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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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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地在颤抖,伴着怪物的呼吸在颤抖,一股黄沙从城门外顶了进来,淹没了站在门前的怪物,楠伊屏住呼吸死盯着着门前的那团风沙。只觉得一阵风从面前掠过,擦的脸生疼。楠伊左腿猛地踏地将自己推了出去,冲到了城墙边,回头只见那怪物以冲到刚才他所在的位置,那怪物没有一点犹豫只见扑不到楠伊,就直奔崔鹖而去。
  楠伊转身对着城墙猛蹬一脚整个人如火箭般跃到了那怪物身后,那怪物已经到了崔鹖背后两米处,它探出长臂想去抓住那毫无抵抗能力的少女。
  “给我离她远点!!!”楠伊凌在空中一脚飞踢,重锤在那怪物脖子上,那怪物受此重击身子不稳,一个琅跄倒在崔鹖身后,楠伊向后撕扯着它头上毛发,两腿死死卡在那怪物的脖子上。“快走啊。”楠伊咬着后槽牙从嘴里扯出这几个字“快啊,我撑不住了。”
  城墙上扔下了数个类人型机器,那几个机器一落地就向那怪物冲去,还未等它们到跟前那怪物便已经回过神来,伸出长长的手臂抓住了身后卡住它脖子的楠伊,“呜”它低吼了一声,胳膊上的肌肉瞬间绷起,楠伊一下就被拽了下来,它的大手钳住了楠伊的腰,晃了几下,抡圆了胳膊转身把楠伊狠狠地摔到身后的城墙上。“轰”的一声巨响楠伊整个人已经粘在了城墙上,就像一只被拍死的苍蝇。
  趁着这一空隙那几个机器已经冲到了那怪物身前,他们身上的机关枪死盯着面前的巨兽,火舌烧红了漆黑的枪管,枪声轰鸣着,恰似一只只撕咬猎物的狼所发出的吼叫。那怪物也不闪躲就站在那几个机器人中间,任由其对它射击,它好像根本不在乎,子弹在它射到它身上只在它厚厚的外骨骼下留下一个浅浅的印。它伸手擦了一下自己的脸,把楠伊抹在他脸上的粘液擦掉。擦干净之后,抬头眺望了一眼逃跑的崔鹖。
  它动了,它低下头直冲着面前的一个机器人就去了“啊呜”一口咬掉了那机器的半个上身,紧跟着对着旁边的两台挥出一拳,这一拳太快了,只见两个机器人连反应都没来的急反应就被打成一团废铁,剩下的几台机器人还未来得及做什么反应,就被拍成了废铁。
  那怪物直起腰来站在钟城的土地上足有两层楼那么高,它看着拼命奔跑的崔鹖,咧开了大嘴,淡黄色的口水沿着透明的牙齿滑落滴在地上,它弯下腰做出冲刺的姿势。
  楠伊的双眼所看到的是一片血红,痛,浑身上下都痛,他感到自己身上的每一个角落都在痛,肌肉纤维的每一条里好像填满了玻璃碴,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身上的一切都是自己的,虽然他现在是那么的痛苦,痛到他不能控制他身体任何一个地方,可他却并不觉得自己失去了自己,恰恰相反这时的楠伊觉得自己第一次完全掌控了自己的身体,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生理上的疼痛,那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掌控感,他第一次觉得这身体是他自己的,而不是别人掌控的。
  “你还活着。”楠伊听见了一个沙哑的嗓音,血红的世界在褪色,黑夜填充了他所有的视野,在这里他不是瘫坐城墙上,他正倚靠在一个偏僻胡同的院墙上,盖着一些报纸坐在纸箱里,箱边摆着数不清的劣质气泡酒瓶。
  “这就是你。”楠伊又听到了那男人的声音,在这里楠伊又能动了,他从纸箱里挣扎的站起问道:“你是谁啊?你想干什么?”灰暗的胡同,萧瑟的秋风,黄沙覆盖的街道,被乌云包裹的夜空不见一点星光,楠伊想冲出这窄小的胡同,他奋力奔跑却怎样也跑不出这胡同,这胡同如同一个环,楠伊不断向前奔跑周边的景色却还是一样,院门、纸箱、报纸、和胡同前盖着黄沙的街道,最后楠伊还是停在了纸箱前,他看到纸箱旁有几块镜子,他连忙的走过去拿起镜子。
  镜子中倒映的是一个灰头土脸的中年人,脸上的皱纹里塞满了泥灰,牙齿也不齐,零零落落的扎在发黄的牙床上,头发耷拉到后背上,头发里掺着沙子石子。
  镜子摔倒地上摔得粉碎“我是?”楠伊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东桂山”那沙哑的声音轻轻说道。“你现在过得比我光鲜好多”世界在被黑暗吞噬,一点点的蚕食,楠伊站在原地掉入无边的黑暗里,只能听的到那沙哑的声音不断地对他倾诉着什么。
  “在我成年后从来没有体验过什么无忧无虑,或者说我从一出生就不知道什么叫无忧无虑,身为拾荒者的儿女没有资格知道什么叫节日,什么叫礼物,什么叫幸福。我只知道我现在不幸福。我没学过什么知识礼仪,什么格老子的法律道德,我只知道活下去。”
  “如果说有什么支撑着我活下去,那一定是她的歌声了。在每天晚上我都会,蜷缩在她家的墙外,听她在屋里唱歌。”
  黑色淡去,楠伊发现自己站在琳家的院墙外,月色清冽如一坛仙酒撒在空中,星光点点嵌在夜空。听得院墙里的女声清雅的唱道:“白月光,心里某个地方,那么亮却那么悲凉,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擦不干你离去的.......”
  “我爱她,真的爱她,我不知道她叫什么,我甚至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可我真的爱她。”
  楠伊周围的场景再次褪为原来的黑色,一切都再归为沉寂,歌声也不见了。
  “后来,我再也听不到她唱歌了,再后来就有一辆灵车从她家里开了出来。我知道,我再也听不到她的歌声了。”
  “我疯了,真的疯了,我不停的喝酒,我把我拾荒赚来的所有钱都用来喝酒了,后来我梦见自己看到了她,她真漂亮,我在后面追,她在前面跑,我终于抓到她了,然后我就死掉了。”
  “没错,我是一个失败者,一个失败的人,一个失败的强奸犯。我不知道我作对过什么,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我是甚至不知道自己强奸了谁。”
  一个灰头土脸的中年人从黑暗的房间里走了出来,他披着一身简直不能说是衣服的衣服,邋遢肮脏丑陋恶心,他走到楠伊面前继续用他沙哑的公鸭嗓说:“我是一个废物,一个不求上进的酒鬼,一个社会的垃圾,一个吸食社会底层垃圾的臭虫,但你不一样,你和我不一样,你不是我,你是楠伊而不是那个一事无成的东桂山,你可以活得不一样。”
  他重重的拍了拍楠伊的肩膀继续说道:“你可以不用带着我的包袱,你是一个全新的人,所以你能活的和我不一样吗。”楠伊四周黑色一下消散了,他低头看看脚下,脚下是光滑的镜面,倒映着碧蓝的天,上面反射出楠伊的面容,那是他本来的面容。
  “来,最后抱一下,楠伊。”两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答应我,一定要活的和我不一样。”东桂山在楠伊耳边说。
  “嗯”楠伊重重的点点头,这时一切瞬间消失不见了。靠在城墙上的楠伊睁开眼,那黑色的怪物正准备往崔鹖的方向跑去。
  楠伊的双腿的液压机压到最底,机簧也压到了从来没有的长度,楠伊嘶吼道:“啊!!”他高高跃起,好像发射在空中的火箭,直挺着了上去,摩擦产生的火引燃了他身上的衣服,到了最高点,笔直的坠向地上的那只怪物。
  “给我离她远点啊!!”楠伊的右腿借着重力加速度,生生的把那怪物劈成了两块。
  楠伊的右腿已经飞出了好几百米漏出连接处数不尽的电路,楠伊撑着怪物的身体,鲜红的血液筑成了血一般的王座,黑色的外骨骼飞溅的到处都是,就像栗子丰收时扒开了绿皮滚落一地的栗子。
  崔鹖回头看着沐浴在鲜血里的楠伊,捂住了嘴,眼泪不争气的滑落。
  “别哭啊,我还要送你回家呢。”楠伊对着崔鹖轻轻的笑了笑,头发上的血顺着肌肤淌到嘴角,浸润了楠伊苍白的嘴唇。
  “开心点,我还活着呢。”说完楠伊仰头倒在了血泊里。血泊里的X-26倒下了,过去的东桂山也远去了,血泊里重生的人叫楠伊,他不会再对自己的存在感到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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