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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一圈，估算一下要换的东西，好吧，什么都要换，但是也什么都不用换，便拦住了还想细细收拾的舅舅舅妈，“收拾一些值得留念的，这些被人翻过的东西就不要了吧，让他们都被出去烧掉。”
“这，好吧，也没什么值得收拾的了。”何生拉了李莲去了大厅，让人把所有的东西都清出去。“什么都翻过，什么都找过，老家什都被拿走了……”
何生很悲伤，在何家最难的时候他都没动这些老家什的念头，如今这些老家什一个都没了。
前面说过，这个平衡世界作为世代地主的何家自然保存好些老古董，其中不乏传家几百年的老家什，值不值钱不知道，但是一定是传家之物。
所以在大厅，原本有个大号展柜，里面放的是一些好看的老家什，如今连展柜都破破烂烂了。至于一些比较值钱的，何生刚刚去看了，藏东西的暗格都被挖烂了。
李莲眼红红，知道何生对这些老东西的看重，不过也只能抓住何生的手无声的给予安慰。
李开源和秦琴琴也不知道说什么，便相挽着，去村里转转了。
倒是李婉婉说了一句：“强盗土匪。”然后被陈恒拉着去忙活了。
一直跟在后面的余玲有些尴尬，都不知道说啥好，于是到院子打电话去了。
过一阵，何宇带着他的青梅竹马钱小希到了，挽起袖子加入了忙活中。
这次的动乱没有波及到他这两小口，因为陈恒一早安排他们进了景宏集团总部做实习生了，展董直接安排去秘密学习，4月份两小口才结业回来上班。
杀鸡，准备祭品，准备香火炮竹烟酒茶……两份的。
……
这是距离海盘村不太远的一个海角，当地人叫剪刀角，海水如同剪刀一般侵入大地，不漂亮，怪石嶙峋，而且因为地形的缘故，这儿的浪大水急，还有很多漩涡。
一叶渔舟乘着浪头滑入了剪刀角，然后飘荡在海面上，风浪再大，渔舟也只是随之飘摇，这点儿风浪，渔舟还不放在眼里。
渔舟的船头摆放着着鸡、猪肉果蔬等祭品，香烛点起，茶酒齐备。
在祭品的前方，则是两个白色瓷瓶，骨灰瓷，里面装的就是陈恒原身的父母骨灰。
陈恒不太懂传统的祭祀流程，摆上祭品，磕三个头，便盘腿坐在渔舟上。李婉婉跟着陈恒也磕了三个头，陈恒没拦着，也不说话，不过最后两人手挽手就这么坐在船上了，静静的看着烛火燃烧。
良久。“吃好，喝好，走好呐，爸，妈，你们的仇我已经报了，安心走吧……”
骨粉在手里飞扬而出，纷纷扬扬，飘荡在风里，落在海里，最后连装骨灰的瓷瓶都沉在海里。
海葬了父母，陈恒没有流泪，连悲伤都没有。本来应该说一些什么的，但是最后都没有说。
其实陈恒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自己接管了这具身体，但是没有以前的记忆，对于所谓的家，所谓的祖国家乡都没有归属感，如果不是刚来时候自家舅舅舅妈的无私和大爱付出感动了他，他大约也不会留恋这儿。
经历过三个世界的流浪，前后六十多年，很多关于第一世的东西陈恒都刻意的尘封起来了，然后真正的成为难以想起的过往，不再起波澜。
不过……陈恒摇摇头，甩开那些阴郁的想法，把身边一直俏生生看着自己的人儿抱在怀里，再长长的叹一口气。
“以前的事情，我都忘了，听舅舅说，我爸妈是在这儿认识的，然后两个人经常在这边约会，甚至他们还打算在这边建房子结婚……”
陈恒话头止住了，他能想起的事情就这么多了，这些年外婆舅舅舅妈都不愿意和他多说原身父母的事情，所以他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
也因为只有那么多，所以陈恒决定在这儿海葬原身的父母。
何生没有反对，李莲表示支持。
良久，渔舟开始返航，路过某一片山坳的时候陈恒听到了鞭炮声还有欢快的唢呐声。
“外婆终于下葬了。”陈恒轻声道，隔着大海和远山给那个可敬的老人磕头，李婉婉也毫不犹豫的跟着跪下磕头。
因为当地一些习俗，也因为陈恒需要海葬自己的父母，陈恒没能去送葬外婆，也就只能隔着远山大海给外婆磕头了。
陈恒的外婆是当时典型的晚育，三十多才有了舅舅何生，40那年才有了陈恒的母亲，所以当陈恒家里出事的时候，陈恒的外婆都已八十多高龄了。
白发人送走黑发人，然后一直拐杖打跑了所有上门闹事的人，不仅仅和李莲担起照顾陈恒，治好陈恒的责任，还一力保住了陈恒父母的骨灰没有葬在陈家的坟地。
她说，“我的女儿女婿死的不明不白，他们的儿子受到如此对待，死都死得不瞑目，死都不能安生。陈家后辈如此待他们夫妻，还有什么脸面讨要骨灰？”
“不如不葬罢，日后我死了也不下葬罢，大仇不报，那就一天都不下葬罢。”
后来就如外婆所言，陈恒父母，还有外婆都没有下葬，骨灰一直保存在何家的小祠堂。
王家的人做事没有底线，在舅舅何生家挖地三尺的寻找技术资料，但是何家的祠堂去没有人去动，去破坏，不然陈恒就真的是罪人了。
不过何家的祠堂方方正正，那一间不到10平方的小平房除了一张供桌两个香炉，还有一些牌位，就没有别的东西了，也没什么好翻找破坏的。
而且，祠堂，骨灰盒这些不是什么人都敢碰的。
外婆的故事李婉婉听说过一两次，再听一次依然感动满满，不过她并不希望陈恒这个不善于表达感情的人沉迷于悲伤，便给陈恒转移话题。“没想到舅舅还会吹唢呐呢。”
“会，据说当年舅妈就是被舅舅在宿舍楼下吹唢呐追到手的，”欢快的唢呐还在远山回荡，是舅舅在用唢呐告诉外婆大仇已报，儿孙出息，可以安息了。“舅舅会吹的曲子都是欢快的，不过在外婆死之后他就不再吹了。”
甚至舅舅都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吹唢呐了，把唢呐藏在暗格里保存着，结果被王家的人拿走了，现在用的唢呐还是找成更叔借的。
中午，屋子收拾好了，何生陈恒等等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吃了一顿饭，然后在赵友德的请求下，陈恒去海洋化工安抚员工。
在路经海洋化工大门的时候陈恒顿了一下。
如今的海洋化工，名义上是陈恒的，实际上还是由国家管制，里面驻扎着一个连队，还有几十号科学家在做研究，原来的办公楼成为了研究小组的研究基地，就连陈恒的实验室都被征用了，所以海洋化肥的办公楼就搬出去了，另外开一个工厂大门，也另外建一栋办公楼。
军方没有小气，帮海洋化肥修好路，建了占地500平的三层办公楼。
如今的海洋化工，守门的都是全副武装的士兵，已经不是原来的几个靑壮五保户了。
可能知道陈恒要来参观，海洋化工的大门有人在候着，见到陈恒顿一顿，就迎了出来。
军人的步子更快一些，“驻守海洋化工安全部队野熊连连长候重，你好你好。”
“陈恒。”
候重想给陈恒行军礼，不过陈恒伸出了手，于是两人握手。
“这位是现在海洋化工研究小组的负责人，也是国内优秀的物理学家机械专家，范峰范博士。”候重给陈恒介绍身后的追来的那个五十多岁的男人。
范峰和陈恒握手，紧紧抓着不放手，“在陈先生面前称专家什么的真羞杀我了，惭愧的很。”直接拉着陈恒就往海洋化工里面走，“我想见陈先生好久了，分离罐的结构我们研究了半年，不说别的成果技术原理，我们就是想把它装回去都不行，你是怎么做的呢……”
“我们在研究燃烧炉的时候有了一些收获，做了一些样品，但是总有一些问题，陈先生来指点指点我们呀……”
范峰是一个研究狂人，巴拉巴拉就说开了，一个劲拉着陈恒去他们的研究室。可惜沉迷于研究的人体力都不是很好，加上可能最近压力大又是过于劳累，在海洋化工大门那，陈恒站住了，范峰就拉不动了，还把自己弄得踉跄，差点摔倒。
“我需要你们帮我找一个人，何庆辉，海盘村五保户，原海洋化工的门卫。”陈恒转头对着候重说，也是对着余玲说。
那两个人有些错愕，特别是候重，他驻扎在这，手里有海盘村村民的名单，他记得没有这个名字。
“庆叔死了。”何生在一边低声道，何庆辉是他的堂堂叔，所以陈恒看着都是亲戚的份上，聘请已经75的五保户何庆辉做门卫，照顾他老人家。
“在南海贸易那帮人进驻的时候，庆叔阻拦不让，不承认他们，骂他们，那些人就暴打庆叔，活生生打死了……”
后面还是何生过来送何庆辉去火葬场，可惜骨灰都还没拿回来，何生李莲就被抓了，最后还是成更叔去取回何庆辉的骨灰，安葬在何庆辉一早就定好的坟地。
何庆辉和很多农村人一样，60岁的时候就把自己的坟地给占好了，棺木也一早备好了，不过这些年推行火葬，棺木就没用得上。
“在这儿立一个何叔公的像吧，他做了一辈子的门卫……”陈恒指着大门侧边的一个空地。
“好。”何生答应，候重张张嘴，没有反对，他其实没有反对的立场，因为实际上来说，海洋化工其实是陈恒的。
如果不是因为上级的命令，他甚至不愿意带兵驻扎在这儿，站在这个地方，他感到羞愧，恨不得脱了这身军装。
他，候重，人民的子弟兵，生命是用来是保卫人民生命和财产的，而不是占领人民的财产的。
可惜海洋化工太重要，重要到整个军方上下都不得不舍掉这一张脸皮。
何庆辉，何生的堂堂叔，陈恒叫叔公，一个认死理，死犟死犟的老头。曾经给何生的化工厂做过门卫，之前和之后也是给工厂做门卫，一直兢兢业业，后来老了，才回村里给村小学做免费的门卫，到死，也是死在门卫的岗位上，那么在门卫这个岗位，当有他的一个雕像。
陈恒到底没有进海洋化工，没有去给什么研究小组做指导，甩开范峰走了，继续去海洋化肥转了一圈，依然亲自调试设备，和那些老员工聊天……
这回余玲没有一路跟着，而是留着海洋化工安排何庆辉雕像的事情，也调查更多的前因。
另外，她还得按住这帮研究狂人不要去触碰陈恒的霉头。
嘛，余玲自己都觉得抢了别人的东西，然后弄坏了，再跑去请教别人太不地道了，会挨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