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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天在纺织厂一直等到天黑，马经理才一脸疲惫地赶来。
“那帮执行董事真是什么都不懂。”马经理摇着头道：“我多希望能像你一样，自己做首席执行官。”
黎天也叹了口气：“CEO也有CEO的难处，马经理不要勉强。”
马经理一愣：“黎总在国外任职过？”
CEO在这个时候，还是一个新名词，除非有留洋背景，一般人是不会用这个词的，显然，黎天又带给马经理一个惊喜。
自从来到汉西，马经理就没有再见到过这么优秀的人才。
黎天对无形资产的运用，对当下国内政策的把握，对自己公司优势的合理评估，在马经理看来，无一不是超凡的战略眼光。如果这个黎天还有留洋背景，这样的人一定能成事。
“没有。”黎天否认：“我一直在国内。”
黎天说的是实话，只是黎天记忆中的国内，是21世纪二十年代那个风起云涌的华夏。
老唐试探性问道：“那投资的事情……”
“董事会最后的意见是投资八百万元。”马经理一脸的抱歉，好像是自己欠了黎天一千万要还一样：“我已经尽了我最大的努力。”
黎天点点头，道：“我们已经很感激了，马经理。”
次日，黎天又按照钟厂长给的信息，拜访了其它两家公司。
华信投资集团对注资天璇长风也很感兴趣，但是手头一时也拿不出太多的资金，最终决定注资五百万元。至于另一家汉西钢铁厂，则干脆婉拒了黎天的请求。
“董事长，这已经可以了。一千三百万元，再找银行稍微贷一点款，也就够了。”从汉西钢铁厂出来，老唐分析。
黎天道：“还是差点，要按现在这个融资规模，公司所有的钱都得投到电表生产上面，就没有余钱干别的事了。”
计算机的时代马上就要来临了。从黎天前世的经验来看，能否搭上计算机制造业这艘巨轮，对一个科技公司的影响是决定性的。
视窗95时代，要开发一款软件只需要一间小工作室，几个程序员。到了计算机行业真正进入黄金期，那就是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的研发成本。
同理，在95年想要入局电脑硬件行业，有个几百万也就可以入局，但是等到十几年后，计算机运行速度以每秒十亿次计算的时代，恐怕几十个亿砸下去，也没办法造出一台在市场上真正有竞争力的民用计算机。
黎天当然不能放弃，也不愿意放弃早已预知的这片蓝海，因此，在保证电表制造的同时，他起码还需要几百万元建立一个简单的计算机硬件研发体系。
哪怕这个体系还相当落后，一时半会并不能转化为有大量市场的产品，但是保留下这一颗火种，在属于计算机和移动智能设备的未来，星星之火就可以燎原。
别说老唐，即使是马经理这样的人，恐怕也没办法理解黎天此时的执念。此时，全世界只有一亿五千万台计算机，而这些计算机的运算速度，还达不到黎天前世一个一个智能手环的水平。
“那咱们下一步到哪儿拉投资？”老唐问道。
“下一步，该请求人民群众的帮助了。”黎天笑笑。
不论是养鸡厂、纺织厂还是华信投资集团，此时都已经是或者确定是天璇长风未来的股东，按照此时尚不完善的公司法，他们的职工也都有资格以个人身份向天璇长风注资。
这种融资办法在国内还极少有公司真正实施过。一来大部分公司的股东并不像天璇长风这么复杂，即使想寻求类似的融资渠道，意义也并不大。比如说华信投资集团这样的投资公司，其自身没有任何生产业务，职工人数也相对较少，能提供的融资水平相当有限。
但是养鸡厂和纺织厂就不同了，他们都是从事实际生产的公司，手下的职工有数千人，藏龙卧虎，说不定就能融到相当可观的一笔资金。
黎天把这个思路跟钟厂长一说，钟厂长也觉得新鲜。试探性地在养鸡厂召开了融资介绍大会，但是群众反响并不热烈。
黎天赶紧接过话筒，对养鸡场的员工画饼：“各位如果投资了天璇长风，以后就是天璇长风的股东。我们承诺，每年会进行不低于各位投资额百分之十的分红。顶多十年，各位的投资额就可以收回成本。”
群众的眼神明显见亮。
“三年之后。”黎天伸出三个手指头，声情并茂，手舞足蹈：“三年期限过后，各位手中的股份就可以随意买卖。我也可以向大家承诺，到时候如果愿意卖出股份，我会以不低于现在1.5倍的价格收购。”
三年涨1.5倍，这可比存到银行划算多了。更不必提每年还有10%的分红。
“而且……”黎天看了一眼钟厂长，继续道：“大家也都知道，养鸡厂现在正在改制，今后各位不论是因为任何原因离开了现在的工作岗位，只要是投资超过一万元的股东，天璇长风都接纳你成为我们的正式职工，待遇不低于养鸡厂的80%。”
钟厂长心里明显不悦，这不是公然挖墙脚嘛。
放下麦克风，黎天低声对钟厂长解释道：“这只是一个说法而已。真有人敢主动辞职，您放心，我们绝对让他过不了试用期。”说着，狡猾地眨眨眼睛。
不过，经黎天这么一说，台下的养鸡厂员工却纷纷鼓噪起来，各自盘算着投资的收益和风险。
“那要是你们倒了，我们的股份不就不值钱了？”一位职工大声问道。
“问得好。”黎天象征性地拍拍手，解释道：“人有旦夕祸福，我唯一不能保证的就是，天璇长风没有任何破产的可能。但是请大家想一想，天璇长风破产，谁的损失最大。”
“当然是我们这些股东，还能有谁。”那人接口道。
“你说对了一半，是股东，但不只是你们这些小股东，还有我这个大股东，还有国家这个大股东。”黎天干脆从座位上站起来，慷慨激昂：“你，我，甚至国家，我们都是天璇长风这条大船的水手。公司一旦破产，大家都要淹死。国家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吗？”
“我们的背后是整个华夏，是十三亿人民。有这么强大的后台，你们还担心天璇长风会破产吗？”黎天高声问道。
“不会！不会！”台下许多人高声回应，大家的情绪都被黎天调动起来了，仿佛自己不是养鸡厂的职工，而已经是天璇长风的股东一样。
钟厂长的脸色已经难看至极，这个小崽子现在搞的这一套已经不是“说明会”的范畴了，简直就像是某些非法气功班的讲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