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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云娜抓着瓶子,看着旁边贝阿伦的侧脸,心跳得越来越快。
她慢慢爬起来,在黑暗中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地下室,这些设备,这些看起来隐藏着秘密的东西,一切的一切,尽头都回归到了这个男人身上。
黑暗中,他均匀而安详地地呼吸着。如同一个等待揭露的谜团。
冥冥中,两股力量在撕扯着她。
一个声音催促着她完成鼠王的命令,毒死他。
给他解脱……无痛的死亡。否则,叛军会亲自出手折磨他,他落到的下场只会惨不忍睹。
当然,在毒死他之后,自己重伤的爷爷能获救。
可是心里有另一个声音拼命告诫她不要这样做。
黑暗中,云娜一步步走向他,拧开瓶盖,只觉得浑身似有千斤重。
她犹豫着慢慢拧开瓶盖,然后把毒药朝着他嘴唇凑去——
可是手却像僵住了一样,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
经历了这几天的世态炎凉,她已经没有什么活下去的心思了,而贝阿伦的冷淡和客套,让她最后的一根弦彻底绷断。
等他死了,自己也会喝下毒药自杀——这是她唯一的赎罪。
她犹豫着把毒药送到他嘴唇边……却迟迟下不了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在死寂中过了许久,云娜忍不住在黑暗中发出一声抽噎。
看看自己现在成了什么样——
之前被蛇沙逼迫的时候,差点指认了那个陷害自己的妇女;而现在,她又要毒杀这个暗中救了所有人的人。
自己活成这副模样,还有什么值得留念的呢?
她苦笑了一下,没有下毒。
而是拧开毒药,自己喝了下去。
就在这刹那间,一双手牢牢地握紧了她的手腕。
“这不是个好主意。”黑暗中,贝阿伦的眼神灼灼地看着她。
云娜怔了片刻,终于忍不住扑到他怀里哭嚎了起来。
2.
“我错了……真的对不起。”她伏在他怀里抽噎着。
贝阿伦抱着她,怀里啜泣的女孩如同猫一样,温顺柔软。怀里发际淡淡的体香和柔软旖旎的触感让人心中忍不住一荡。
他没有责怪他——毕竟她这段时间已经受到了太多折磨。
而且她最后也醒悟了过来,宁愿死也要保持自我。
“你都知道了?是什么时候醒的?”她不好意思地看着他。
“一开始我就看出了不对。”贝阿伦笑了,
“一个女孩,爷爷刚刚去世,你却有心思答应‘侍奉’我的一切需求。不觉得太急了么?”
云娜脸红了,这时候才发现两人的脸在黑暗中贴的如此之近,近到仿佛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
她红了脸,地起身离开了对方,开始说起这几天的遭遇来。
叛乱分子是如何找到她,劫持了她爷爷,并劝诱她接近贝阿伦,毒杀对方。
贝阿伦听得渐渐皱起眉头,待到云娜说是叛军首领“鼠王”亲自命令自己毒杀贝阿伦的时候,他挑起了眉毛。
“那个‘鼠王’长什么样?”
“是他的手下来传的话,”云娜敬畏地说,“鼠王……怎么会来见我这种小人物。”
3.
历代叛军的首领,都号称鼠王。
每一任鼠王的风格迥异,或残暴,或狡诈;仅仅是这个名头的出现,就足够勾起人对于往昔动乱年代的恐惧。
上一任叛乱的时候,前任鼠王田泮青在农业区发动了大起义。
为了突破警备力量对于消息的封锁,告诉整个地堡叛乱已经开始,他把两百名欧罗贵族俘虏活生生地推进了地堡的水循环过滤器中。
涡轮的叶片碾碎了一切。
整整三天,地堡水道里流淌的水,都是肮脏的淡红色。
那短时间,几乎所有人都不得不皱着眉,喝下了那带着复仇味道的血水。
劫后余生人们把那次事件称作“鼠王的酒宴”。
时至今日,谈起鼠王“田泮青”,人们依旧心有余悸。
而这一任鼠王却是完全不同。
甚至他是否存在,都是一个谜。
不过核心区很多陷入苦难的穷人,都或多或少收到过莫名其妙的援助。比如被流氓袭击的店铺,第二天一开门发现丢失的钱货完好无损地还了回来;某位欧罗大人强令拆除的街道,却突然又宣布停止开发;甚至有病痛的老人在午夜向神明祈祷,也会有医生收到好心人捐赠的诊金,上门诊治。
不少人议论纷纷,感叹这一任鼠王如同神明。
有人说他是是一个戴着面具披着长袍的僧侣,会在午夜某个时段倾听人们祷告的声音;有人说他是一个可以随便改变容貌声音的杀手,就在平民区潜伏着,为了一剑刺杀最高议长而躲藏了十五年。
暗地里不少华族都把他当做救星来祈祷。
“绝对不可能是鼠王下的命令。”
“你为什么能确定?”
贝阿伦笑了。
因为他就是鼠王。
4.
十五年了。自从那一天开始,他一直背负着这个秘密。
几乎没有任何人可以信任。
一个贱种贵族,一个叛徒出身的小子,会是地堡贫民奉若神明的鼠王?
就算说出去,也没有人会相信。
他只能把这个秘密隐藏得很深,很深,日夜在地下室里准备着。
搜集各种旧时代残存的记录,逐渐研究地堡的秘密,为的就是尽快让华族重新在地堡站稳脚跟。
到那时,自己就可以卸下这个重担。
再次作为一个普通人生活下去。
眼下看来,地堡核心区除了自己外,还有两股势力。
一股是蛇沙和警备局,正不遗余力地搜捕鼠王和叛乱分子;另外一股则是下水道区域的劫匪。他们打着鼠王的幌子,不惜出卖整条街贫民,制造恐怖袭击,为的就是引发地堡动乱。
无论那一股势力,都会让整个局面争个至死方休。
贝阿伦看着摇曳的烛火,做出了决定。
这次下水道清缴计划,务必要拿捏得恰到好处。
利用,欺骗,圈套。
用尽一切方法,让两帮人马在下水道区相互厮杀殆尽。
一切必须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地隐藏好。
在接下来即将到来的动乱里,自己将会是最后活下来的人。
6.
云娜看他久久不语,有些担忧。
“你……不怪我么?”
“至少有半个地堡的人都想要我的命。”他笑了,“多你一个不多——而且最后你还是没有对我下手。”
女孩眼眶红了,她冲着贝阿伦嫣然一笑,随即低下了头。
他看着女孩眼神中的暖意,叹息一声抓住了她的肩膀。
“听着,云娜。我接下来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恐怕……”
“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贝阿伦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一阵沉默。
“好吧,我明白你了。”云娜莞尔一笑,“那我等你。”
聪明的女孩从来不会胡搅蛮缠,而是乖巧地知进退,保持信任。
“谢谢。等待会天亮,我们……”
两人正在说话的时候,头顶上传来了一个冷冷的声音。
“你们是自己从地板下出来,还是让我们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