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低等地精布布多的一生 下

　　布布多领命来到了地球，作为第一批踏入战场的先锋，在高等地精暂时无法通过虚空之门的现在，他就是低等地精的最高统领。
　　踏入战场的第一时刻，布布多就惊讶地发现，这个世界的根源根本就不含一丝能量！这意味着这个新加入永恒战争的种族，体内不可能含有任何形式的能量！如果纯粹依靠肉体锻炼，生命的肉体素质是有极限的，以地精自身为例，高等地精的身体素质也就和低等地精中的大地精战士差不多，而如果不能踏入跃凡境，身体素质最高也只有大地精天生身体素质的两倍半左右。
　　布布多在高等地精的城市里经过系统的学习，也阅览过不少书籍。他知道这个所谓的生命的肉体极限，不仅限制着地精，也限制着其他所有的种族——只要体内没有被激活的能量种子，身体素质的极限对每个种族来说都是一样的。
　　大地精纯粹依靠肉体锻炼只能到两倍半的程度，而鼠人天生更加孱弱，能到自身的十倍。像兽人则天生力量强大，成年兽人的力量已经很接近那个极限了，稍加锻炼就会达到那个极限……高等地精研究这个肉体极限的限制很久了，他们将生命的身体素质数据化，规定了最孱弱的鼠人成年后的身体素质为一个单位，而这个生命极限便是十个单位。
　　一旦生命的身体素质达到十，想要再往上，就必须修行并凝练能量种子，激活它来产生能量。而后才能进一步强化自身的肉体力量。
　　而想要修行，想要凝练能量种子，乃至最后激活，都需要吸收一样东西——空气中的“源素”。
　　源素这个名词是高等地精开发出来的，之后整个神弃阵营都在使用这个名称。在神眷阵营那里，此物的名称则是“神赐”。
　　但源素也好，神赐也罢，它的本质都是世界根源蕴含的本源能量。哪怕神明的神力，也是脱胎于这种本源能量的。不同的位面，世界根源也不同，永恒位面的根源蕴含的能量不少，并且非常纯粹，是最纯净的能量，适合任何生命居住，但绝不是诸位面最多的。元素位面、死亡位面、旧日神国……这些位面的根源蕴含的能量极为恐怖，只是不广泛适合一般生命生存罢了。
　　而现在，布布多居然完全感觉不到这个世界的源素！这是超出他的常识的事情，他想象不出这个世界的根源是什么样子，但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一件事——这个世界的本土种族，那个新的神眷种族，战斗力会很弱很弱。
　　“太好了，任务比我想象中要轻松多了。一直以来战争中的先锋都死伤惨重，我本来都做好了在某个犄角旮旯里躲个十天半月的准备，想办法慢慢聚拢那些同族了。但现在看来，不用那么麻烦，哪怕我们低等地精再弱小，我想也不会差这个本土种族太多。”布布多心中渐渐有了计划，他甚至有种预感，此役过后，他就能真正进入高等地精的圈子里！
　　布布多能直接亲自指挥的地精只有万余，若是超过这个数字就会对他的精神力造成极大压迫，轻则头晕目眩，重则昏迷不醒。不过无法亲自指挥不代表没有办法调动别的地精。毕竟地精智力再低至少也比野兽之类好一些，头狼尚且能命令手下，布布多即使不用领导力也是能粗略调动地精大军的。
　　于是布布多以一万亲军为先锋，扫平了景秀花园附近的一大块区域，让一道超巨型的虚空之门疯狂地向地球输送兵力。
　　虽然低等地精正常情况下不可能形成布布多部落那样人口上万的巨型部落，但人口在三千左右的大部落还是有不少的。布布多早就和它们协商过，虚空之门一开启，那些大部落就一个接一个地加入了战场。
　　整个魔都先后来了六百多万地精，光是布布多聚拢并向外有序辐散的地精就有超过六十万，其余的都是一个个零星的中小部落，前赴后继地袭击着同样零散的人类，这六十万地精以布布多为中心扩张着，越是外围越是效率低下，因为外围的地精几乎得不到来自布布多的调动命令，就和普通的胡乱进攻的地精部落没什么区别了。军队最先消灭的正是这些杂牌。
　　军队并不知道地精中还有一位拥有超自然能力的指挥官，参谋部的人借助卫星也只是注意到景秀花园附近有大型地精聚团，所以才派出一整支机械化师上万名士兵去围剿。在参谋部眼里，上万精锐的战士，携带足够的弹药炮弹，又有炮火和空军支援，对付数十万只会肉搏的敌人还是戳戳有余的，更别提两处侧翼还各有一支步兵师援护。
　　人类军队一路横扫，只当自己这三万多大军所向披靡，可抵百万地精。
　　谁知等进攻到景秀花园，等待他们的却是早已熟悉战场地形，提前做好战斗准备，甚至还掌握了一些阵法和兵法的布布多。
　　仅仅三小时的激烈交火，三个师呈掎角之势的阵型就被击破，人类军队死伤过半，地精的战损却不是参谋部想象中的几十比一。实际上，几乎每名战士的命都只杀死了三只左右的地精。
　　布布多站在写字楼顶，这个位面冬天的风也很凛冽，虽然比起故乡永恒位面夹杂着元素伤害的暴风雪肯定比不了，但这里的寒风也足以让不够强壮的布布多感觉到寒冷了。
　　“这战况，啧啧啧，比我自己预料的还顺畅，几乎算是我超常发挥了。”布布多站在天台向着战场眺望过去。不得不说，人类的钢铁洪流还是很恐怖的，那种钢铁巨兽堪比高等地精的战争机器，再多的地精战士也没办法破坏它们，只有地精法师释放的炎爆术才有可能击毁一台人类的钢铁巨兽。
　　战斗还在持续着，布布多指挥的能力是经由“领导力”这种人类科学难以解释的超自然力量达到指挥目的的，所以他只是在写字楼顶来回踱步而已，人类通过雷达根本察觉不到异常。
　　人类的钢铁巨兽数量并不多，十几分钟的战斗，也意味着人类损失了十几辆坦克。
　　“没错，就这样一步步蚕食掉敌人的战争机器，步兵的对抗我们也足以抗衡那些拥有古怪远程武器的异族。”布布多心里有着明确的作战计划，他也就是在最开始对抗人类枪械的时候吃了点亏，但熟悉了人类军队的作战方式以后，指挥起来也不算艰难。虽然他指挥的上限是一万，但附近的地精数量何止十万？根本是死掉多少顶上来多少，对于布布多来说那就是源源不断的兵源。而人类的三个师却是越打越少。
　　一切都几乎在布布多的掌控之下，他心里明白得很，人类根本就不知道地精中还存在着智慧型的指挥官，他之前拼命向外辐散地精也是为了迷惑异族，让异族以为来的这个位面的地精都是无脑的杂鱼。而他在暗处，以暗击明，自然是连战连胜势如破竹。
　　直到战斗持续到近半小时的时候，就在布布多以为自己胜券在握的时候，意外，还是降临了。
　　“嗯？”布布多的领导力笼罩着战场核心，他观察战场的主要目的是观察那些暂时游离于他指挥范围之外的地精们的情况，而那些在他领导力笼罩范围内的，他不用目视就能感知到每一个地精战士的情况。
　　“这，这是什么情况？有刺客？”
　　布布多第一时间就察觉到自己所在的写字楼底下，正在为他把手大门的那一小队大地精战士在短短几秒内被杀光了！
　　“不太对，这种杀戮速度，凭异族的远程武器还做不到……是真正的战士！不可能，这个世界根源简直是摆设，怎么可能会有真正的战士？”布布多并不知道人类能通过杀戮地精来强化自己的事情——毕竟地精们的身体素质都是靠肉体锻炼或者更上一层楼的能量锻炼才获得的，杀人就能变强？哪有这么方便的事？
　　“完了，我的防备不太够啊……躲起来吧，或者装死，他们应该也不知道地精有指挥官的存在吧？”布布多本身制定作战计划时就没考虑过敌人会出现身体素质远超大地精的真正的战士，所以才敢大摇大摆地待在露天的写字楼顶指点战场。
　　“一层，两层，三层……这前进的速度和杀戮的速度，大地精根本不是对手啊，异族还有这种存在，要是活过这遭，以后我也得小心谨慎了。”布布多躲在一堆废弃的纸箱里，甚至连领导力都不敢外放。
　　指挥官屏蔽了整个战场，一瞬间，整个战场都乱成了一锅粥。地精法师开始不知所措地释放法术浪费着自己本就不多的法力，普通的地精战士们也不再躲在建筑之间伺机而动，而是不顾炮火枪弹闯了出去，用长枪战刀硬拼人类的热武器——哪怕地精的身体素质再高，只要没有达到跃凡境，都是白费力气。
　　“来了。”领导力收束后布布多无法再感知楼层的情况，但仅靠听力，也能清楚听见，顶层的门被狠狠撞开了！
　　“好像没什么特殊的？”
　　“全杀光了，都是普通的大地精。”
　　“林落，看来咱们赌错了。”
　　队伍中的其他人都看着其中一个男生，而那个男生正紧缩眉头，思考着什么。
　　“不对，真的不对，我有强烈的预感，我没有赌错。”林落环视四周，目光最终落在那纸箱堆上。
　　“黄轩，你去翻翻看那边，小心点。”
　　布布多还不知道，在那些他听不懂的异族言语中，他的一生也走到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