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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五七 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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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申京金山区体育场举办的这次比赛是观众最多的一次,是足球比赛中最受瞩目的一场。但却不是此次全国运动会中最为热闹的,最为热闹,参加人数超过五十万的,是两天后在帝国首都广场举办的开幕式。
  之所以开幕式会在比赛开打之后举办,是因为原定的开幕式那天天气不好,风比较大,还下了小雨。按理说,也谈不上恶劣天气,并不影响开幕式举办,但问题在于,对某些年纪比较大的人来说,这种天气就不那么友好了,而在这个群体之中,又有全国百姓翘首以盼的人物,帝国的开国皇帝,太上皇李明勋。
  他已经九十二岁高龄了,虽然精神仍然不错,但身体已经不那么好了。从一开始,太上皇就表达了参加开幕式的愿望,这个消息发出之后,全国欢腾,不少人从各地赶来,想要一睹圣颜,谁也说不准有多少人参加了开幕式,所谓的五十万,仅仅是负责维持秩序的帝国禁卫部队认为,首都广场可以站下五十万。
  而广场周围的楼房,所有的窗户和天台上其实也站满了人,肯定不只五十万人。
  开幕式还未开始,太上皇的车队从皇宫里驶出,因为路边站满了人,肯定是欢声雷动的,所以禁卫不敢使用马匹,再安静的马,也无法保证在几十万乃至上百万人的欢呼中不受惊。
  所以,禁卫们直接铺设了一条从宫门到广场,并且绕行广场一周的临时铁路,皇室一家是坐在火车上,抵达了开幕式现场,李明勋走下火车的时候,面对的是万民欢呼,这让他想起了四十五年前,在山东战场,打赢了满清和朱明的联军,踏着敌军的尸体,海陆两军的数十万官兵拥立他为皇帝的旧事。
  太上皇的身边陪伴着他的小女儿李筠玫,负责照顾,而手里却拽着最小,也是最疼爱的孙子李昭铭。一起登上了最高的位置,并且让小孙子坐在自己的身边。
  李明勋毫不掩饰对这个小家伙的喜爱,就像他年轻时不掩饰对幼子的喜爱。皇帝爱长子,百姓宠幺儿,在李明勋这里直接反了过来。
  开幕式安排了许多的节目,受限于技术手段,以合唱、舞蹈等方式展现的比较多,其中舞蹈最为多,因为帝国有数十个少数民族参与,展现了自己民族的舞蹈。每次结束,都会有代表走到御台之下,太上皇会赐予其一些礼物,并不名贵,却别有心思。
  对于一些特殊的演员,还会安排到御座前,太上皇亲自给其戴上花环。当然,李明勋不只是赐东西,还要东西。李昭铭觉得鄂伦春族舞者头上的狍角帽极为漂亮,很像一头小鹿,李明勋就解下身上的一个玉佩,与那位舞者交换,给自己的孙子戴上。
  很多表演者在最后得到了与太上皇合影的机会,因为合影的时候,李昭铭总是伴鬼脸,被负责礼仪的中廷官提醒了,小家伙顿时不开心了,撇起了嘴,谁知道的是,李明勋在下一次照相的时候,也故意吐了吐舌头,选择站在了孙子一边。
  负责礼仪的官员感觉不妥,又让人拍了一张,结果爷孙二人一起吐舌头,而这张照片也成为了本次全国运动会摄影资料中,最受欢迎的一张,帝国与海外许多的报纸都选用了这张作为头版,甚至还有人给黑白照片上色,裱糊了起来。
  作为太上皇,而不是帝国的皇帝,李明勋已经不用板着脸正襟危坐也表示皇室的威仪,相对来说,帝国臣民更喜欢他这种搞怪耍宝的形象,这也是帝国百姓发自真心的爱戴拥护他的原因之一。
  作为帝国这个大家庭的家长,他需要人们的爱戴,而非畏惧。
  而在开幕式的最后,则是围绕申京的花车游行,等到夜幕降临,则是花灯和焰火表演,今晚的申京是个不夜城。
  太上皇没有参与夜晚的活动,而他的座驾,那临时铁路专列,也在白天举行开幕式时,被改造成了焰火列车,为当晚的焰火表演贡献了最辉煌的一幕。
  “爷爷,爷爷,去看焰火吧。”皇宫里,李昭铭拉着李明勋的手,央求说。
  李明勋捏着他的两个耳朵说:“我不去了,太累了,焰火很呛人的。”但李明勋终究还是拗不过孙子,答应去露台看,水边的露台,天上的焰火被平静的湖面映照,更是增添了一些瑰丽的色彩。
  “皇帝,你看,昭铭多可爱。”李明勋看着远处用石子打水漂的孙子说道。
  李君华笑着说:“是啊,和老三小时候一模一样。很聪明也很活泼,希望他长大了也能和老三一样,成为栋梁之材。”
  李明勋微微摇头:“我这辈子也没积什么德,未必能让李家三代名主,下一代成什么样子,我就不考虑咯。不过你看昭铭这样,就真的不想再生一个吗?”
  李君华微微一愣,自儿子昭稷死后,这是父亲第一次问这个问题,当年也没说什么。而在一旁侍奉倒茶的皇后手停了下来,李君华握住妻子的手,说道:“父皇,我也就是这个命了,已过知天命的年纪,不想再折腾了,也不想再让皇后伤心。”
  “皇上说什么呢......。”皇后虽然感动,但不敢在这种事上多嘴。
  但夫妻二人谁也没想到李明勋会说接下来的话,李明勋说道:“你自己不想生了,不如把昭铭过继给你,怎么样?”
  “爹,你糊涂啦,还是喝了酒就醉了。几十年没管事了,今天怎么那么多话?”一旁在嫂子身边帮忙的李筠玫把一颗草莓塞进了李明勋的嘴里,说道。
  李明勋吐了草莓说道:“怎么糊涂了,我在说正事呢。”
  “什么正事不正事的,爹要是累了,就去歇着,胡说什么话。国家的事有二哥和三哥呢,您老享福就行了,掺和什么啊。”李筠玫还以为李明勋心血来潮,提高了声音。
  李筠玫四十多岁,却从未出嫁,一生把心血贡献给了数学与科学,在老一辈的人去世之后,她也是唯一靠着‘小棉袄’身份,可以和老头子说些硬气话的。
  李明勋说:“我又没掺和什么大事。”
  “那你把昭铭过继给二哥什么意思。”
  “你不觉得昭铭很聪明很可爱吗?”
  “那过继给我呀,我也没孩子呢。”李筠玫半软不硬半真半假的说道。
  “过继给你干什么,老三孩子多的是,你想要,去寻摸其他的,今天就说昭铭。你一个姑娘家,瞎掺和什么啊,我和你二哥说的是正经事。”李明勋回怼说。
  皇帝和皇后看父女二人吵吵了起来,自己倒是晾在一边了。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不明白老爷子哪里来的这一茬。
  这个时候,李君威快步走来,本来想逗逗儿子,却看到太上皇和李筠玫在吵,于是快步过来问道:“你们两个吵吵什么呢?”谷
  “三哥,你来的正好,咱爹要把昭铭过继给二哥。”李筠玫说。
  “过继就过继呗,老头年纪大了,他愿意干什么就........。”李君威显然有些心不在焉,还以为又是老爷子想吃什么喝什么,妹妹以不健康为理由不许的那种小事,嘴里秃噜说着,才意识到不对,伸手摸了摸父亲的额头:“妹发烧啊。”
  “去去去,瞎摸什么呀,谁发烧了。”李明勋甩开儿子的手。
  李君威细细打量:“没发烧不就更坏了么,糊涂啦,爹,你老糊涂啦?”
  “你才老糊涂了。”李明勋最不喜欢别人说自己老,何况是自己的儿子。
  “你没老糊涂,你掺和这事干什么,还是有什么人给你进言了?是不是今天那些代表都夸小七可爱,哎呀,那都是客套话,奉承话,今天你抱着狗坐在那里,人家也会夸几句的。”李君威不客气的说道。
  李明勋脸上正色起来:“我在说正经事,我觉得,昭铭过继给皇帝合适,明白了吧。”
  李君威见父亲还是这么认真,甩甩手,命身边的侍从和女官全都退下。他坐在了父亲的身边说道:“爹,你不是不明白现在的状况,二哥没有子嗣,谁过继过去,相当于被立为太子了。
  要是昭铭现在十五岁,你愿意,那我没话说,他才五岁呀,五岁的小屁孩懂什么啊,你还真信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啊。”
  李筠玫则是说:“是不是觉得二哥膝下寂寞,那就多过继过去几个,反正三哥七个儿子呢,还有那么些闺女,对吧,三哥?”
  李君威瞪了一眼妹妹:“你少在这里和稀泥,都过继过去了,我咋办啊,我这裕王爵位传给谁啊?”说到这里,李君威想到一个好理由:“对了,昭铭是我的心头肉,我还想着等他大一大,给他请封给世子,将来我死了,把裕王之位传给他呢。
  你过继给了皇上,我咋办?”
  “你少在这里和我插科打诨,我说的是正经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瞒着我干了什么。”李明勋冷着脸问道。
  李君威立刻口呼冤枉:“我们干什么了?”说着,李君威看向李君华,而李君华也用诧异的眼神看向自己弟弟,他以为李君威干了什么坏事。
  “我可什么都没做啊。”
  李明勋问:“那为什么这次运动会,老大那边没有人来?”
  李筠玫说:“昭瑢工作忙,没有回京。”
  李明勋追问:“印度那边为何也没来人?”
  李君华和李君威相互看了一眼,都感觉不妙,二人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父亲知道了印度那边的事。
  “没真的想瞒着您,这不是连我们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嘛。”李君威态度软了下来,笑嘻嘻的说道。
  其实全国运动会也是邀请了外国贵宾的,除了恰好此时来访问的葡萄牙国王,还有外国驻申京的使节也都在受邀之列,而且李君华还着意邀请了印地斯坦帝国方面,且在去年底,决定办运动会的时候就邀请了。
  当时印度斯坦帝国的皇帝李昭圭回信很积极,表示自己会来,若自己不来,也会安排辅政王李昭奕来,但结果就是,二人谁也没来,原本四十天前,印度使馆还拍送电报,说辅政王李昭奕率队前来,坐舰已经从印度出发了,此后电报不断从锡兰、槟城、华城等地传来,汇报的都是行程,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船离开了温州之后,竟然不见了。
  起先李君威还以为发生了海难,但随即得到福建海巡厅的报道,说在台湾海峡看到了印度坐舰阿格拉号,正急速南下。
  现在来看,这艘船是到申京的时候反悔了,又回家去了。而出了这种事,李君威立刻察觉到不对,因为这艘阿格拉号虽然在帝国各省都有补给的记录,但帝国的官员没有一个真正见过率队的主使李昭奕,这位印度辅政王都以身体微恙或者船期紧张为由,谢绝了各地官员的拜访。
  李昭奕到底在不在船上,都无人知道,而如果不在,他在哪里,又发生了什么呢?
  李明勋问李君威:“老三,你确定你自己没有动什么心思吗?”
  李君威躲开了父亲凌厉的眼神,敷衍说道:“我能动什么心思,人来了,好好招待呗,还能怎么着。”
  “当真?”李明勋又问。
  “爹,这与昭铭有什么关系?”李君威选择岔开了话题。
  李明勋看了看周围,说道:“你们都退下吧,就我们三个说话。皇后,今天昭铭就跟着你,你照顾好他。”
  皇后等人不解,但既然太上皇如此说,也就退下了,四下已经没有了外人,李明勋问:“你自己说,还是让我来说。”
  李君华看看父亲,再看看弟弟,感觉自己这个皇帝似乎成了局外人,似乎弟弟和父亲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
  “难道是那个秘密,今天要摊牌了吗?”李君华心道。
  李明勋见李君威为难:“皇帝,派人把君弘和阿海叫来,他们是咱自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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