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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呼吸的功夫，和闵思远纠缠在一起的数只怪物全都吼叫着瘫软在地，黄红色体液蔓延开，在地面留下一大块酸蚀痕迹。
士兵上前，利落的拿出多功能匕首，就要向着颅骨砍去。
”你们做什么？”
”畸变种也是资源。”钱正解释道。
”给他们个痛快吧。”楼天铭皱了皱眉，说道。
钱正看他一眼，点了点头，对准仍在挣扎的畸变种扣动扳机。
队伍接着向上方推进。
蓦然，所有人心中都是一抽。
楼天铭的内置耳机陡然响起一声尖鸣，他捂住耳朵，感觉耳膜都要被撕裂了。
恐怖的震波从上方传导而下，脚下坚实的地面，顿时变成了波涛上摇晃的舢板，视野中的大楼在扭曲变形。墙壁龟裂破碎，能看到飘摇的电火花灿烂炸开。
楼天铭天旋地转，下意识扶住旁边的墙壁。
裂缝宛若蛛网般的蔓延，墙壁扭曲变形，钢筋宛若僵死的群蛇从中探出头来。整个宝鼎大厦都在战栗着，逐渐崩塌。
脚下的地面瞬间破碎，楼天铭失重感抓住了他的心脏，身体疯狂向下坠去，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
楼天铭右臂用力抓着，勉强抓住一根突出的钢筋吊在半空中。
下方宛若无限深渊，周围的砖石破碎，外面的世界映入眼中，却是变成血红的颜色，天穹正在扭曲，出现一道道巨大的裂缝，血雨从天而降！
狂风与闪电在疯狂来去，那个巨大飞艇瞬间被卷入天空，在闪电中撕成碎片。
无数惨叫声中，那些士兵从天空坠落而下，挣扎着化为破碎血肉。
地面上无数深不见底的裂缝蔓延。
亿万吨的泥土扭曲分开，火焰和熔浆喷了出来，远处的楼群不断崩塌，松城在浓烟中破碎。
楼天铭抬头看去，阴云笼罩的天空中，整个天穹上的铅云都在旋转，化为通天彻地的云涡，一张巨大的难以预测的面孔出现在中央。
那张面孔上只有一只巨大的血色竖瞳，像是把整张脸都劈成两半。
只是看了一眼，楼天铭就感觉头颅中刺痛难以忍受，像是要被生生撕裂一般。剧烈的痛苦让他脑海中一片空白！
紧接着，那无限的空白被撕裂了，似乎有什么从其中涌了出来……
那是朦胧的画面与声音。
……
”他们都是开拓黑暗地域时候受的伤，你也见过几次畸变种，最大的感受是什么？”猎狐人问道。
楼天铭想了想：”控制情绪。”
”对，他们都是被畸变种控制了脑海，被恐惧冲垮了神智，成为这样行尸走肉的存在。”猎狐人轻叹一声。
……
控制恐惧！
……
楼天铭瞬间从迷幻中苏醒，他感受到意识空间中的黑书正在闪烁着炫丽的光芒，似乎遇到前所未有的大敌。
然而那红色巨浪宛若铺天盖地的浪潮，无边无尽的汹涌而来，黑书的幻光在大潮下就宛若萤火虫的尾囊，暗淡的随时会熄灭。
”不……”
楼天铭发出沙哑的咆哮，挣扎着向上爬去。
周围的色彩开始逐渐褪色，宛若被湿气侵蚀的墙皮，片片剥落。楼天铭向上爬着，脑海中的剧痛让他神志模糊，鼻腔中似乎有什么辛辣的液体喷了出来。
终于，当他的手指触碰到砖块的瞬间，他冲出了这片幻境。
楼天铭踉踉跄跄的冲出了四五步，头颅撞在坚硬的物体上。他勉强睁开眼睛，视野中全室一片猩红，嘴里全是有苦又咸的血腥气，胸腹间烦闷的想要呕吐。
他用力擦了擦眼睛，恢复了视力。
完好的走廊里到处是踉踉跄跄的士兵，他们都紧闭着双眼，五官不断渗出狰狞血迹。
最为诡异的，他们并没有倒下，而是在疯狂挣扎着，脸上一片惊骇和恐惧。窗户旁边的几名士兵突然大叫一声，向着外面跳去。
”……别！”
楼天铭喊道。
但他的嗓音沙哑，喊出的声音自己都听不清，更起不到任何作用。
两秒钟后他依稀听到坠地的声音。
一名士兵猛地从地面跳起，他年轻的面孔扭曲，双臂抓住自己的脖子，狠狠一扭！
咔嚓！
他的脑袋耷拉下来，脖子成了一个奇异角度。
更多的士兵疯狂挥舞着手臂，像是一片片扭动的森林。
”蒋志明！于海！”
楼天铭喊着他们，踉踉跄跄冲入人群中，寻找熟悉的面孔。
终于他在房间的角落找到了蒋志明，对方紧闭着双眼，身体被一层暗淡的金色火焰笼罩，脸色苍白，双眼紧闭。
那层金色火焰的威力他见过很多次，不敢触碰，继续寻找。
紧接着，他在人群中找到了正在掐着自己脖子的于海。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于海不是把自己掐死，就是被人踩死。
闵思远还是岩石巨人的样子，嘟囔着挥舞手臂，所有靠近的人都被拍飞出去。
楼天铭把两名挣扎着要跳楼的士兵强行拉回来，把头往墙壁上用力撞的钱正绑起来，头顶再次一声咆哮声响起！
那声音污秽而扭曲，却让楼天铭产生熟悉的感受。
在前几次献祭的时候他都曾经听过这个声音，虽然前几次都是一个虚影，而这次的威力千百倍于以前，但也算是老朋友了是吧！
精神冲击和声音同时到达，楼天铭天旋地转，面前的世界裂成千万份，所有曾经见过的人，都出现在碎片里。
父母、关夏、任长军、沐校长、蒋志明、于海……他们一起投过来目光，面无表情的注视着楼天铭。
慢慢的，所有面孔上同时留下血一般的眼泪。
他们同时缓缓向楼天铭伸出手，像是要抓住什么。
楼天铭再次从幻境中挣扎出来，狠狠抹了一把脸，满手都是鲜血。
周围的士兵再次狂暴起来，一人抱起了手中的自动步枪，楼天铭赶紧虚化身体跳跃到他身后的阴影中，在他扣动扳机前把他扑到。
两人同时摔倒在地，一行子弹飞了出去，把墙壁打得千疮百孔。
楼天铭抢过他手中的枪，远远的扔了出去。再三的重创，饶是他的体力也不由得筋疲力尽，大口喘息。
”隐剑局……希望你们没瞎了吧！”
楼天铭吐出一口满是血的唾沫。
周围的士兵都在抽搐挣扎着，陷入最深的噩梦中，难以逃脱。
蓦然，一道璀璨的金光落入大厦中。
楼天铭撑起身子看去，只见刚才已经失去控制的飞艇盘旋在窗外，铭刻着无数花纹的巨大镜面上金光宛若熔岩流动，投下璀璨的金色光辉。
正在不断抽搐的士兵被光辉照耀，神色开始逐渐缓和，动作的幅度也小了下来。
”有援兵么！”楼天铭精神一振。
破碎的窗户外面外面传来直升机的呼啸声，但从这个角度却看不到。一道刺目白光从下方冲上天空，过了一瞬，巨大的爆炸声从楼顶传来，整栋楼都在颤抖，灰尘从天花板上洒落。
”猎狐人！”
这道白光楼天铭见过，那天晚上猎狐人与刺客交手的时候就是如此。
楼天铭左右环视，众人的状态已经开始稳定，蒋志明呻吟了一声，身体表面上的金色火焰消散，缓缓睁开双眼。
”咳咳咳……”
他痛苦的咳嗽了几下，嘴角溢出血迹来。
”醒了？你照顾他们。”楼天铭道。
”你呢？”
”我上去！”楼天铭咬牙道：”被打成这样，恐怕会给那群人借口，我不能撤！”
”好！”蒋志明大口喘息了一下，勉强爬起来：”这次……看你了！”
楼天铭虚化身体，穿越过一层层楼板，向着楼顶冲去。
砰！
剧烈的声浪在扩散，像是两只巨兽碰撞，周围一切都化为粉碎。
楼天铭已经到了二十二层。
这里的玻璃全都破碎，寒风在楼层间呼啸，突然上方传来钢铁撕裂的刺耳轰鸣声。那轰鸣声快速接近，几乎瞬间就到了楼天铭头顶！
楼天铭心中的危机感彭找到了极致，跳起双腿重重踏在墙壁上。
墙壁在脚下凹陷。
砰的一声闷响。
楼天铭借着反震力向旁边飞速弹去，落地后再次用力，已经冲到楼层边缘。
轰！
他身后的楼板整个轰然破碎，一个身影从上方砸了下来，破碎了下方的地面，坠入到系一层中。
天光从上方洒落，他们的战斗竟然已经把宝鼎大厦的上三层全都掀开！
楼天铭身影虚化，遁入阴影中，看向那个被打落的身影。
那个人严格来说已经不能叫人了，主体部分是一个全身正装的女性，半个脑袋已经不见了，断口白色脑浆混杂在血液里，显得分外瘆人。
在这个女人的上半身，一个血色的虚影”长”在了上面。
一道道红色触手从它的虚影中扎入女人的身体，就宛若大树的根系，吸允着血肉。
虽然楼天铭肯定它是老朋友，但这次看到的形象与上次的不同，这次的血色虚影只有一只巨大的眼睛，把一片模糊的面孔分成两半。
据说某些恐怖存在每次降临世间的面孔不同，这叫做不同的法相，不知道这个畸变种到没到这个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