着珊莎向会场走去。珊莎却在走开后悄悄回头，给关何递了个会意的眼色。
　　索菲亚虽然早已习惯父亲对弟弟的偏心，但在这公共场合依然把她当个孩子一样训斥，甚至承认埃德尔是第一继承人这种话，完全不顾及她这么多年的辛苦付出，和在集团内取得的骄人成绩。一直以来，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向众人，向父亲证明自己。但此刻，却仿佛脑子里有根弦断了，整个人空荡荡的。
　　正在索菲亚发呆之际，关何走过来，绅士地环住她的腰身，模仿刚才她对他那般，在耳边轻声说道：”一会儿拍卖散场后，不知是否有幸邀你喝完这杯中酒？我这有一些彩头，想来索菲亚小姐兴许会有些兴趣。“
　　“哎？关何你什么意思，你有什么事冲我来，放开我姐！”埃德尔一向占惯了别人便宜，眼瞅着别人将手伸向自家女人，不禁一阵气血上头。
　　“你能不能给我闭嘴，老实呆会儿。”索菲亚一时间被关何搂在怀里，不知为何竟隐隐有些心跳加快，一阵暖流顺着脖颈窜上面颊。可埃德尔一开口，便把所有气氛都破坏了。只得瞪了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弟弟一眼，微笑地转向关何，“虽然不知道关先生所说的彩头是什么，更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我会对它感兴趣，可关先生盛情相约，我怎能拒绝？也权当是为我这个不懂事的弟弟给先生赔个不是。”
　　埃德尔看两人窃窃私语，几次欲言又止，又生怕索菲亚的暴脾气发作，只能一声不吭，一边服了软，一边狠狠地瞪着关何。
　　不服软也是不行啊。
　　亚瑟财团虽然在美国是有头有脸的存在，但越是站在财富顶尖的人也就越懂得，在金钱和权力的黑暗森林里，永远山外有山，奇葩之外更有奇葩。更别说为了今天的拍卖会而聚集在这赌场里的人……埃德尔想想，不禁也觉得背后一阵发凉，别扭地耸了耸肩。
　　而此刻赌场的主管也走了过来，对几位行了侍者之礼，轻声说道，“先生，小姐们，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各位请准备进场了。”
　　关何与索菲亚一行人跟随着主管穿过赌场的VIP俱乐部休息区，看到两名健壮的保安守在一扇厚重的金色镶边暗红色天鹅绒大门两旁。缓缓推开大门，里面是一间昏暗的厅廊。如同走进古埃及神庙一般，带有群星图案的墨蓝色天花板代表天空，脚下的圣湖象征着万物之初覆盖大地的水。莎草状的石柱靠墙而立，象征尼罗河流域的植物及生活在期间的各类生灵，而保卫这一切的则是伟大神祗在人间的化身——诸位动物神的雕像。水光打在冰冷的神像上泛起幽幽的波光，使原本清冷的石雕彷佛多了一些复杂的情绪。埃德尔用手指弹了弹鳄鱼神石像前伸的嘴部，回头不屑地一笑，遭到索菲亚和韩彩儿一致的白眼，只得自觉无趣地跟在队伍后面。
　　通道正对着一部电梯，环绕着电梯门有一圈微蓝的光芒，和湖水遥相呼应。主管正了正领结，触碰了下门右手边的某个区域，扫描掌纹的光线从他手掌上闪过。同时另一块面板打开来，进行面部和视网膜扫描。全部扫完后，电梯门才打开。关何觉得下到大概地下四五层的位置，电梯停了下来。
　　如果说楼上的“神庙”是大家感到清凉和静谧，那么这地下拍卖场则更像是燃烧着地狱之火的圣殿。主管不紧不慢地带着众人走进一圈长长的环形走廊。左侧是通往各个包厢的暗门，右侧火红色地灯打向凹凸不平的砖墙，石柱上刻满了看不懂的符文。每隔一段距离便出现一个玻璃橱窗，婀娜多姿的妙龄女郎正在岩浆般的水池中沐浴，只是时间仿佛被放慢了三分之一，她们的每个动作都缓慢而优雅。
　　据主管介绍，这是俱乐部老板在参加保加利亚的一场秘密集会时产生的灵感，题为“献祭的少女”。埃德尔立马感觉到宾至如归，透过玻璃仔细鉴赏着不同肤色的娇艳女子。主管解释到，从橱窗内部是看不到外面的，所以无法和客人互动，埃德尔表示很失望。
　　他们先到达关何预订的包厢，关何向索菲亚微微欠身示意，便领了彩儿和杰夫进去。索菲亚虽略有不舍，但是转念想到还背负着主教的托付，便收了收心神，带着埃德尔和助理向自己的包厢走去。
　　不出意外的，彩儿一进屋就爬到柔软的沙发角落里窝起来，杰夫守在门口，关何则斜倚着吧台，透过面前的落地窗环视整个拍卖场。
　　关何大概数了数，这一圈约有30个左右包厢。按平均3人出席，总人数也不会超过百人。果然是极少数玩家才能进场的财富游戏。每间包厢都只有沙发旁边一个落地台灯，客人的面容完全隐匿在黑暗中，只有腿部以下能借着昏黄的灯光隐约看到。
　　包厢中间围着一个下沉式展台，体积大些的展品可以直接摆放，小一些的则通过中央的升降台升至与观众视线齐平的位置，供人欣赏。而此刻，珊莎已经换了身礼裙站在台上，金丝流苏鱼尾裙将她美好的曲线显露无遗，却比先前在赌场内“妙手回春”时显得更加庄重典雅。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各位来到我们蒙特罗尔-奥德赛之歌星际文明拍卖会现场。今天受邀前来竞拍的各位贵宾都是我们蒙特罗尔最尊贵和最信任的朋友，希望您今晚能如愿拍得心爱的展品。我们探寻宇宙的奥秘和文明的起源，就好比一场如奥德赛一般的归乡之旅。我们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在茫茫宇宙中，哪里是我们的故乡。尽管旅途充满未知和艰辛，尽管阻拦我们的妖魔千千万万，我们却从不放弃。而此刻，圆目巨人与塞壬之妖已来到我们中间。”
　　珊莎说着，一把掀开黑色的遮布，玻璃展柜中一颗异兽的牙齿赫然在目。
　　“想必在座的各位，应该都对一周前发生美国黑石国家公园的事情并不陌生，即便当局一直在封锁消息，甚至对普通人而言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以在座的各位的情报系统来说，想必早已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珊莎神情严肃地沿着展台环绕，抬头注视着经过的各个包厢。“在近十年里，我主持过二十多场星际拍卖会。而展品，从远古文明的遗迹，到第三类接触的各种证明。而这”珊莎指着那枚牙齿，“这，是一次宣战。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最接近宇宙的真相，残酷而血腥的真相！”
　　“我们今天的第一件拍品，正如大家所见，正是在黑石公园肆虐的外星生物的牙齿。它长30厘米，厚度约12厘米，估测咬合力约为3吨，高于地球上咬合力最高的陆生生物河马，更接近霸王龙。更重要的是，它的比重约为钨钢的6.8倍，且构成材料在已知的地球元素周期表中根本不存在。表面上看它呈黑色，但将光源打在它上面，就会发现它透出如翡翠般的碧绿色泽。所以，无论是作为收藏鉴赏，还是用于某些领域的研发，这件拍品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更是我们地球进入全新时代的标志。”
　　珊莎停顿了几秒，拿起手中的拍卖槌，“一号拍品，起拍价50万美金，最低加价阶梯为5W美金，请大家应价。”
　　“55万，65万，70万……”在珊莎一番煽动性陈词的带动下，各包厢的主人纷纷按下手中的竞拍器，带动了第一波叫价的高潮。
　　然而，当价格标到140万美金时，场上却忽然出现一阵沉默，竟是无人再出价。
　　关何的包间内，彩儿不禁小声嘀咕到，“阿爸，咱们的东西该不会卖不出去吧？”
　　“你急什么？”杰夫白了她一眼，“怎么一点都沉不住气，这么有纪念意义的东西，而且我们那么多人冒着生命危险才弄到的。要按捕获成本算，这价格现在连个零头都还没到。流拍？不存在的。”
　　的确，这颗牙齿的主人，是在灯塔联合作战部在黑石公园的清剿行动中被捕获的。由于完全不了解该生物的战斗力，无法制定有效的作战方案，导致两架造价1.2亿美元的F22猛禽战斗机被击落，数十名士兵牺牲。
　　“我有什么沉不住气的，明显是我们只拔了一颗牙，没人看得上罢了。我就说应该切点大家伙来吧？”彩儿一只手撑着下巴，无聊地说道。
　　关何笑笑，并没有解释。竞拍到一个阶段，通常都会出现一个瓶颈期，也就是价格达到了大多数竞拍者的心理阈值。而这个时候，竞拍者的内心正在进行理性与感性的争斗。而一旦有人真的被展品的背景所打动，突破了这个瓶颈，那接下来的成交价格往往会远超于预期。更何况，关何带来这颗牙齿，并不是指望获得多么高的收益，而仅仅是个敲门砖。
　　“200万。”
　　果然不出关何所料，有人绷不住了。
　　250万，280万，300万……珊莎掌握拍卖的节奏非常好，绝不拖泥带水，在她舞蹈家般优雅地执捶风格的带动下，价格一路飙升。最终三下珊莎锤声铿然而落，拍品以500万美金的价格成交。
　　“就说让你不用着急吧？”杰夫得意地看了眼彩儿。“要说好东西，咱们灯塔什么没有。能来这竞拍的这些大佬，什么没见过？谁让这蒙特罗尔的规矩跟一般拍卖会不一样，每次竞拍者都必须自己提供一份藏品作为入场券，才能有资格参与拍卖。这完全就是一场圈内人的娱乐嘉年华。咱们只要入场就可以了，又不是来这炫耀的。是吧，老大？”
　　“不要试图揣摩我阿爸的心思。你只要练好你的肌肉，做到用你的植物神经都能保护好我阿爸就可以了。”彩儿嘟着嘴说。
　　关何早已习惯身边这对活宝的日常拌嘴。杰夫总是不自觉的像个大哥哥一样教育彩儿，也呵护着彩儿。但这丫头总是不领情。好歹杰夫也是海军陆战队优秀学员毕业，却总是被彩儿怼得哑口无言。关何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对她有点太过宠溺了。
　　“第一件拍品开了一个好头，接下来开始拍卖第二件藏品。“珊莎打断了关何的思路。
　　“我们的第二件藏品，是菲尔曼斯机械盘。它已经有3800多年的历史了。该键盘是由某种不知名金属制成，圆盘内部拥有复杂精妙的机械结构，表面共刻有348个不同的印记和符号。年代如此久远却构造如此精致，目前考古学家还无法对其做出功能性的解释。”
　　“众所周知，菲尔曼斯机械系列，是我们最熟知的，也是流落在地球上最多的史前文明的遗物，在埃及，希腊，雅典，和中国西藏，曾出土了大量的菲尔曼斯机械物件，想必诸位手里也应该都有收藏菲尔曼斯系列，作为地球上排名第九的未解之谜，有很多迹象和史书都表明，这是一种曾经高度发达的文明遗留下来的，尽管很多考古学者，研究人员穷其一生都没能发现其中的秘密，可是这个费尔曼斯机械盘却是近二十年内出土的最完整的费尔曼斯系列，经过我们X光照射，经过了3000多年，这个机械盘的内部结构依然完好无损，理论上甚至是可以运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