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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哪？”迪普慢慢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很破旧的地方，空气潮湿，光线昏暗，好像是什么被遗弃的工厂一样。
迪普慢慢得坐了起来，看向了自己的手掌，手指纤细而又修长，没有外部的仿生皮肤，就是一个完全的机械手。
迪普倒是没有太介意，看着自己的右手慢慢得合上了手掌。
靶点没问题，没错，是现实。迪普收起了手掌。
这是一套旁边的验证自己是否处于虚拟现实的方法，具体原理未知，不过经过实验，准确率达到百分之八十以上，所以也就成为了普遍的认证手段。
这个办法起源于绝对怀疑论，早在16世纪，就已经有伟大的哲人很久之前就提出了一个很深刻的问题，如果我们的一切感受都是虚假的那该怎么办？这个问题在当时还可以当做庸人自扰，但是进入到了全身义体时代的时候，人们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我到底活在现实还是虚幻之中？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笛卡尔提出了著名的我思故我在，虽然这句话经常被当做主观唯心主义的典型代表，但是这句话的实际意义其实是，我通过了思考而意识到了我的存在，并不是传统上的因为我思考，所以我存在。
因此，思维和质疑本身确定了意识的存在，那么如何辨别真实世界与虚拟世界呢？靶点法就被发明了出来。
最初发现这个方法的人已经不可考，但是办法被流传了下来，这种方法是要在你确认处于现实的时候，日复一日得重复某个特定的动作，然后思考自己的存在，随后将这种感觉深植于心，当你进入到模拟世界的时候，重复这个动作，你就会有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虽然看起来很唯心，也有如何确认自己之前是否真正处在现实中的问题，不过这个办法还是被主流所接受了。
“你醒了？”一个男声响起，一名高大的男子从旁边的门外走了进来。
“史密斯！？”迪普又惊又喜，“我就知道瑟南困不住你的。”
“哈，都是小事。”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
“我在这里是因为我的‘产业’。”
“产业？你在伊甸也有工厂？厉害啊。”
“不是工厂，是人脉。”
“人脉？你认识伊甸的高层？”
“不，我认识伊甸的低层。”
“什么？底……”迪普瞬间理解了史密斯的意思，史密斯所谓的“产业”并不是什么实际的产业，而是指饮鸩者的势力！
“你明白了？”
“你是靠饮鸩者的力量把我们从灰桦尺蛾那里救出来的？”
“准确的说是警局的牢房，你们还没被送到灰桦尺蛾的地盘。”
“那其他人怎么样了？”
“都很好，现在都在其他地方休息。”
“那……伊芙呢？”
“那个被警方研究的微型量子计算机？我一并带回来了，现在还处在程序锁死的情况中，估计是为了反抗灰桦尺蛾的入侵吧。”
“带出来了就好，这里是哪啊？”
“伊甸的生化工厂，话说你们是怎么过来的？”
“这就说来话长了。”
迪普花了几十分钟的事情把罗曼发生的事情、伊芙的来历以及在伊甸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了史密斯，史密斯倒是很镇定，对于坎培的恐怖袭击他估计早有耳闻，后面的事情可能和他推断的差不多。
“不过你为什么会在这？”
“为了这个。”史密斯晃了晃手里的一个小玩意。
迪普眼前一亮，“厉害啊，你居然连这个都搞定了。”
那个东西不是别的，正是灰桦尺蛾一心想要回收的硬盘。
“快告诉我，里面都有些啥？”
“这个回去再说，我只能说，里面的内容绝对劲爆。”
“那我们现在？”
“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赶紧离开伊甸，这里马上就会成为交战区，很不安全，而且要发挥这个硬盘的威力，我还得去找我的一个老朋友。”
“将内容公之于众吗？话说交战区是什么情况？”
“罗曼对伊甸全面开战了。”
“什么！这出师无名，会引起很强的舆论负担的吧。”
“并不是出师无名，饮鸩者袭击了罗曼的一艘军舰。”
“等等，饮鸩者不仅袭击了警局，而且还袭击了罗曼？”
“不，全伊甸的饮鸩者发动了叛乱，他们企图夺取这个国家。”
“那他们为什么还要攻击罗曼？还有，饮鸩者哪里来的能力与伊甸抗衡？这些人不就是一群瘾君子吗？等等，王翰不是第一次和饮鸩者交易了，你也说饮鸩者是你的产业，难道是你……”迪普看着史密斯，因为他心中的猜想太过大胆，导致他一时间没说出口。
“没错，是我引导这些人发动的叛乱，也是我派人去袭击的罗曼帝国的军舰。”
“为什么？”迪普还是觉得有些无法理解。
“因为我们要有长远的打算，我们的目的是对抗灰桦尺蛾，但是我们要对抗的不仅仅是灰桦尺蛾这个组织，更是他后面的联合政府，所以说削弱联合政府的爪牙一直都在我的计划之中。”
“那为什么要袭击罗曼帝国的军舰？”
“一是为了将罗曼帝国拖下水，军舰被击沉，这是几乎无法容忍的挑衅，这样一来罗曼帝国就有理由进攻伊甸，毕竟是伊甸发起的进攻，而罗曼进攻伊甸之后，自然也就站到了联合政府的对立面，这样一来我们就有了一个强大的盟友。”
“可是罗曼未必可以战胜联合政府啊。”
“但是罗曼可以战胜伊甸，这起码削弱了联合政府的力量，而且伊甸作为当代沉迷虚拟现实的人们向往的地方，饮鸩者的事情被暴露了之后也可以很大程度上影响联合政府的形象，毕竟当初伊甸是联合政府批准独立的国家。”
“可是……”
“我让罗曼参与进来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饮鸩者未必可以解决伊甸的军队，这些疯子行事诡异，即使我传输了可以全频带阻塞干扰的技术，他们依旧不一定可以战胜伊甸，但是罗曼插手就不一样了，内部通讯全部瘫痪，罗曼帝国可以轻松地毁坏伊甸所有重要的基础设施，这样一来，伊甸肯定会陷入崩溃的边缘，下面就要看罗曼何时解决饮鸩者了。”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伊甸居民的性命啊，虽然和我没什么关系，但是这样真的是正确的选择吗？”
“你是说沉迷虚拟现实的废物还是脑子被毒品烧坏了的疯子？这些人不值得珍惜，记住我们的目的是要揭开历史的真相，灰桦尺蛾做的事情根本不止伪造事故这么简单，他们的权利和影响远超你的想象！想想人类的未来都被控制在这群人的手里，你会坐视不管吗？”
“等等，我是说……”迪普觉得有什么话说不出来，虽然他的理智告诉他这个做法很有问题，但是他的内心深处却是认同这个说法的。
伊甸的居民，或许真的不重要。
他们不会钻研科学理论，不会考虑如何改造世界，不会思考人类的进步，虽然一般人也不会太注重这些，但是总是有人会去尝试推动人类的进步。
但是这里，来到这里的人已经完全放弃了现实，一点留念都没有，他们只会考虑如何让自己活得更加愉悦，所以说史密斯说的也许没错，大事要紧。
就在迪普沉默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爆炸声，随后整个工厂都顿时嘈杂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史密斯出门抓住了一个饮鸩者。
“有外人入侵，被我们发现了，随后就开始交火了。”
迪普站了起来看向了外面，外面是一个巨大的工作车间，一束红色的光线划开了对面的墙壁。
“是灰桦尺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