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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华灯初上的时候,杭州市中心的一个戒备森严的大院内,一个相貌普通,身材也不高大,略有点微胖,看起来有四十多岁的男人在一个装修简洁但是略显大气的书房内心情激动地摆弄手中的一只步枪,他虽然身着一身普通的棉布衣物,但是身上散发着一种无形的威严,有种不怒自威的庄严。
冯泽平左手握住用硬木制成的护木,右手轻轻地推动枪栓上的一个拇指大小的圆头手柄,简陋之极的枪膛是一根只有大半个圆的粗铁管,表面有几个不规则的缺口。枪膛缺口后部同样是几根圆管套叠在一起的枪栓,里面套着一根筷子粗细钝尖头的撞针被枪栓推动着顶住前面粗大的硬纸筒后继续往前缓慢前进。硬纸筒头部是一个花生米大小的铜制圆头弹头,这个是外面是黄铜,里面灌铅的被甲弹头,硬纸筒的尾部是微微粗壮一点,里面是在射击的时候再用手指压入的只有5mm左右厚的底火,这个是类似现代的摔炮结构的产品,只要用撞针轻轻一撞就会爆发继而引燃纸筒内的粉末状压紧的火棉,虽然这个和现代的子弹几乎完全不像,但是已经具备了现代子弹的所有要素,是一颗不折不扣杀伤力巨大的子弹。
枪栓被冯泽平推动着继续缓慢前进,随着弹头被顶入枪管后,纸筒紧紧地压在枪膛前部的空间内,撞针也是紧紧地顶在子弹的尾部后不再向前,外面的枪栓圆管越过纸筒继续向前直至完全盖住枪膛。
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的书房内传来一声清脆的吧嗒声,冯泽平知道这个是挂住撞针的钩子到位的撞击声,表明枪栓已经到位,撞针的弹簧已经被压缩到了激发状态,只要扣动扳机,挂住撞针的枪机就会松开钩子,撞针在高度压缩的弹簧作用下重重地撞击在纸壳子弹尾部的底火上,那颗已经装入枪膛的子弹就会在火药的作用下飞出枪膛。
枪栓外面的圆管已经顶到了枪膛和枪管的结合处的一个端面上,他柔和地转动枪栓上的手柄,感觉到了枪栓前面端面在转动的时候那种越来越紧的阻力,到最后已经无法转动的时候手柄正好紧紧地卡在枪膛圆管的一个凹槽内,采用前端斜面锁闭的枪膛闭气性很好,这个结构虽然很简单,但是在不懂原理的古代几乎是一个不可逾越的技术难点。
这只看起来很简单,几乎是玩具一样,又是很丑陋的步枪是他在大齐十五年时间努力的结晶,代表了这个世界上最高的工业成果。这个是他从一无所有开始建立其一个几乎达到了近代工业的体系,治金,材料,金属加工,基础化工等物质基础,还有现代工业体系和管理,训练体系等,其中的辛苦几天几夜也难以说完,终于结出了丰硕的果实。
虽然北方那个游牧民族已经极其壮大,几乎完全占领了整个北方,不过在近代的工业体系前面,那些只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尘埃而已,装备了热兵器的近代军队对上巅峰时期的古代骑兵那只是虐杀,大齐,我虽然亲手把你埋葬了,但是我拯救了你的千千万万的百姓,他们可以不做那些野蛮人的奴隶,虽然他们的生活还谈不上幸福富足,但是至少可以作为一个人生活下去,让我们的汉民族的薪火得以继续传承,你可以安心去了。
仿佛在回应着冯泽平的心声,晴朗的夜空突然传来一阵闷沉的雷声,连绵不断,市区内很多人纷纷推开窗仰头看着天上,想看个究竟。
冯泽平摩挲着冰冷的枪管和打磨的极为光滑又上了一层清漆后可以泛出人影的护木,外面的雷声也让他的心情有些激动,站起身推开窗,端起已经上膛的步枪,随意看了看后瞄准了一个远处一百多米开外高处的一个灯笼,等把那个灯笼套在准星里面后屏住呼吸,慢慢地扣下扳机。
震耳的枪声在夜晚传的很远,随着灯笼被打灭,书房的房门猛的被撞开了,二个全副武装的大汉冲了进来惊魂不定地看着神态自若的冯泽平,用眼光仔细地查看了一下房间内后躬身势力,“汉王,你没有事吧。”
冯泽平放下枪,摆摆手,“没有事情,本王一时欣喜,试试这个新步枪,你们都下吧。”
此时外面已经传来吵杂的人声,还不时地有号令的声音,冯泽平知道这个是自己的近卫军在纷纷赶来已经把这个书房外面戒严了,如果自己再不出去,估计立时三刻就要按预案条例发动攻击,忙吩咐到,“你把今天当值的上尉叫进来,想不到本王的一时手痒让你们都受惊了。”
二个大汉连声不敢,躬身退下,几分钟后近卫军的带队上尉带着几个小队长进来叩见了冯泽平,他们自然不会就为了侍卫几句话说汉王无事就能打发掉了,等自己确认了汉王没有事情后这才解除了对书房的包围,所以冯泽平才会吩咐侍卫把他们带进来见个面。
众人都退下后书房重新又进入了安静的状态,冯泽平静静地坐在跳动这烛火的书桌后面,他出神地回忆这自己这辈子在大齐的经历,创业都是艰难的,开始的时候那些岁月,自己也是很不容易的,不过这些都已经过去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追求也差不多可以实现了,剩下的就是时间问题了,自己也不算年轻了,后面的一些日子该要享受生活了。
大齐建元十年,杭州城南的一个破旧的小院内,当地还算有名的一个泼皮流氓头子朱大海在一次斗殴中被对方打的头破血流,差点送掉了一条命,不过因为这个人平时还是很讲义气,所以也有不少忠心的兄弟,他的那些小兄弟还是想办法凑了钱帮他找了城内的几个有名的跌打大夫,总算把他的一条命给捡回来了,只是他醒来后就失忆了,这个就让那些大夫束手无策了,外伤好治,这个脑病他们就没有办法了。
不过在他那些朋友看来,命已经救回来了就是好事,失忆才多大的事情,不行就再慢慢认人好了,做流氓泼皮又不需要什么知识和技能,只要他和以前一样能照顾大家,一样讲义气,那就还是自己的大哥。
朱大海也就是冯泽平在伤好了之后在一个夜里没有通知任何人就悄悄地离开了这个生活了快三十年的地方,他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是家徒四壁而且游手好闲没有一技之长,加上父母死的早所以是了无牵挂,孤身一人家里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所以连门都没有锁就走了。
在那些小兄弟发现他留下的一封信,央求附近的老夫子读给他们听的时候,冯泽平已经踏上了去松江府的路上。杭州到松江府很近,朱大海花了一天多的时间就到了,随着面前路上他熟悉的景物越来越多,他知道已经和自己的目的地越来越近,他在大齐的一切安排和起点,会和他想象那样在等待着他吗?
冯泽平事先布下的几个棋子中,他最信任的是王德胜,这个他从生死边缘救回来的男人对他忠心耿耿,而且掌握着一只精锐的武装力量,那就是盘踞在江淮地区的旋风骑。
这支天下闻名的马贼战力非凡,在其十几年前的发展初期,和朝廷的讨伐军队狠狠地干过几战,屡战屡胜,打到最后朝中那些报喜不报忧的大佬只能默认其在江淮地区的存在。而且这支马贼在民间的名声也不错,除了收取点过路费外,几乎从不扰民,对一般的商旅在交了保护费后一路护送,在他们的势力范围内决不会有任何意外。
一向很低调发展的旋风骑是冯泽平在当初在初步掌握了家族生意后的一步重要棋子,几十年来源源不断地巨额财力投入,让王德胜可以用收取保护费作为掩护下慢慢地发展着人马,在精兵的路线下其实这点收取的保护费几乎是九牛一毛,根本不足以支持现在几乎是总数有5000人左右的主力骑兵,而且其中三分之一是最花钱的重骑兵,加上各个山寨的步兵队伍,总数加起来有二万左右。
平时散布在各个山寨中的旋风骑经常来回调动部署,这样一来既锻炼了集结和合作的能力,又让有心窥探这支骑兵队伍到底有多少人的有心人无从下手,而且这样的分分合合,彻底断绝了其中有些人的念头,你手下和上司经常换,就不能发展出自己的势力,除了王德胜外没有第二个人能完全掌握这支精锐。
几天后的一个夜晚,在松江府城外的一个小农庄里,冯泽平见到了风尘仆仆从南京赶来的王德胜。收服王德胜很顺利,几乎没有费什么工夫就让这个耿直的忠心大汉相信了自己是老主人说说的真命天子,这个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接下去的很多事情就可能会有一些变数了,冯泽平在农庄的书房内用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自己面前的书桌,掌握着自己整个在大齐的情报系统的于伟应该在几天前已经接到自己的接头暗号,只是到了现在还不见他来接头,那么现在有几个可能,一个就是他视之不理,过段时间看看情况再说,还有个可能就是他已经决心自立,大齐现在的情况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说不定他也能有这个逐鹿天下的可能,最不济还可以做个从龙之臣,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他直接派人来灭口,排除这个可能的隐患,于伟,你到底会何去何从呢?
时间已经过去好几天了,虽说自己当初在于伟的系统里面也做过一些安排,那只是一种预防措施,不足与取代他的整个体系,最多也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那等于在自己的设想中自断了自己一臂,真要走到这一步对己对他都不是什么好事。
冯泽平心神不定地站起身,在房间内转着圈,如果再过一天没有消息,他一定要换个地方了,他知道于伟的手上有几支精锐的暗杀队伍,万一他有了要除去自己的想法,还呆在这里太危险了。
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外的卫兵在简短的询问后放行了,冯泽平心中燃起了希望,难道是于伟派人或自己来了?
几天前于伟在收到接头暗号后在自己关在房间内考虑了很久,他没有想到这个刘成过世前和自己交代的所谓的真龙天子会这么快就来和自己接头,这个暗号只有他和刘成二个人知道,这个是假不了的,只是他要不要遵命呢?
冯泽平考虑的几个问题他这几天都想过,最终他还是决定了遵命,第一他知道旋风骑的底细,知道这支力量的能力,派人过来是旋风骑,那说明这个人已经收服了旋风骑,如果自己背叛一定会收到旋风骑的打击。
第二他不保证刘成是否在他的组织内安排有钉子,万一自己有自立的打算,说不定就有人出来取代自己的位置,甚至在肉体上消灭自己,以刘成这么多年的来的做事情风格,这些都是很难说的。
压断他心中最后一丝侥幸的是他这么多年来对刘成的了解,这个人要么不动,既然动了必然有周密的安排,他的所谓的真名天子如果能得到多数他留下的安排的支持,未尝不能做一番事业,要取得大齐的天下不能说是唾手而得也是轻而易举,做个从龙之臣也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在收复了一明一暗二大助力之后,冯泽平就立即前往山庄,准备接受刘成留下的巨大遗产,他没有想到的是在这里他遇到了自己未成料想的阻力。
当初自己作为主要臂膀的五大家族态度都很暧昧,除了实力最小的那个家族在第一次会面后的偷偷和自己私下联络表示过一定的服从外,别的几家都是观望的态度,既不支持也不反对。
冯泽平一看就知道这些人都存了拒绝之心,只是都不希望自己是那个出头鸟,所以对自己一个办法,拖,等局势明朗后再做决定。
他们能等,自己不能等,虽然在武力上旋风骑可以完胜这五个家族加起来的武装力量,但是在人力和财力上就远远不够看了,而且没有家族的财力支持,不要说旋风骑,就连有一定经济实力的于伟的情报系统也撑不下去,这件事情必须做个了断。
几天后,秘密运动到山庄附近的旋风骑在一个拂晓发动了进攻,除了在最后的关头得到警告的那个实力最小的家族全身而退以外,剩下的几个家族在山庄的留守人员被一网打尽。
虽然冯泽平已经再三关照,但是被山庄私兵在开始的时候拼死抵抗杀伤了不少人手后杀红了眼的旋风骑还是留下了一地的尸体,很多熟悉的身影让感觉自己可以以一个超然态度看待这个世界的冯泽平眼圈也红了,这些很多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子侄辈的少年,很多小时候自己可能还抱过他们,在每年过节的时候可能都是站在外面给自己请安,就这么死在自己的屠刀之下,冯泽平第一次感觉了那种所谓成大事者不可以儿女情长的意境。
如果今天这些人不死,那么来日死的是大齐千千万万的百姓,自己需要家族无比雄厚的财力人力来发展自己已经规划好的近代工业体系,这个才是击败虎视眈眈的北方游牧民族的根本所在,家族的遭遇自己只能来日夺取天下后再弥补了。
以后的事情对于冯泽平来说像是一个战略游戏,大齐建元十一年初,攻陷了松江府的旋风骑公开造反,开始了割据一方的历史,好不容易凑出的十万大齐官兵被一举击溃,暴露出大齐军事力量的软弱实力。
之后各地豪杰风起云涌,纷纷揭竿而起,冯泽平以松江府为根据地,一边慢慢蚕食附近的地盘,一面大力发展近代工业体系。
建元二十年,初步完成南方统一的冯泽平建国大汉,同年完成整合的北方汗国大举南下,和北方的几个实力政权开始了长达三年的拉锯战。
大汉六年,以新式步枪和火炮装备起来,并以现代军事体系训练起来的汉军登陆北岸,给予刚占据北方还没有来得及稳定的汗国迎头痛击,装备上的差异已经不是个人勇气和统帅智慧能弥补了的,那几乎是一边到的屠杀。
大汉十六年,大汉消灭了最后一支草原骑兵,开始向西方探索。
大汉三十七年,随着开国皇帝冯泽平的逝世,已经几乎踏足世界每一个角落的帝国开始崩溃,引入了近代工业体系的帝国因为冯泽平对权利的追求没有相应的政治体系,各种腐败和暴动如燎原之火一般在帝国的土地上蔓延,虽然在他的最后时间他终于看开了同意君主立宪,但是燎原之火已成,他最终长叹了一声,“历史的车轮终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大汉四十五年,大汉帝国分裂为数十个国家,其中大多数是君主立宪制,甚至还有几个共和国。
口中仿佛还带着刚刚咽下苦涩的药液的余味,母世界那个简陋的出租屋内的冯泽已经平睁开了眼睛,一代骄雄在那个世界已经停止了呼吸,那些金戈铁马,的往事对他来说已经是只存在于他记忆中的回忆。
如果说有少许遗憾,他一直不能原谅自己的是他手上沾满了自己在再次回到那个世界时候的那次屠杀,对别人他可以做到冷酷无情,但是那些人,毕竟都是他的子孙后代,让他终于明白了,为何帝王家没有亲情可言,虽然说几十年来他一直想要弥补,不过幸存下来的很多人还是把他当作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固然他可以把这次旅程看做是一次游戏,但是他无法做到把那些活生生的人看作是游戏中的npc,他不能用超然与这个世界之上的心态去完成这样的一个生命之旅,他能感觉到那些自己血脉相连的感情牵挂。
突然他有中顿悟,母世界历史上的那些凡人和神灵之间的感情纠葛,特别是古希腊神话中的那些故事,神为了自己大地上的后代不息粉身碎骨的那些故事,莫非也是类似自己一样的时空穿越者在母世界留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