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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乌吉.吉尔林是一位混迹在各个文明边境的不法“流浪者”,也被许多人称为“无名者”或者“背弃者”。
银河共同体是一个讲究氏族与种族的大文明联盟。虽然并没有过于强烈的种族主义偏见与限制,但是对于时刻要和几十上百种其他种族进行贸易、谈判与竞争的庞大政治体系来说。保护自己民族的荣耀与地位、赢得其他种族的尊敬与认可,是大多数银河共同体成员所要面对的一个严肃的课题。
埃尔夫族的长耳朵们长期受限于生命形式的特殊性,本身并不能发挥出第三级文明所拥有的远航能力和殖民能力。
严格意义上说,虽然埃尔夫族拥有很多匪夷所思的符文技术,但是他们并不能长期脱离两个生命维持系统的供给与辐射。不然可能就会衰退成普通的孱弱人形种族。
而这两套生命供给系统就是他们文明与精神的象征——圣树。
而巴乌吉是埃尔夫种族大迁徙中的二世代种,换言之他并不出生在阿瓦隆上,当然也因为出身问题并不享有阿瓦隆的主权庇护。
巴乌吉的父亲,老吉尔林是最早的混血精灵种族,是星球罗瑞林崩坏以前金精灵王庭所实行的众多拯救计划的其中一种产物。
当然现在看来这种基因混编技术并不是完善的,长耳朵们所掌握的技术终究还是与圣徒的技术差距颇大。两位圣徒为了创造出近乎完美的种族,对于精灵各个种族的基因编码做到了近乎极致的程度。而粗糙的混血技术显然并不能阻止种族灭绝的步伐。
老吉尔林所在的这只混血种族并没有获得如同祖先一般的强健体魄与悠长寿命,相反的他们不仅体弱多病,甚至还伴有精神上的缺陷。
巴乌吉就是在这么一个家庭中成长起来的孩子。为了获得银河系其他文明的庇护与接纳,这只混血精灵完全成为了其他文明的附庸种族,是低人一等的奴工、不见阳光的底层者。
在那个深埋地下又不足十二平米的简陋角落中,居住着巴乌吉和他的父亲、兄长。当巴乌吉可以记事时,父亲已经几乎失去了语言能力和清晰的思维能力。印象里老吉尔林只会蹲在天井下,仰望头顶处唯一一点能看见星空的洞口,一副渴望和期待的表情,让年幼的巴乌吉厌恶异常。
这群混血精灵被高高在上的接纳者安排在这座层状城市的最底层天井中。每天都有数不尽的垃圾从那个象征着“希望”的洞口倾倒而下。这些垃圾别倾倒在混血种的皮肤上、衣服上还有心上。所以他们不得不不断地把住所往更深处的黑暗挪动。
在巴乌吉成长的这几十年中,他从未见过天空的广阔。童年的印象,里宇宙也只有那巴掌大的一点点。
离开了罗瑞林与泰尔佩瑞安,精灵族的技术体系受到毁灭性的冲击。他们太过依赖圣树的能量却从未自知,现在就连最基础的符文都无法激活。
就如同生活在阳光下的种族,从未意识到一旦失去光照后的残酷后果。
文明的骄傲被残忍打破,就如同千万年研究的知识与真理到头来只是高位文明对低位文明的一种戏耍。
一些精灵移民寻找到了荒芜的原始星球,重新过起了原始人一般的生活。一些移民附庸在强大的殖民文明下,重新开始了漫长的融入过程。
当人类还在母星的庇护下慢慢崛起的时候,双星黄昏后的精灵移民却在银河系的各个角落苟延残喘。
巴乌吉的父亲并不是个例,那些同样的混血精灵总会在深夜仰望着那个巴掌大点的星空。让年轻的后辈们一脸不解的期盼着什么。
当然,直到最后一个阿瓦隆出生的混血种在这暗无天日又恶臭熏天的城市最底层腐烂的时候。也没有什么王庭与评议会来接他们回去,回去他们日夜幻想的始祖之地。
慢慢长大的巴乌吉自然而然的走上了犯罪的道路,抢劫、谋杀、欺诈、拐卖无一不精。直到他成年的那一天,与他性格迥异的哥哥也离开了他。
哥哥决定继承父辈意志,与一部分年轻混血们搭上了星际航线的船,响应了“天鹰号”的初航招募任务。巴乌吉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得到的这些消息。但是他唾弃,唾弃那些仍然对无情统治者抱有一丝丝幻想的伪君子们。
这个毒害着他们所有人的谎言之地,鲜亮的外表下满是污臭腐烂的内在。
多年后,当他得知护卫舰队全军覆没,斯莱普尼斯“归乡者”遭到摧毁,三万人无一幸免的时候。他正拿着一把匕首状的武器割开一个红皮章鱼头星人的脖颈。
那一刻,他有着一瞬间的愣神。心中滋生着一种释然,还有一点点的绞痛。巴乌吉一把扯下章鱼头的飞船钥匙,离开这混乱的星际海盗劫掠现场。
当飞船的起落架缓缓接触地面的时候,巴乌吉还没有完全的回过神来。他的哥哥苏图恩并不是一位强大的战士,也不具备什么过人的战斗技术,比起现在的巴乌吉可以说是孱弱不堪。可是为什么,这对执着的父子都沉迷在那不可能实现的故乡之梦。
从天坑一步跳下,巴乌吉腰后的辅助跳跃装置抵抗着这颗星球的重力缓缓接近底层的垃圾山。
熟悉又刺鼻的恶臭带给巴乌吉一种回到家的感觉,迈步向前,走向那间隐没在黑暗与潮湿中的十二平米的陋居。这里早就没有了混血精灵的痕迹,老一辈死亡之后,一部分新一辈混血追寻斯莱普尼斯三万多人的舰队而去。而余下的新一辈们则早就逃离了这个文明的压榨,成为游走在边境灰色地带的“无名者”。
百年过去,以前混血精灵的营地早就已经坍塌,现在被一群靠四足爬行的苍白怪物占据。常年刀头舔血的生活让巴乌吉的身体自然而动,拔出腰间的武器连续射击。每一枪都会在这个空旷到让人恐惧的地下空间带起一连串回音。
当金属战靴踩在发出莹莹绿光的血液中,巴乌吉已经靠近了他曾经视之为耻辱的“家”。掀开已经坍塌的盖板,随手杀死藏匿在盖板下的几只惊恐的怪物幼崽。
借着那种微微发光的血液,他看见了那熟悉的简陋到极点的房间。
那台曾带给他童年无数痛苦的基因编辑器,那张石板拼凑起来的床,那些刻在墙板上的精灵符文,还有怪物血泊中那架哥哥做给他的飞船玩具。
直到这时候巴乌吉的情绪才回归他的大脑,他唾弃父兄的那种充满希望的丑陋面容,让他恶心。反感祖先的故事和什么狗屁传统文字,还有那些惹人作恶的大义与民族存亡。
父亲啊!难道屋外不远处被怪物刨开的坟墓还不足以耻笑这些虚无缥缈的幻想吗?
他比父亲长寿,比哥哥强大。父亲以自己的基因单性克隆了他与兄长,兄长又用自己的身体为依据,改良着弟弟的基因缺陷。
可是到头来为了什么?那个梦还是那句终将回归的承诺?
三个拥有同样基因的个体耗尽了这位流浪者最后一点点对故土的奢望。
“巴乌吉船长,有一条加密信息。”安静的黑暗空间中,突然响起的通讯器格外刺耳。
“说!”巴乌吉随手扔掉那个粗糙的玩具,回身走到天井下面。
“有人邀请我们回去推翻阿瓦隆的评议会,重建金精灵王庭。”通讯器中的声音有着一种戏谑。“他当我们是什么?王族的死忠?”
“我答应了!”巴乌吉淡淡的插了一句。
“他们还想我们海盗团做。。。”通讯器中的声音卡了一下,带着惊讶的语气。“大哥,你真的要去?”
巴乌吉正靠着腰部的推进器快速飞出天井,当他一跃而出窜上高空的时候。之前还平静的城市正燃烧在熊熊的绿色火海之中。
这座历史悠久的城市正在被几艘巨大的驱逐舰攻击,一发发能力光束击穿建筑物与防御设施。伴随着恐怖的巨响,城市开始倾斜下陷,支撑了这座城市上千年的地下结构被完全摧毁。
在隆隆声与尖叫声中,城市向着中间塌陷而下,扬起遮天蔽日的烟尘。
已经登上驱逐舰的巴乌吉最后回头看了天坑一眼“联系我们的雇主,谈好价格。”好像要把这最后一眼永远映入自己的记忆之中。
“获得准入许可后,我们就回阿瓦隆。”巴乌吉把手中的短柄武器重新别入腰间的套子。
“我们还有一笔账要清算呢!”他的嘴唇轻轻呢喃。
看着缓缓关闭的舱门之外,巴乌吉银色的眼眸就如同一只狡猾冷血的掠食者,一如幼年时他看向天井下那些虔诚祈祷的老一辈,一如他目送那些怀着希望离开的新一辈。
他一切痛苦的根源都是那座精灵祖地带给他的,他要讨回来,用宇宙海盗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