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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子,话是怎么说没错,但是你犯了一个大错,你不该威胁我去做我不乐意做的事。”百机务简冷冷的回应道,“你应该知道我完全可以把手稿供出去来换取我的自由。至于这个世界要怎样,就由他去吧,那可不是我所在意就能左右得了的。”
压抑的笑声止住了,两人相互对视着,双方都在揣度对方的意图,估量着自己的底牌。这是一场无声的较量,办公室内弥漫着一种恼人的沉默,好像空气一下子凝固了似的。过了半响,馆长开口说道:“看来你还没有真正的了解到事情的重要性。一旦把你把手稿交了出去,成为了第一个打开潘多拉魔盒的人,最先受到冲击的人自然就是你,到那时你以为你还能够全身而退吗?我告诉你吧,觊觎那份手稿的人多了去了,你泄露给了其中的一方,其他的方也必将有所行动,这样子的话,你就会成为他们的首要目标。在那种情况下,还有什么自由可言?现在的你除了一头钻进风暴的最中心之外已经别无选择了。”
百机务简知道老头子所言不虚,只是他不喜欢被人胁迫的感觉。现在的主动权在他的手上,所以他决定保持沉默,等待对方亮出更多的手牌再说。
过了一会,馆长看到百机务简沉默不语,于是叹了口气,接着说到:“小伙子,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你白走一趟的。地球现在的形势你也是有所目睹,留在这里,只能跟着我们这些老头子一起腐烂,你只有离开这里,才是正道。船票的费用,你大可放心,我就算是倾尽所有也会为你操办的。我认识不少的朋友,他们都是些值得信赖的人,我需要你帮我把手稿交给他们其中的一位。事情达成之后,他定然会扶持你一把的,那样子的话,你就不愁不能在外星上立足了。我要说的就那么多,至于你想不想干,那就看你的选择了。”
百机务简沉吟道:“听起来还不错,但是鉴于你之前的所作所为,我真的不能不去怀疑:你的话能有多大的可信度呢?”
老头子听了这话,哑然失笑,摇了摇头,说道:“我说过会倾尽所有来帮助你,你就不必担心钱的事情了。至于之前的五千点信用点数,我早已经转到你的账户上了。”
百机务简点了点头:“那就好,不过如何把手稿取出来,那倒是个问题。”
“这个你大可放心,我保证今天晚上你准能取到手稿。”
现在已经是傍晚时分了,百机务简坐在生态园入口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吹着风。老头子说了,不出意外,那位个叫做弘一宿艺的大肚子用过晚饭之后,很快就会到这里来。他现在的任务就是守在这里等他到来,好拉开帷幕让老头子开始他的表演。
突然入口处传来一阵嘈杂的人语声,大肚子终于来了。百机务简连忙站起来快步向茅屋那边走。
茅屋里,馆长手里捧着一本破破烂烂的书,嘴里在碎碎的念着。百机务简对他点了点头,小声的说道:“来了,你准备好了没有。”馆长做了一个叫他放心的手势,边催促百机务简赶紧离开现场,边忙不迭的披上衣服,拖着事先准备好在门口边上的那把锄头,走出茅屋,越过篱笆,来到茅屋外面的一小块菜田里。
知会了馆长之后,百机务简依照吩咐离开了茅屋的周围,来到了从入口往茅屋那边走必将经过的那条临着一条水道的小路上,随时准备着招呼来客。
一会嘈杂的人声传来,百机务简侧耳倾听,只听得那么几句,“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几句叫人莫名其妙的话。听到这个,百机务简也连忙进入状态,咿呀鬼叫了起来:“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馆长说,这叫做“唐诗”,要他背诵好,在半路上随便念几首给大肚子听。
果然大肚子上钩了,那么一两句话未曾念完,百机务简就隐约听到枝叶遮掩住了的另一边有人说话了:“你们听听,此处竟然有人在吟诗。这个,这个,莫非就是唐代大诗人……(此处省略几百歌功颂德的文字)。”说着,大肚子笑嘻嘻的带着两个点头哈腰的跟班走了过来,对百机务简招了招手说道:“你好啊,管理员先生。真没想到你竟然有这样的雅兴在这里‘临清流而赋诗’呢,真是难得。你们看看,我平常说的没错吧,人就应该多多接触大自然,体验一下田园野趣,方才不至于那么庸俗。你看,你看这位小兄弟,来这里也不过十来天的时间,竟然一下子就脱胎换骨,现在眉宇间都隐约的流露出一股超凡脱俗的气概。真真是羡煞旁人哪。”随从两人连声说“是”。
百机务简难得脸红的应答道“这位先生您见笑了。我呢,在此间随口念几句诗,也无非是为了保养保养一下皮肤而已。哪有先生说的那么了不得。说起来,这些都是拜我的老馆长所赐,否则的话,像我这种鄙薄不堪的人那有机会接触到诗歌这片天呢。”
大肚子做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原来是这样呀。真是名师出高徒啊。对了,我们抛开俗务来这里,本来就是想着专门拜访一下馆长老先生的,麻烦小兄弟你带我们去见见老馆长吧。”
百机务简把大肚子一行人带到了馆长的茅屋那边。那时候馆长正抓着锄头,在茅屋旁边的一小块田上挖泥,对于他们的到来似乎毫无察觉。
大肚子看到这种情景,小声向百机务简问道:“馆长老人家这是在干什么?”
“他在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啊。”百机务简灵活的用上了之前教给他的几首诗。
“原来是在种田啊。对对,我怎么忘了还有种田这么一回事。”大肚子拍了一下脑子说道。
这时候馆长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到来,停下了动作,不解的看着眼前的几个人问道:“你们这几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家伙来这里干什么?”
听了馆长的话,大肚子似乎很惊讶,嘴里低声快速地念着什么,地下的双腿连忙赶上,全身一下子就向馆长靠了过去,笑着说道:“馆长您老人家,真是有闲情雅致呢。不知道你现在栽种些什么农作物,可否方便透露一二呢?”
“哦,难得你们对此也感兴趣,我就告诉你吧。我在这里种的可不是些供口腹之欲的平常作物。”馆长沉吟道,“这块田里种的都是些兰蕙之类的香草,是用来闻的,不是用来吃的。”
“原来如此,我好像记得有那么一句机子兰的诗来着,哎呦,我一时想不起来了。真的没想到馆长老人家的兴趣会这这么的与众不同。小生真的是佩服啊,佩服。”大肚子边说着,边四处张望,发现茅屋周围种着的花花草草,一时瞠目结舌的说道,“这里的园艺的布置都是馆长您老人家一手所为?”
听了这话,馆长脸上也露出了喜色,将大肚子上下打量了一遍之后说道:“没错,不通门道的旁人大多都会以为这是我随手种下的,但实际上,当然不是随意所为。真没想到你竟然一下子就看了出来,莫非你也是一位园艺爱好者不成?真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也能够遇上你这样的知音,真的是太好了。”
“老先生谬奖了。但是不瞒你说,我的确是一位园艺爱好者。虽然见识远远不如老先生您,但是我自信,我也是有着可以媲美专业人士那种直觉的,所以我能够一看看出这里的花草的布置的不同凡响之处。”大肚子喜形于色的说道,“现在让我猜猜,这里的园艺布置的名目,莫非就是——声声慢?”
“对不起,并不是声声慢,而是……。”馆长郑重其事的说道,“而是——菩萨蛮!”
这个风雅的名字一下子把大肚子震慑住了,他不停的匝嘴,似乎在咀嚼回味馆长所说的话。过了好一会才幽幽的说道,“真是长见识了,不知道老先生您究竟是如何布置出这样精妙的园艺来的呢?如果可以的话,万望不吝赐教才是。”
老头子笑着说到:“好说好说,难得遇上知音,如果我在有所藏拙的话,那就简直是天地不容了,我们进屋子里慢慢谈谈吧。”
“那么,老先生,请了。”大肚子转身对随从们吩咐到,“你们在这里等着,没有吩咐,不要进来打扰我们。”说完,两人进了茅屋。
百机务简没有进去,因为他知道再继续去听他们扯淡的话,他肯定难免笑场的。于是他也在外面等着,等着馆长老头说服大肚子,好方便他们在庭院里布置他们拿手的园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