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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埃德温带着自己数百亲兵离开营地，准备返回亚提兰的时候，惊蛰已经能从水流的波动中感知远处的大致地形。
一座高耸的山峰伫立于大海之中，山呈圆台形，坡度很缓，山顶距离水面五六十米。这里海水澄澈，阳光可以透过海水，照耀在山顶。山顶是一块空旷的平地，雄伟的人鱼王城——亚提兰占据其中央。
在城市周围，是大片的海藻地，被整齐地分割成一块块如同稻田般的方块。可以看出这是人为精心种植的。
大量珊瑚、水草沿着山坡生长，越往下越稀疏。人鱼们已经学会大面积人工种植水草，将其当成食物的主要来源，这大大提高了人鱼王国的综合国力。
他们还人工养殖贝壳之类缺乏移动能力的软体生物，作为肉食品的来源。
就在惊蛰能远远地看到亚提兰的时候，艾木德忽然开口说道：“能请您在这里停下吗？”
惊蛰的速度缓缓下降，“为什么？给我个理由。”
“我去请父王出来见您，直接过去会引起骚乱的。”
“你们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与我无关，引起骚乱又如何？在戈雅王国的军事行动用去了你们大部分兵力，留下来的人对我一丝威胁都没有吧？”惊蛰有些淡漠地说道。
艾木德脸色有些难看，惊蛰对人鱼王国军事行动所有关注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您想帮助戈雅王国？”
“差不多吧……只是顺便而已。你们所信奉的‘海神’，才是第一目标。就算没有这场战争，我也预计在最近一段时间来你们人鱼王国。”
只是顺便么？也就是说对方无意保护戈雅王国，否则那些在戈雅境内的军队恐怕要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大军聚集在一起或许还有一战之力，可是如此分散，对于这样的存在而言每一支小分队都只是一群会动的肉块，几口就能吞掉。
无意保护戈雅王国，却又顺手帮助他们。艾木德心中猜测对方会这样做的原因。
三首巨龙生活于戈雅，却没有丝毫消息传出，这说明祂生活的位置比较偏僻。能说一口流利的戈雅语言，所以祂一定和戈雅的海妖接触过。人多是无法保守秘密的，和祂接触的海妖一定很少，可能只有一个或者几个人。
而这个人也许就是祂所在意的。当然，这个在意程度应该不会很高。顺手就帮一下，觉得麻烦就不管。
经过这般猜测，艾木德试探性地问道：“您在戈雅王国有相识的人？”
“嗯……有个叫格瑞丝的章鱼海妖，你问这个干什么？”
果然如此么……自己的猜测被证实，艾木德接着说道：“当然是要通知前线的军队注意一点，如果误伤到就不太好了，会影响到我和您的友谊。”
我们哪来的友谊？惊蛰心里吐槽。
艾木德没有放弃劝阻他直接闯入王城：“在路上，我们对于我国的政治军事也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探讨。您应该已经了解到，在人鱼王国，君权与神权的矛盾已经积累到很深的程度，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对于惊蛰在政治制度、社会结构上的见解，艾木德十分惊讶。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样一个独来独往的海中怪兽，会比海妖对自己的文明有更加独到而深刻的理解。
除了在某些常识认知上有些不足外，其它地方都可以说是高屋建瓴。常识不足是因为祂没有生活在人鱼王国。如果祂是海妖，一定会成为一个非常伟大的思想家！
艾木德原本对于“神明”的敬畏，仅仅源于对祂们力量的敬畏。而在和惊蛰有所接触后，敬畏加深了，除了在力量领域，还多了对其智慧的崇敬。
在他看来，既拥有可怕力量，又拥有深邃智慧的惊蛰，比起海神是更加值得令人信奉的“神明”。当然，也更加危险可怕。
惊蛰不知道艾木德心中所想，否则一定告诉他，如果他接受了九年义务教育，一定也会这么优秀。
“所以你认为我的出现会成为冲突爆发的直接原因？”
“是的。”艾木德点点头，“虽然现在的教会已经不如过去那般纯粹，他们信仰海神，不再出自内心，更多的是利益上的考量。
但有一点不可否认，海神是他们的支柱。如果让他们知道您想对付海神，他们很可能会通风报信，让海神提高警惕。”
“你对我们的战斗是不是有什么误解？这可不是你们海妖的战争，在正式开战前要先做一番布置。对于我们而言，战斗就是冲上去，直接开打！”惊蛰说道。
“也许教会还会出兵干涉。虽然我们海妖无法正面与您这样的伟大存在对抗，但一些重型器械还是能对您造成伤害的。相必您也不希望自己在与海神的战斗中被打扰吧？
我通知父王前来见你，让他有所准备。我们获得了一个铲除教会的时机，而您可以放心地对付海神，不必担心受到干扰。这是个双赢的选择。”艾木德分析利弊。
“嗷……哥哥，他说的很有道理啊！”惊蛰忽然开口。
艾木德被吓了一大跳，一路上说话的都是惊蛰。他不知道另外的脑袋也能说话，并且似乎还拥有独立的智慧。
他曾在王室的记录中知道大海中有一种三头海蛇，嘴里长满了可怕的毒牙，毒液十分致命，触者即死，是大海中最恐怖掠食者之一。
不过记载中并没有表明三头海蛇拥有智慧且能说话。难道这是三头海蛇的变种？他暗自猜测。
由于龙血扩散，很多生物都带上了龙族血统。基因的不稳定性就是龙类最大的特征。寿命短的生物还好，往往没有积累起足够的异变，就因寿命耗尽而死亡。
但某些长寿的物种，在龙血的促进下，老年个体与幼年个体可以说完全不是同一种生物。越是年长的龙类，长得就越有“个性”。因为长久以来不断变异，使其与别的生物都分道扬镳。
三头海蛇寿命悠长，出现这样的特殊个体似乎也不是很令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