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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阿瓦隆的最后一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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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着河流入海口而入,一群黑色的身影潜伏在水面之下,这些身影大小不一,而且各个速度奇快。身形最小速度最快的个体往往担任着斥候的角色,他们穿梭在湍急的河道之中,侦查着前方的水域,若是预见大批的精灵或者哨卡,就通过他们特殊的发声器官把这些消息透露给后方的同伴,后方成群的黑影根据前方的信息不断的调整着路径,在圣湖通向南方之海的密集河道中交错行进。
  无一例外的是这些诡秘的黑影从来不探出水面,也从来不需要换气,他们一直保持着惊人的高速度,并且安静无声。
  一个多小时后,在阿瓦隆的人造恒星就要与西南方落入海平面的时刻,这些黑影终于通过一面小湖底下的排水口进入了银月之都的地下排水系统。
  这些已经破败不堪且历史悠久的地下排水建筑群,是银月之都还作为泰尔佩瑞安古都时期的建筑遗迹,而今天,这些已经废弃几百年的地下空洞却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几百个黑色身影从水面中慢慢爬进排水通道,直到通道稍微宽阔的时候,他们才直立起身形。这群体型怪异的生物自始至终没有发出一点点的声响,也没有人说一句话,后方的人员紧跟前面的人员,整个队列尽然有序又压抑沉默。
  直到这列绵长的队伍拐进一间开阔的空间中,领头的那个庞大生物才缓缓停了下来。
  这个看似高达三米左右的生物掏出一个发光物体仔细看了看,然后又环顾了一下这间宽阔无比的空间,才放下肩膀上一只扛着的两个麻袋一样的东西。
  随着领头人的动作,紧跟其后的一只身形稍小的生物向着队伍后面坐了几个手势,马上就有其他人跟上来,掏出身后背着的支架一般的东西,矗立在空旷空间的四角。
  四根被立起来的支架慢慢升高,直到达到近五米的高度,陡然自顶部发出一种悠悠的蓝光。蓝色的光线扫过地下空间,然后互相连接,组成一个由蓝光墙隔出的五米高的蓝色立方体,所有进入空间的黑色身影都被这些光墙包裹其中。
  这时候那个刚刚下令的二号人物才吐出一口气:“营长,隔离力场安置完毕。”
  那个三米高的身影默默点了点头,昏暗的光线下,只有那双黄色的猎食者瞳孔散发着极度危险的光芒。
  “追风,清点人数。”黑色的声影掏了掏自己刚刚打磨过的牙齿,吐出卡在牙缝中的水草,“一连就地设置指挥部,二连检查武装,三连警戒,四连和技术组一起组装破解器,以上,解散。”
  蓝色昏暗光芒下的几百个黑影用右拳敲击左胸两次,然后迅速化整为零投入到紧张的布置中。
  居于正中间的庞大指挥官取出一个造型古怪的一米高金属圆柱,安置在地上,上面显示的是以阿拉伯数字组成的三万。
  当上方陆地上最后一道夕阳,如同为这片大陆盖上灰暗面纱的巨手一般,缓缓拂过这片古老土地的山岭平原,湖面海岸,最后在遥远的天边一拂而过,完全沉入地平线下的时候,高大身影前的金属圆柱上的30000数字跳转为29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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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万光年以外,长弓堡垒与三艘驱逐舰正停靠在离一个中等体积黑洞非常近的地方,甚至近的都十分危险的距离。
  长弓堡垒与三艘驱逐舰的联合护盾受到庞大引力的撕扯,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变形。
  这时候,除了王座上的天长先驱,大副、二副、以及三位先驱舰长都围绕在一座一米高的金属圆柱前,等待着什么。
  指挥塔空间内出奇的安静,三百多人的指挥塔没有人发出命令,也没有人窃窃私语,所有人都在静静地注视着大屏幕。
  不多时,金属柱顶端的数字开始跳动,数字从30000跳到了29999。
  跳动的数字被投影在大屏幕上,鲜艳的红色,十分醒目。
  松了一口气的天长开始逐条下达命令。
  “通知银河共同体的其余战舰,本舰长弓号指挥官盖亚族天长先驱,现在起接管临时舰队最高指挥权。”天长从王座上站起来,冰冷而不容置疑的气质又回到了这位传奇先驱身上。
  “所有战舰的最高调度权归于本战舰,指挥塔接管战场指挥权限。”这时候这座高达六层,并且拥挤着三百多人的指挥塔才真正发挥出他可怕的战场指挥能力,各层的指挥官一瞬间就进入了战备状态。
  而远在麦哲伦星系通往银河系星空航道中的二十几艘银河共同体战舰,则马上做出了掉头的动作,庞大的战舰动力全开,开始急速返航。
  “二副,研究战术布局,封锁银河系到麦哲伦的星空航道中转区,不允许任何一艘战舰进入麦哲伦星系中央,银河系那边已经被三万艘战舰封锁了,我们只要击沉漏网之鱼就行。”
  “遵命,老板!”兰溪先驱右拳捶胸,就马上投入到战舰的指挥布置。
  “所有银河共同体所属听令,不允许放过任何一艘埃尔夫族战舰进入麦哲伦星系中央。”兰溪的声调同样变得冰冷而绝对,这是不容违抗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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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沉寂平原北部的晨曦祭坛之顶,这时候一身戎装的奥尼尔看向西南方的圣树泰尔佩瑞安,在最后一道余晖没入地平线的瞬间,他银色的瞳孔开始银芒大作,仿若两颗明亮的双生恒星照耀在夜空当中。
  祭坛下仍然虔诚地跪拜着三千多万的精灵族人民,这些与母树久别重逢的子民正在以最虔诚的姿态迎接仪式的最终到来,当晨曦的第一道光自东北方同时笼罩罗瑞林与泰尔佩瑞安时,两棵圣树将会共享生命,圣树的能量也会切实的充盈在每一位阿瓦隆精灵的体内。那时,他们的整个文明都将得到升华,整个族群都会变得强壮,而他们也将自此开启真正的星际殖民时代,而不是苟延残喘的寄人篱下。
  站在祭坛顶端的奥尼尔.罗普尔.天空行者(O'nel.Loptr.Hveðrungr),正遥望着远方,注视着最后一束光芒的消逝,就像这片即将沉下的太阳再也不会升起一般,他要把这最后一束光辉的景象留在眼中,脑中,记忆中。
  “阿瓦隆的复兴,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任何人。”低声呢喃的语气却有着不同以往的坚定与觉悟。
  “殿下,目前为止通过空间站和下方格纳库回归阿瓦隆的成年精灵有近三十四万人,他们基本都在银月之都,还有一部分正在赶来祭坛的途中。”伊莫顿附在奥尼尔的耳边轻声说着。
  “莉法呢?”奥尼尔面上现在毫无笑意,只有王者的冰冷,“莉法公主正在泰尔佩瑞安的树顶,最高的哨所里。”
  “好,我知道了。议长大人回去了吗?”奥尼尔又追问道。
  “议长大人已经回去主持评议会了,现在只有两位大祭司留在这里。”伊莫顿依然平静的说道。
  至此,远方海面上最后一丝丝的夕阳也已经沉入平面之下,东北方的天空已经几乎陷入了黑暗。而今日,泰尔佩瑞安的树冠并没有飘下发光的孢子,就好像她也知道将要发生的事情一样。
  “伊莫顿,感谢你一直支持着我,你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奥尼尔回过头,银色的瞳孔好像装着银色的液体一般透彻。
  “是的,我的陛下,不论结果如何我都将与您同在。”伊莫顿单膝跪下,右手抚在胸前,这是精灵族觐见国王的礼仪。
  但是此时的奥尼尔一脸威严,毫无笑意,丝毫没有往日疯王子的夸张做派,此时此刻他就是站在阿瓦隆制高点的新王。
  奥尼尔闭上双眼,面上有着一丝丝的痛苦,“战争,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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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小时前,在国宾馆送走所有盖亚族人以后,莉法就来到了这座位于泰尔佩瑞安最高处的哨所,这座简易的木质哨所仅能容纳不足六个人坐卧,这是泰尔佩瑞安古时候最重要的一个哨所,它还有一个别名,叫做“米斯泰林”,意为“一道光”。因为不论是晨曦还是黄昏,这里,泰尔佩瑞安的制高点,都是第一个能看到光明到来或者消逝的地方。
  趴在古老木质护栏边的希格德.莉法(Sigrdrifa)正欣赏着阿瓦隆最后一道光的缓缓沉降,拥有三瓣刃尖的“胜利”正安静的倚靠在护栏边上,这时候不到两米长的枪身才勉强适合这位小个子的莉法女士。
  当阳光已经消失在阿瓦隆的地平线的时候,莉法所在的米斯泰林哨所还能沐浴在最后一段阳光之中。
  现在的莉法小姐正身着一件大红色的长裙,裙边绣有金精灵王族传统的金色花纹金边,裙下修长洁白的双腿上绑缚着样式传统的银白色腿甲,与金属制成的高跟鞋。自腰部以上到肩膀,也被这种甚至可以称之为“古董”的修身老式盔甲覆盖。已经系好同样款式白银护臂的莉法,从旁边的桌上拿起镶嵌着金色线条的银白色头盔,缓缓地戴到自己的头上,金边头盔两侧的白色羽毛做成的装饰,正如一对张开的天鹅翅膀一般直指天穹。
  当最后一点点光芒自莉法脚下掠过她的整个身躯,这幅盔甲闪耀出一位女神应有的英武之气,直至最后照耀过头盔尖端的羽毛,阿瓦隆终于完全沉入了黑暗。
  莉法拿起倚靠在一旁的“胜利”,单膝跪下,面向已经沉没的太阳,做出最后的祈祷。即使已经完全没入黑暗的阴影之中,她也依然如同一位高洁的圣女一般,明艳动人,让人忍不住想要追随而去。
  重新站起身的莉法,手执黄金长枪,甩了甩已经扎成一根粗大麻花辫的过腰金色长发,跃上米斯泰林的护栏,然后身子前倾,一跃而下。如同一颗银色的彗星窜如深沉的黑色大地,只有一句没有说完的话语留在了这座小小的哨所“战争开始,我将带来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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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时阿瓦隆外精灵空间站中,成年精灵们正在整理着手中的武器,检查者身上的护甲。而阿瓦隆地下格纳库中的精灵也是,已经全副武装,整备妥当,就等着战斗开始。
  而银月之都下水道的大空洞中,被打了解毒剂的苏舟与盐湖也悠悠转醒,这讨厌的天长和卡赞,没事就给他们打昏睡剂,那破东西是会伤害脑神经的,他们不知道吗?
  睁开眼睛的苏舟,迷迷糊糊就看到一群人正在自己身前,全副武装,荷枪实弹,默默地做着战争准备。而且真的都武装到牙齿了,你看卡赞嘴上带着的那副大钢牙,你是要生吃战舰怎么的。
  本来还想习惯性吐槽几句的苏舟突然发现这里气氛的不对劲,这不像是他平常一起插科打诨的那帮掠夺者成员,更像是一群等待围攻猎物的群狼,饥饿、残忍、冷酷又纪律严明。尤其是最中间的卡赞,一双冰冷无情的眼神一点也不像那个不正经的暴龙精,他现在就是一只真正的暴龙,一只无情的掠食者。
  缓缓站起来的苏舟一头雾水,看向卡赞,“什么情况?”
  卡赞语气平静,就像是随口报着时间一样,但是说出的话却让苏舟脊背发凉。
  “战争,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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