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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安静!”一名中年男扬了扬手中的教鞭,不断敲打在讲台上,脸上露出似菊花的笑容:“今天我们将迎来一个新同学,大家欢迎。”
男老师侧身让出一个身位,让同学完全能看清楚翼。翼则是表面无情,连说话的声音也不带有一丝感情:“大家好,我是梅欣。”
翼的确不怎么喜欢人多的地方。
在陈晨的拼命带动下,原本没有多大反应的同学只是象征性的鼓鼓掌,教室的各个角落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男老师却不觉得尴尬,狠狠地瞪了同学们一眼,续而又转过身来满脸堆笑:“梅欣同学你好,我是本班班主任,我叫李伟。我校师资雄厚,拥有十年以上的办学经验……”
李伟耐着性子几乎把学校的历史讲了一遍。
“好了,现在我们开始上课。”李伟顺手拿起讲桌上的三角板,:“梅欣,你先自己选个位置坐下,别耽误上课。”
翼毫不犹豫地选择坐在陈晨旁边。
“你们老师真罗嗦。”翼趁老师转头在黑板上画图,悄悄说道。
“梅欣,你还没有课本,就先勉强和陈晨看一本,再说一遍,不准交头接耳。”李伟突然转过身来,把翼吓的混身一激灵。
“老师真恐怖。”
一天有惊无险。
好不容易等到放学,老师都下班了,教室里的同学依旧很安静,与邻班形成鲜明的对比。
静,死一般的寂静,谁也不愿意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翼有些按耐不住了,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
“梅欣,你去哪?作业还没记呐!”陈晨见翼要走,旋即喊出声来。
随着陈晨的声音响起,班里也渐渐有了杂音:
“那个新来的叫什么?梅欣,没心?哈哈哈…”
“你说他会不会还有一个弟弟叫没肺?”
“没心没肺…哈哈哈…”
随着几个男生的嘲笑,原本安静的教室就像在沸腾的油锅里滴一滴水,瞬间炸了锅,嘲笑声与谩骂声不贯于耳。
翼折返回来,问陈晨:“作业是什么?”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陈晨做出一副“你说什么”的表情,喊道。
翼也没听清楚陈晨说的什么,只是通过陈晨的嘴型猜测到了陈晨的意思:“我说――作业是什么?”
“算了,还是听不到。”陈晨无奈道,但随后又指指门口,示意翼出去再说。翼点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又被陈晨拉出门外。
在走廊里,躁声才微微减弱。
“我说,作业是什么?”
“作业就是放学后老师留的我们的任务,必须要完成。”陈晨解释道。
“哦…那么今天的作业是什么?”翼耳朵上的机器“唰”地冒出来,微微闪着蓝色的光芒。
“翼,快把它遮住,你会被发现的!”陈晨吓了一跳,紧张的提醒翼。
翼只是微微低低头,耳边的白发自然而然的遮住了机器。
“晨,他们在讨论咱俩。”翼轻轻按住机器,那机器从头发中露出了一角。
“都说什么了?”陈晨低下头,轻轻问道。
“他们说…找机会整整你,还说我有白头发,就像个吊死鬼…他们似乎很讨厌我跟你在一块。”翼道:“其余的就听不太清楚了。”
“他们这么说你,你不会生气吗?”陈晨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嗯?我为什么要生气?”翼发觉陈晨的情绪有些低落,故意顿了顿:“在我生活的那个地方,没有人会这样多嘴多舌,因为他们都害怕会因此招上不幸。
在那里,生命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消失,也并不是什么大新闻,我也那里生活的时候,只想要活下去。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要变强,强大了,你就可以存活;弱小,只会被别人欺负。
人人都是从弱小到强大的。当我们弱小的时候,我们能做的,只有两件事,一是静静忍受,二便是历练。
当你这两样都经受过时,你就真正强大起来了。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不出多久,那些嘲笑你的人,便会统统闭嘴。”
在前面,翼的语气还带有淡淡的忧伤,可到后面,翼的语气渐渐冷下来,前后变化的差距让陈晨的心头一颤。
陈晨只感觉自己的心就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捏住,然后被扔进无尽的黑暗中,周围极其安静,只有寒冷充斥在极度抑郁的空气里。
陈晨似乎受不了了,便拉着翼去教室记作业。
刚进教室,全班同学的目光立刻迎了上来,陈晨有些害怕地缩在翼的身后。
翼见状,便仰起头,以一种王者的姿态对上全班的目光,浑身散发出了不同于常人的气场,全班同学顿时鸦雀无声。
一个人,傲视全场足矣!
全班的气氛在这种“死亡凝视”下慢慢凝固,有些个别胆小的女生已经开始收拾书包,准备走人。
“说啊,怎么不说了,嗯?”翼开口,伴随的,是无尽的冰冷。
静――
全班没一个敢开口说话,大家十分默契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做自己手中的事。大概半分钟,翼才收回目光,跟随着陈晨回到位置上。
“哇塞,梅欣,你刚才可真厉害。”翼刚坐下,前桌的一位女生转过身来,说道:“我是本班副班长,佟璐,交个朋友吧。”佟璐伸出手,略带得意且不留痕迹地乜斜着瞪了陈晨一眼。
翼当然注意到了这个小细节,结合刚才在走廊上听到的话,一抹坏笑突然浮上嘴角,毫不犹豫道:“谢谢你的好意,但我现在并不想交朋友。”
佟璐的笑容僵在嘴上,手也有些尴尬地停在半空:“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不考虑。”翼直接拒绝。
佟璐得到翼的答复,轻哼一声,便转过身去。佟璐的同桌见佟璐吃瘪,轻轻笑笑,随即转过身去,跟翼打招呼:“你好,梅欣,我叫佟可,是本班班长,很高兴认识你,佟璐是我的妹妹,她的脾气不是很好,给你添麻烦了,抱歉。”
佟可温和谦虚的模样让翼对他的好感提升不少,但还是没搭理他。
佟可也略带尴尬地转过身去。
陈晨始终没说话。
翼轻轻推了推陈晨:“怎么了?”
陈晨抬起头,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什么,却又马上低下头,低声说道:“赵慑他们来了。”
“‘他们’?”翼顺着陈晨的角度,不断在人群中搜寻“他们”,果真发现有个男生带着一群人向自己的方向走来,周围的人群很自然的给他们让路。
“喂,新来的,我看你还不错,跟着我,保证你能过的有模有样的。”赵慑丝毫没有把翼当做女生来看:“怎么样,答应吗?”
“不。”翼直接回绝。
“新来的,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若不答应,别怪我和老大欺负女生。”一旁的男生也开口威胁道。
“我说了,不参与,你听不懂吗?还有,我不吃酒。”翼有些不耐烦了。
“呵呵,可真是顽固。”赵慑喃喃道,突然向翼出拳。
翼则是很轻松地向右一闪,顺便把陈晨拉在墙角边,自己挡在陈晨身前。
“还有心思管别人。”赵慑并没有因为一拳落空而感到沮丧,反而又是一拳打向翼。
翼自然躲开,同时转过身去,面向陈晨,续而反方向抓住赵慑的手肘,一托一顶,只见赵慑整个人像麻袋似的在空中翻了个圈,随后重重摔在地上。
过肩摔!
全班再次惊呼。
赵慑则躺在地上,肥胖的脸上布满了汗水,让人忍不住阵阵恶心。
“这次是我让着你,等到下次,我让我大哥来收拾你,你就完了。”
“行啊,那我等着你。”翼略带邪魅:“还有,你大哥是谁,我并不需要认识。”
“你…”赵慑脸色由惊恐转变为羞怒,脸上因生气而微微发红。
现在他已经快气炸了,从小到大还没生过这样的气。赵慑胸口一起一伏,一副怒不可竭的表情成现在肥胖的脸上。
“呵,敢做不敢当的家伙。”翼不屑道,语气之中都带有浓浓的厌恶。
“喂,你说谁呢?”赵慑竟像个小孩子似的,坐在地上不满地嚷嚷。
“我说的谁,谁心里知道。只是表面强大,内心却无比脆弱,这样的人,永远无法做到真正强大。一直这样装下去,只会更累。”翼不明不白的扔下这句话,背起书包,拉上陈晨,走了。
事情的变故太快,有些同学还没有反应过来,更有些人甚至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慑则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地盯着门口看了很久。
看着赵慑这副模样,有些人开始议论纷纷:
“我看那个叫梅欣的惹上事了”
“头一次看见赵慑打女生。”
“你说梅欣是不是练过啊,赵慑怎么可能打不过?”
“刚才赵慑不是说了嘛,这是他在让着她。”
“我看他就是在找借口。”
赵慑才不在乎周围人在说些什么,只是低吼道:“必须给我找到哪个梅欣是什么来头,不给她点教训,我就倒过来姓!”
“好!”一旁有些人开始叫好。
听到有人为自己叫好,赵慑的心情也由阴转晴。
“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