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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好吗？”
“睁开眼睛了，看来还有意识，能看得见我吗？”
“感觉怎么样？”
耳边回荡着轻柔的女声，长时间与机械合成音沟通的林非渡甚至有恍惚的几秒认为自己依旧处于梦境之中。
这种错觉在不间断的摇晃与忽近忽远的呼唤声中逐渐变得真实，主意识由远而近，如同灵魂归体一般，回到了林非渡的大脑里。
因思维混沌而浑浊的眼球渐渐恢复了往日的清明，眼前的景象也让他回忆起了失觉之前的情况——深空恐惧症，所有智慧生物探索深空时最大的障碍之一，几乎无解，除非失去意识，或者回到自然状态中自我恢复；若处于病症状态下过长时间，则有极大可能引发更加严重的症状，因此，绝大部分种族在深空探索前期都会有意识的通过某些手段，例如协同探索等，从一定程度上规避这一风险。
切实睁开双眼，林非渡的面前，是一片朦胧的雾气，浓密的雾气严重阻挡了林非渡的视线，包围着他，但却完全没有阴郁沉闷的感觉，伸出手去，已然破损严重的装甲用它苟延残喘的感应系统告诉林非渡，这片浓郁的雾气并不是水汽，而是一种带电粒子。
混沌之时的女声似乎已经沉寂了许久了，这里似乎并不是宇宙空间，林非渡下意识便要摘下厚实的头盔。
“别。”
柔和的女声再次出现，林非渡也清晰的分辨出，这并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存在的声音，可问题在于，这个声音居然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
环顾四周，除了密布的雾气，还是雾气。
“你是谁？”
“看来你恢复的不错。”
声音依旧是从四周传来，但明显贴近了许多。
“不如先说说你是谁吧，我们的话，解释起来比较麻烦。”
“我是六级星际猎人，代号元灵，在瑶瑟星系核心战区执行任务。”
稍微隐藏了一些关键信息，林非渡如实回答了女声，一阵疲惫感也在一瞬间涌了出来，将林非渡重重的按倒——如果他的脚下不是一片云雾的话，确实可以用“重”这个字眼，然而此刻，却像是躺进了一片棉花当中。
“你还需要休息。”女声适时的关切了一下。
“那你呢，可以介绍你自己了吗？而且，这是哪？我为什么会在这？你能不能从云雾里出来说话？让我看看你的样子？”
林非渡的嘴就如同连珠弹一般倾斜着问题，四周的女声确是不慌不忙，有序的回答道。
“从理性层面上来讲，在战区，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回答问题。但我的沟通方式很特殊，所以我们有充足的时间。”
“洗耳恭听。”林非渡强撑起了身体。
“首先，我们要纠正一下你的称谓，‘我’是‘我们’，‘我们’没有独立的个体，每一个看似独立的个体实际上都是‘我们’。”
（不知道各位看懂了没。）
数年在猎人学院里学习的经历告诉林非渡，遇上自己不懂的事情，先听——所以此时的林非渡，只是默默地注视这前方。
停顿了片刻，女声又一次贴近了林非渡的耳旁。
“我们的种族比较特殊，我们的种族名为因陀卡集群，整个种族统称‘我们’，集群由无数的‘我’所组成，但这种‘我’是主观形态上的，客观形态上，任何一个‘我’都是‘我们’，我们也喜欢别人称呼‘我们’为‘我们’；我们的种族用常理解释，就是无数由因陀卡粒子所组成的无数因陀卡散式集群，也许这种说法对于你们固化生物而言比较难懂，我们可以举个例子，一杯水，将其命名为因陀卡集群，将这杯水倒入八个容器当中，就会形成八个因陀卡散式集群，每一个散式集群都可以被认定为是因陀卡集群，也可以被认定为是因陀卡散式集群，即便将另外七杯水倒掉，剩下的那一杯水仍然代表着因陀卡种族。”
照顾到林非渡的生物形态，女声——如果现在声音还有性别之分的话——用一个形象的比喻对林非渡进行了种族讲解。
林非渡沉思片刻，口中吐出了一组及其生动形象的词汇：“病毒？”
“很有意思的解释，如果我们有情感这一事物的话现在应该做出笑的表情并且发出应该发出的声音，不过很抱歉，我们并没有能够产生情感的器官。”
此时的林非渡才发现，女声的语气似乎确实从始至终都未带有应有的情感，更像是在进行简单的，毫无感情的阅读。
“病毒从繁殖的角度而言确实和我们的客观分裂有相似之处，但必须要指出其中的不同点在于，无论分裂成多少份，我们都是‘我们’，我们采用的是同一个，emmm，类似于大脑一样的东西，我们的思维，观测都是通过同一个思维‘器官’——如果那个器官存在的话。”
“因此，我们可以进行域内的无差别通讯；这是你们的叫法，对于我们而言，我们用的是同一套思维，并不存在通讯这一行为。”
“出于探索与种族扩充的需要，我们会进行有计划的客观分裂，以便对星域进行探索，在这里，我们可以用‘我’来指代，‘我’是代号因陀卡8885641，888是我的分裂批次，5641是我的具体分裂编号。在没有其他编号为5641的‘我’的情况下，你可以直接称呼我为5641。相信你已经能够理解了，那么我们就简单的回答你刚刚的问题，然后请你将你未讲述出来的内容告知我。”
“好。”林非渡答应的干净利落。
“你现在在我们的体内，我们的体积大约为8m³，以你们宗族人的单位进行计算的，误差小于0.0073m³；我们在距离我们原先位置约25光年左右的地方发现了你，误差小于0.0073光秒，那片残骸还停在我身边如果这是你的贵重物品待会就可以取走。”
“额，那只是我的救生筏而已，扔了吧。”林非渡有些尴尬的别过头，却忘了这四面八方都是他们。
“这是仿照你们宗族人的说话方式进行的，用宗族语言来说，这种语言表达方式似乎是叫‘玩笑’。”女声一本正经，却让林非渡差点噎死过去——如果口水能噎死人的话。
“我来救一个人，他是卡德加星际猎人建制型任务的重要参与者，根据资料显示是一名五级猎人，在过去的数个小时，额，也许不是数个小时了；他发出了一条重要信息......”
“我们。”女声不慌不忙的打断了林非渡的描述。
“什么？”
“我们，就是你所描述的那个人，你说的那条信息，是我们发出的警报。”
话说，真的没有什么东西能让因陀卡集群说话的时候带点感情？
林非渡自以为已然身经百战......
“卧槽！”
好吧，他最终还是没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