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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静静地躺在飞船外面,在飞船光的照耀下反射着光泽。
飞船表面再次出现了空洞,苍岷从中走了出来。
在他后面,还跟了一个人脑袋大小的椭圆形飞行器。
苍岷径直走向“琥珀”,拍了拍它被磨损地有些粗糙的表面。
“他受了致命伤,处在濒死状态,所以我不得不用‘硬质化凝胶’将他封存起来。”
苍岷对着飞行器解释道。
“请站到三米外的位置。”飞行器上装配了扩音器,奥坎纳的声音从中发出。
苍岷照做。
飞行器靠近了“琥珀”,从它前端的一处探头中发射出了一道扇面的红光,从头到尾的将“琥珀”照射了一遍。
它换了一个位置角度,继续重复这个过程。
飞行器围绕着“琥珀”盘旋了好一阵,终于停了下来。
它飞回到苍岷面前,“嗡嗡”地发出了声音:“据扫描结果来看,他在被凝胶封存之前就已经流失了总血量的百分之四十六点一”
“十四块胸肋骨断裂,大规模洞穿伤,主要受损器官为心脏、肺叶、气管……”
“右腿大腿粉碎性骨折,肌腱大规模断裂等,据分析,在解除凝胶封闭状态后的87.8333秒后,他就会彻底死亡。”
默默听完,苍岷捏紧了拳头,看向“琥珀”。
“我现在最后确认一遍,你是否确定要把唯一一次机会用在他的身上,这个将死之人。”奥坎纳冰冷的语调让苍岷握紧的双拳不住地颤抖!
“我确定!”他几乎咬着牙说道。
飞行器在他面前微微浮动,前端那一颗单独的光眼似乎在注视着他。
“希望之于我的意义不过是一种包含情感因素在内的可预知变量,通常不足以作为有价值的参考,我不禁感到好奇,究竟是什么让你对他寄予了如此高的期望?”
“……”
苍岷与光眼对视,不过并没有回答它。
“这不是一个必要问题,你可以选择不回答。”飞行器调转了方向。
“知道我这些年作为一个人类学到了什么吗奥坎纳?”
背后,苍岷突然出声道。
“希望是人类最美好的感情,这是支撑他们活下去的动力!对于人类来说,它并不是一组冷冰冰的数据,而是一种无形的精神力量,这种力量恰好会让未来产生无法预料的变数,所以我想,我们有时应该试着去选择希望!”
“……说的不错。”飞行器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飞向“琥珀”。
“我即将开始进行凝胶封闭状态的解除程序,一旦解除完毕,我就会立刻把异物去除,请在得到我的指令后迅速将其就位。”
飞行器那淡蓝色的光眼变了,变成了警示的红色。
“明白!”
“解除开始。”
飞行器靠近“琥珀”,伸出一根针尖般大小的探头,像扎进豆腐一样毫不费力地刺入了连石头都砸不开的“琥珀”表层。
它朝“琥珀”里注入了某样液体。
随后,“琥珀”突然发生了变化!
从注入的地方开始,千丝万缕条更深颜色的线在“琥珀”的内部蔓延开来。
眨眼间便像玻璃破碎的条纹一般,碎裂成了一块一块。
“87.8333秒,死亡倒计时开始!”
奥坎纳开始了播报!
飞行器的外壳突然向外“咔咔”弹出,瞬间变成了足足三十二个探针!
三十二个探针同时开始飞速运作,将“琥珀”的碎片一块块地从上面往下剥落!
为了避免不当的解除操作会影响到死亡倒计时的精确,这样的解除程序是经过了奥坎纳最精细计算而得出的。
“还剩60秒。”
眼看着“琥珀”碎片在飞行器的精准操作下逐渐消失,终于露出了苍天的一部分身体!
“还剩50秒。”
苍岷握紧双拳,身体在不住颤抖,他看到苍天的整个身体都完全暴露出来!
“开始异物去除。”
飞行器收回了部分探针,然后立刻弹出了四个具有其他功能的探头。
它用这四个探头贴近了苍天大腿上的“花瓣”抓钩,隔着一段距离,猛然产生出了一股强大的吸力!
抓钩晃动了几下,随着吸力的逐渐增强,一根根尖锐的刺慢慢从苍天的肉里被拉扯出来!
“还剩40秒。”
又是十秒过去,抓钩终于被完全移除,接下来飞行器移到了他胸膛的甲壳碎片前。
如同刚才清理抓钩一样,四个探头对准碎片,产生出了强大的吸力。
苍岷紧张地在一旁等候着,只要等到这块碎片移除,他就会马上冲上前把苍天抱到飞船里去!
可偏偏天不从人愿,在这最紧要的关头,碎片上的尖刺刚刚离开苍天的身体,奥坎纳突然发出了一阵急促的声音:
“警报!检测到突发情况:心脏大动脉破裂,大量涌血,死亡倒计时重新计算……结果为9.25秒!”
“什么?!!!”
苍岷极度震惊地看向飞行器!
他彻底慌了!
可那块碎片就差那么一点点还残留在苍天的身体里!!!
“8秒。”
差一点……
“7秒。”
完全清除!!!
“6秒。”
“带他进去!”奥坎纳的音量陡然提高数倍!
“5秒。”
苍岷额上爆出了青筋,一把抱起苍天冰冷彻骨的身体!
“4秒。”
他拼尽全力向着数米外的飞船跑去!
“3秒。”
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但还是顺利到达!
“2秒。”
苍岷拼命嚎叫着,那个胶囊舱已经到了近在咫尺的手边!
“1秒。”
“滴——程序已启动!”
最后一刻,苍天的身体被扔进了胶囊舱,苍岷用力把舱门盖手动关闭,然后按下了启动虚拟屏!
“呼——”
苍岷长长的喘气,虚脱一般坐倒在地,脸上身上早已被冷汗浸透!
看着面前的胶囊舱已经开始启动,从平躺变成了竖立状态,透明的舱门盖里就是面色雪白的苍天。
胶囊舱里一阵电流闪烁。
此时,奥坎纳的声音也在周围淡淡地响起:
“你做到了。”
苍岷还在喘气,硬在嘴边挤出一丝笑:“还没有,还差百分之五十……”
“这个数据是不可控的,即便是我也无法进行干涉,至于最后结果如何,我无法做出计算和保证。”
“谢谢你,奥坎纳……”苍岷很清楚它说的这些,并没有多理会,反而突然向奥坎纳道谢。
“你为什么要谢我?”奥坎纳没有理解。
“因为你愿意把这次机会给他,所以我向你表示感谢。”
“……不,我是把机会给了我自己,我想试一试,选择希望。”
沉默一阵后,奥坎纳用冰冷的语调陈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