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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座靠着先进技术努力维持的生态圈大陆上,生活着近四千万的各个种族精灵,其中大部分的精灵都是新生的年轻人们,或者年迈的年老精灵,还有小部分的成年精灵则是这个生态圈的维持者与保护者。这个过去的精灵族经济贸易与政治中心,现在却更加接近一个教育与文化中心。
从大历年5000年前就进行宇宙大移民的精灵族来说,其实已经没有一个完整的统治机构了,随着罗瑞林把大批大批的精灵族人带去了远方,这个古老又神奇的种族早就处在分崩离析的边缘中了。
五千年过去了,这座精灵过去的故土,能做到的也许只是把新生的婴儿们接回阿瓦隆接受教育与抚养。幼年的精灵们从宇宙的各处乘坐飞船回到这座位于麦哲伦星系的故乡,接受着泰尔佩瑞安的滋养,学习着那些上古神话中的种种辉煌与繁荣。这是一个已经衰落无比的种族,一个已经无比稀薄的文明,他们也许迫切地需要一个伟大的回归,需要一个民族的圣物来重振文明的薪火。而罗瑞林,一棵活着的罗瑞林也许就是最好的象征,象征着在这个即将迎来动荡的时代中,古老又衰弱的精灵族站起来了。
在大王子英勇牺牲并且圣树下落不明的这段时期,阿瓦隆王国不得不派出处在政治中心的二王子去寻找遗失在外的罗瑞林原体,来勉强维持种族复兴的大任。好在,盖亚族机缘巧合下带来了圣树罗瑞林的活体。柯依伯与阿瓦隆早有联系,但是圣树的回归无疑又加强了这种纽带,现在,他们已经可以称得上是战略上同进退的盟友了。
当然,看不见这一切背后涌动的苏舟,现在正感受着精灵族年轻人与一部分老人的热烈情绪。
程曦祭坛最上面一层,两旁分别站立着盖亚族的贵宾与金精灵王子和一众赶到现场的银精灵祭祀与评议会高级官员,为了表达对盖亚族最高的尊重,银精灵祭祀与评议会出席的人数也与盖亚族完全持平。盖亚族这边除了天长先驱,二副兰溪先驱,再就是这次事情的亲历者皮猴子五人组——一脸蒙圈的盐湖,吓得躲在百色身后的爱丽丝,举着ASI四处拍照的崇左和有些紧张的但是仍然强装镇定的百色,当然还有已经被王子殿下拉倒大众视线中进行公开处刑的苏舟。
而银精灵那边就从容的多,两位并列的大祭司(一位是为罗瑞林新增的),穿着一金一银的宽大祭祀长跑,性别也是一男一女,看得出都颇有年纪。下手处是评议会的年迈议长,及三位资深官员,王子的副官也在其中。
当王子殿下与苏舟一起走到祭坛边缘时,两人手臂挽着手臂,显示出极其亲近的样子。
王子经过魔法加持的声音很好的传达到现场的每一位民众的耳中,他的声音一分为二,外放的一部分是绵长的精灵语,而苏舟他们听进耳中的确是正宗的通用语,通用语的翻译需要符合所听种族的逻辑表达顺序,所以转述上有些许延迟,但是一点也不妨碍意思的表达与理解。
“于晨曦中沐浴曙光的年轻子民们,自迷雾中照耀先路的勇敢游侠们,在黑暗中守望王国的坚毅长者们。我是奥尼尔.罗普尔.天空行者,我于今时今日宣告:伟大的圣树罗瑞林,终于回归我们忠守的这片土地。”精灵王子奥尼尔的声音从一开始的雄浑高亢慢慢转向温柔与婉转,“几百万个日日夜夜,在这片残破脆弱的故土之上,在这个饱经苦难的民族之上,在这片我们努力修复的美丽世界之中,我们多么希望如母亲般的罗瑞林能够回到这里,能够重新庇佑我们这些无知又令她心碎的孩子们。我知道,今时今日,也许仍然有人记得双星黄昏的绝望,还有傲慢疯王带来的灾厄,记得在被破坏殆尽的瓦硕下,痛失亲人的我们无助的恸哭。”说到这里,一些寿命绵长的精灵族老人已经难掩眼中的阴霾雾气。家破人亡,天地崩塌,曾经的无助与绝望,曾经无奈的背井离乡,所有的这一切,就像是被压抑已久的地泉,喷涌而出,让他们泣不成声。
“我们用千年的时间来弥补,来反省,来改过自新。我们希望当母树罗瑞林再一次降临这片大地的时候,她能感到,哪怕一丝丝的欣慰,欣慰于这些曾经深深伤害过她的孩子们,有了一点点的长进。”精灵的语言本来就婉转柔和,奥尼尔在说道母树罗瑞林的时候,更是透露出不肖孩童对母亲般的依恋,苏舟也许感觉不到,感觉不到一棵树对于这个饱经苦难的民族的重要意义,理解不了这些自幼生活在圣树华盖庇佑下的孩子对于这片美丽土地庇佑者的深深眷恋。
但是现在,他也许有些感觉了,阿瓦隆就是另一个柯依伯啊!
结束了一段动情讲话奥尼尔,悄悄抹了一把泪水,一把把苏舟拉到了众人的面前,站在通天台阶的最上层,俯瞰着这些虔诚又激动的精灵人民。
沿着祭坛向下,每一级的平台上都站满了精灵族的人,这些高矮不一,头发又五颜六色的精灵们用着同样炽热的眼神仰望着此时站在他们视野中的这两个人。
当苏舟走到祭坛的边缘,入眼的是密密麻麻,满山遍野,摩肩接踵的精灵,从祭坛一直蔓延到平原之上,远处的精灵更是乘坐在模样奇怪的异兽上,翘首张望。
围绕着祭坛,飞翔在空中的精灵们,更是主动降低自己的高度,都堪堪维持在低于祭坛顶层的空中。
当苏舟最终被奥尼尔拉到所有人眼中的时候,自祭坛向下,瞬间爆发出浪潮一般的欢呼之声,不论是孩童还是老人,都使尽平生最大的力气,不断的呼唤与呐喊。更有甚者,向着祭坛顶端的两位身影深深的弯下了精灵们高傲的脊背,远处草原之上的,骑在异兽上的精灵们从背后掏出长长的号角,吹出悠扬又低沉的号声。
这一刻,原本还沉浸在民族哀伤中的精灵们尽情的欢呼,巨大的音浪蔓延过沉寂平原,飞越过圣湖,在南方之海推起层层的波涛。
所有的人们,不论是否赶到晨曦祭坛,还是在收看转播的影像,不论是居住在阿瓦隆大陆上,还是定居在遥远的星空,只要能接收到这一条全星系广播视频的精灵族人,都在影像前振臂高呼,直至嘶声力竭,热泪流干。
就像现在正处在“根源之间”的老精灵王一样,所有老精灵们都感觉到了,精灵族新的历史已然翻开了他的篇章,这个古老民族的复兴大业已经开始了。
“给我准备飞船,我要回阿瓦隆!”在孤寂星空深处的一位银精灵指挥官正在扯去自己身上的制服。
“将军大人,我们还有任务呢!您不能半途离舰啊!”如同小怪兽一样的六脚副官马上拉住自己的舰长。
这位俊美的中年人甩开小怪兽的小爪子,“图阿图,我要回到我的母星,我已经离开的太久了!”说着,眼中擒泪的银精灵舰长钻进一艘小飞船,迅速脱离了这艘行星般庞大的星际战舰,几个跃迁跳跃就遁入宇宙深空。
在一片有着三个月亮的海岸边上,一群长着鱼鳍的类人生物正围绕在一块礁石周围,礁石上的那个佝偻的身影正在用奇怪的语言发出着命令:“孩子们,到了我们该回去的时候了!”
“祭司大人,我们应该回去哪里啊?”年轻的人鱼们一头雾水。
老人鱼祭祀伸出手臂,坚定的指着星空中的一个方向“那里,孩子们,我们的故乡——阿瓦隆,我从未忘记她在哪里,我做梦都想回去的地方。”
海中的人鱼们纷纷看向那个方向,好像正有一颗闪亮的星芒在指引归途。
轰然间,一艘艘庞大的流线型白色飞船突入大气层,悬停在老祭司身后,飞船的风压吹散海水,吹退浪潮,在年轻人鱼们东倒西歪的时候,只听见老祭司沙哑又洪亮的声音:“启程!我的孩子们!我们的同胞来接我们了!”
飞沙走石间只有身影单薄又佝偻的老祭司在高高的岩石上岿然不动。
这样的情形发生在宇宙的各个角落,拥有飞船的精灵族都开始整备踏上归途,已经丧失了星际航行能力的精灵族们则收到了阿瓦隆星空舰队的接引,上百亿人口的大迁徙和十几万艘战舰的密集行动惊动了很多文明的神经,但是在银河共同体都默许的当下,没有哪个种族会无事生非的出手干涉。这一刻,那个传言中已经没落的迁徙种族埃尔夫族,露出了他们真正的实力。
不论那些移民的精灵族是否在遥远的深空中受到排挤与迫害,这一天,精灵族又将再次团结,再次崛起。
回到祭坛的顶端,被几千万人围观与崇拜的苏舟已经快支持不住了。
他的两腿仿若已经不是自己的东西了,之所以他还没有就地融化,主要是因为奥尼尔一只用魔法帮他半悬浮在空中。
“老奥啊!这快结束了没有啊!”苏舟的下嘴唇正在胖揍上嘴唇,连发音都是每秒几十赫兹的平率。
“老苏啊!”奥尼尔也小声地配合着苏舟,还学着他说话打着颤音儿“你不想发个言吗?”
苏舟的身子再次一软,感觉脊柱已经脱节了。
“不了,不了,你还是放过我吧!我叫你一声大哥行不?别玩了,求你了。”苏州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想当初在大学上演讲课的时候,面对几十位同学,苏舟都感觉不知道自己嘴里在扯的什么东西。更何况是三千多万人拿热切的眼光直勾勾的注视着你,他哪儿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前后加起来五百多年都没见过。
“行啊!我们接下来要移植,然后祭祀圣树,再然后是表彰仪式。我可以把表彰仪式提前一下,反正我妹妹莉法还没将罗瑞林带来。”王子殿下站在苏舟左边,和苏舟手臂搀扶着手臂,看起来不是“兄弟”就是“好兄弟”,特别有爱。
“啥都行,只要让我在这儿少站一秒,我就认你做大哥。”苏舟感觉现在颈椎也开始软化了,就好像中了十香软经散一样。
“行,那你以后就是我王弟了。”这个疯王子相当的开心。
底下看着这两人窃窃私语的精灵族人们一点都不着急,更有人交头接耳并且发出莫名的笑声。
“亲爱的子民们,盖亚族的苏舟开拓者已经同意成为我们的“晨曦之光”了,自今天起他将成为我们的一员,作为精灵族,获得尊贵的姓名“巴德尔”。”奥尼尔一把拉直苏舟的身形,让他看起来就像骄傲的挺了挺胸膛。
“苏舟.巴德尔.晨曦之光。”“晨曦之光大人万岁!”“巴德尔大人万岁!”“巴德尔大人荣光永存!”
底下的三千万人再次爆发出好像要掀翻天穹的欢呼声,持枪的武士也用枪尾一下下敲击着地面,远处的骑手们再次集体吹响号角,就连几乎已经看不见树干的泰尔佩瑞安好像也摇晃着树冠,洒下如同雪花一样密集的银色树叶。
“等等,大哥啊!这个晨曦之光上税不?”苏舟感觉这好像是一个官职还是什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上啊!我们这儿不交税的。”王子小声说道。
“服兵役不?”
“不服,还有年金可以领,也算是稀有物种保障资金,不错吧!”精灵王子眼睛任然注视着底下欢呼的民众,但是嘴角悄悄给苏舟传音。
“那我就方心了!最近老被坑有些神经紧张,抱歉啊!”苏舟松了一口气。
但是他并没有看见,奥尼尔和天长的左边嘴角都翘着微妙的弧度。
后面的事情反而简单了,盖亚族的代表方天长与银精灵的议长正式签署了两个势力的同盟条约,与几份重要的合作文件。这些文件都会正式进入银河共同体的备案系统,并且由银河共同体约束双方的权利与义务。
作为盟友拥有很多严格的限制,若是违背了这些限制,会有一群打着“除魔卫道”口号的“友好”势力,好好的“趁火打劫”一次,甚至不能再和其他任何势力建立同盟关系。
自此,大冲击后的柯依伯又增加了一个可靠的盟友,还是水下实力惊人的老牌三级文明。
签约仪式之后,由银精灵的两位大祭司主持,三千万精灵族一同唱起了精灵族特有的神话诗篇,诗篇中有很多抑扬顿挫的字句,是婉转的精灵语中十分罕见的。
当诗篇的演唱到达高潮的时候,自西南方的天边,一队十二只的金灿灿生物用发光的绳索牵引着“天鹰座”缓缓入场。
天鹰座今天一改漆黑的外表,略带棱角的外壳上已经有很大一部分变成了白中带银的颜色,整体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就像是神话故事中的“圣柜”或者是“银月的马车”。
前方拉着天鹰座的十二只金灵护卫则伸展着三对白色的巨大羽翼,就像是传说中的大天使。已经失踪了一个早上的冷面莉法小个子就站在天鹰座外壳之上,用手中金色的长枪指挥着金灵护卫的飞行。
飞行编队穿过空中拥挤的精灵族吃瓜群众,群众们纷纷向着两边退开,右手抚胸,深深的低下了头,不敢与运送着圣树的“圣柜”对视。地面上的精灵也深深行着抚胸礼,甚至有很多人双膝跪地,双手合十在胸前做出虔诚的祈祷状。
一些老人们更是向着天空中的“圣柜”伸出手臂,仿若想要触摸到那神圣的存在。
已经退到后方的苏舟也从水晶中叫出小苏同学,小苏同学通过主脑的权限在近处接管了“天鹰座”的控制权。
十二位金灵护卫也飞到祭坛的边沿,面向四周,收起巨翼,做出了手执长枪护卫圣树的姿势。
天鹰座缓缓飘到祭坛上方离地不到一米的高度,在小苏的控制下,后方的装甲就像是一块块六边形的蜂巢一般,逐块向着两边打开,那棵精灵族朝思暮想的小小金苹果树出现在所有人眼前,重见天日的小树好像十分欢快,金色的树冠轻轻摇动着,树叶发出略带金属声一般的“叮~叮~沙~沙~”声。
激动的有点手抖的两位大祭司与精灵王子上前,小心翼翼的用法术将罗瑞林从天鹰号的底部剥离出来。罗瑞林已经在天鹰号中扎根上千年了,整个根系和引擎以及装甲部分紧密连接着,连接处错综复杂,接口处又十分脆弱,三位精灵必须十分小心的把这些连接处一一分离,这毫不亚于一场高难度的脑神经手术。
现场的几千万人出奇的安静,甚至都不敢发出过大的呼吸声。
回到皮猴子小队的苏舟感觉自己的脊柱又接回来了,现在就等着双腿也回来了,毕竟是见过太阳系爆炸的男人,也就是被这个人数吓了一下而已,哼~真当他这么没用吗?
“你回一下头”百色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
苏舟下意识回了一下头。
“哎~我的妈呀!”苏舟腿又是一软。
身后的祭坛底下同样站着最少几百万人,虽然没有祭坛西南面的多,但是也不少。
“小样!看你一脸开始嘚瑟的样子就知道你又开始飘了。”百色闭着双眼把爱丽丝抱在胸前,爱丽丝则和受惊的小狗一样瑟瑟发抖。
“那你厉害了你回头看啊!闭着眼睛干嘛!”苏舟恶狠狠的说。
“不看!绝对不看!”百色一脸坚决,紧闭双眼。
“(ˉ▽ ̄~)切~~你看盐湖站得多笔直,哪像你。”苏舟说着转头看向右侧的肌肉壮汉盐湖。
拍了拍盐湖的肩膀“兄弟,还是你厉~”苏舟话没说完,盐湖已经笔直的往前面栽去。
苏舟一把扶住盐湖,还好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再看这个呆瓜已经两眼翻白,口吐白沫早就晕了过去了。
“哼~没见过世面。”天长嘴不动,但是刻薄的话语已经传进几个皮猴子的耳中了。
“哪有,你没看崇左照相照的很起劲吗?”苏舟用大拇指指指正在拿ASI狂拍的崇左,崇左好像打了兴奋剂一样丝毫不被底下的那些炽热的视线所影响,正在对着圣树大拍特拍,时不时还来个自拍。
“看,我们中间还是有心理强健的吧。”苏舟骄傲的抬抬下巴。
隔着几步的长发兰溪先驱拿着文件掩嘴笑了笑,“那他得先把ASI的中枢电源打开才行啊。”
“感情这个大帅比是紧张到手足无措的并发症犯了。”苏舟心理开始腹诽,这么看他还算是小队里面最好的那个了?
自信心瞬间就回来了。
直到三位精灵将圣树完全移植到祭坛正中央的那个圆形的土坑中,整个圣树回归的仪式才算结束。
“你们要先回去吗?”刚刚用脚把树坑的土踩结实的王子殿下来到苏舟他们的身前,“这里要举行为期三天的祭祀仪式,大部分族人应该都会留下,我可以先送你们回圣湖。”精灵王子毫不在意已经拖脏了的长袍,解下这些繁琐的物件,准备轻装上阵。
“太好了,我真想好好睡一觉。”苏舟感觉自己的魂儿回来了点,但是还是很虚啊!
“那好,我让莉法送你们回去!我得留在这边主持仪式才行。”精灵王子笑笑,不得不说这个帅哥不笑的时候一脸冷酷的表情,笑起来又像是融雪的阳光,十分暖人。
可惜苏舟不会去欣赏帅哥的,现在的盖亚族少女们更不会去欣赏帅哥,不然崇左就是一个不比王子差多少的大帅比。
“行,我们先回去了!”苏舟果断退出,迅速离场。
后面早已经准备好的小个子莉法默默瞪了苏舟一眼,就挥手打开了一面金色的传送阵,带着苏舟等人传送而去。
目送着莉法带着一行人离开,王子笑着挥了挥手,转身向着留在场地上的天长与兰溪先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