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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过于沉重的抉择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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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精灵族的母星是年轻的,但是我们的种族又是古老的。”年迈的精灵王轻轻诉说,就好像无数次的在给自己的孩子讲述睡前的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精灵族的王族之间流传着一段只属于我们的神话。”
  这个虚拟空间中的两颗星球缓缓消失,背景的宇宙星空也变为众多迷你的星云。
  “在十几亿年前,广袤的宇宙中,有几种颜色代表着那些曾经的伟大先导者,颜色是光的赐予,是神圣又庄严的。”老精灵王的声音不急不缓。
  “红金的颜色,属于宇宙曾经最大的帝国。黑金的颜色,属于宇宙曾经最大的教团。蓝金的颜色,属于宇宙曾经最大的联邦。而黄金与白金的颜色,则属于曾经宇宙中的两个更稀有的种族。”
  苏舟看见五种不同的颜色在宇宙空间中旋转汇聚,然后在庞大的红,黑,蓝三色云团之下,两个极其渺小的云团从中飞了出来。
  那对金色银色的云团,慢慢汇聚然后远远的飞离其余的三团庞大的云团。
  “黄金色是象征着苦修勤勉的黄金种,而白金色是象征着万物融合的白银种。他们对一切资源和势力都不感兴趣。”
  说着,两朵云团各自幻化成几千个人形的光影。
  “他们是追随圣灵教诲的苦行僧,他们喜欢创造,喜欢研究,喜欢学习,并且竭力完成了自己导师交付下的伟大人物。”
  “你知道是什么吗?孩子?”老精灵好像提问昏昏欲睡的孩子一样,声音轻柔又慈祥。
  苏舟下意识的摇摇头,他对宇宙那些上古传说有所了解,但是也是只言片语的从天长那听到过。
  “他们的工作是——创造生命。”老精灵用能发出的最严肃与尊敬的声音说出这句话。
  “金色的先导者擅长创造拥有强大肉体的种族,银色的先导者喜欢创造拥有复杂情感的种族,两边的先导者都是圣灵所钟爱的学徒。”
  这时候不断前行的两团云团中,忽然一个金色的小人脱离了族群,和一个同样脱离族群的银色小人一起远离了所有人。
  “但是命运总有意外,两位不满足于自己工作的圣徒走到了一起。”
  金银两个人形被慢慢放大,但是看不到他们的任何可识别的容貌或者特征,只是单纯的人形。
  “他们叫泰尔佩瑞安(Telperion)和罗瑞林(Laurelin),他们对自己作品总是不甚满意,而两支圣徒种族又禁止创造偏向“完美”的种族。于是他们决定联手创造一个新的,美丽的,睿智又强大的种族——精灵族。”
  “他们想要挑战“完美”的定义。”
  视线又拉回那两颗星球。
  而虚空中也显现出了那位老精灵王的身影。
  老者指着下面的两颗星球。
  ““完美”种族的创造并不顺利,那些被创造出的精灵种族没有办法达到某种平衡,自然生存的话就会快速衰亡。”老精灵王轻轻的摇摇头。
  “我们也是在“双星黄昏”之后才知道这件事的,但是为时已晚。”
  两颗星球上的生物不断的出生,但是又很快死亡。这不是圣徒创造的天堂,是生命的地狱。
  同样在虚空中注视着这一切的两个巨大的人形生物,泰尔佩瑞安与罗瑞林仿若表现出了万分后悔的表情,苏舟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那两个脸平到能反弹光剑的生物身上看出后悔的。
  忽然,两个巨人仿若明白了什么,分别降落在两颗生态破败的星球上。银色的泰尔佩瑞安巨人向着天空张开双臂,金色的罗瑞林也在另一颗星球上手心朝下,伸开双臂。
  “两位高洁的圣徒牺牲了自己,为他们犯下的失误承担的责任,他们本不必如此,哪有实验每次都能成功的?但是他们不这么认为,所以他们才是圣徒,而我们是凡人。可惜这段历史我们知道的太晚了”老精灵王看着随着时间飞速变化而慢慢变成两棵庞大巨树的两位巨人,发出无奈的感叹。
  “因为这就是他们从众多的诞生中体会到的生命的重量啊!”苏舟看着那两个越来越像树木的巨人,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得偿所愿的安详感觉。
  “于是两颗星球上最重要两只精灵种族诞生了。”老者指着两颗星球巨树下熙熙攘攘的人群说道。
  “金精灵与银精灵,是在各自星球诞生的数种精灵中最接近完美的两支。”
  老者指着这两颗星球上各自的大树说“两个种族都有自己独特的社会结构,文化和特性,而两支精灵都有专门照顾圣树的王族。”
  “星球上所有的精灵种族,都以各自的圣树能量为食粮。”
  “银精灵擅长魔法,艺术,诗歌,每个个体都是浪漫和情感的化身,他们热情而好客。”
  “而金精灵则是一群粗鲁的武夫,莽撞的战士,不懂得谦恭的白痴。”老精灵王边说边加重语气,看起来很看不起自己的种族一样。
  “自文明发展到能观测到彼此的时候,两个种族就期望着见面。”
  老精灵王的语气更为沉重。
  “但是一方想着团聚,一方却想着占领与掠夺。”
  影像中,金精灵的人们终于搭建好了巨大的传送阵,一队一队全副武装的金精灵走进了传送阵。
  银精灵准备好了最好的美食与美酒,准备招待这些双胞胎兄弟。
  但是传送过去的金精灵,则手执利剑,开始了屠杀,掠夺与奴役。
  不光是银精灵,海精灵,树精灵,自然精灵,以及暗夜精灵都难逃毒手。
  白银精灵因为从不擅长战斗,所以迅速败退至王城,直至最后投降,他们可能自始至终都认为这顶多算是兄弟间的矛盾,不过是金精灵想做大哥,他们太天真了。
  画面转到两位金精灵的;领头者,他们仿若亲兄弟一般,手执金色长矛冲进银精灵的圣殿,来到了遮天蔽日的圣树泰尔佩瑞安面前。
  “前来夺取白银圣树泰尔佩瑞安的金精灵兄弟,却发现了一个问题。”老精灵王指着那个头戴荆棘王冠的挺俊男子
  “他们发现,只要还有一只银精灵王族活着,就没有可能断开泰尔佩瑞安与银精灵王族的共生联系。”
  “兄长是一位真正的王者,他热衷于征服,却拒绝无意义的灭绝屠杀,他决定联姻吞并银精灵王族。”画面中头戴王冠的精灵王虽然看不见面容,但是放下了手中的金色长矛。
  “但是弟弟想要像哥哥一样成为圣树的主人、一个星球的王者,他想要一个平起平坐的地位。”
  圣殿中,精灵王哥哥无视了弟弟在他身后卑躬屈膝的苦苦哀求,面向被俘虏的银精灵王族宣讲着什么。
  但是他身后祈求无果的弟弟却举起手中的长矛,长矛的前端就像一把锋利的短剑一般,轻松的砍下了哥哥的头颅。
  哥哥印军的头颅沾染到地上的尘土,不断翻滚下高高的台阶。
  上前几步捡起滚动的头颅,高举过头顶的疯狂弑君者,其身形已经被疯狂的阴影所吞没,下令屠杀了整个银精灵王族,哀嚎声与求饶声在熊熊燃烧的银精灵宫殿背景下分外的可怖。
  老人的手指不住的颤抖着,用难以抑制的愤怒指着那个把哥哥头颅别在自己腰间的疯子。
  “那就是我的叔叔,丧心病狂的屠夫、刽子手。”这句话仿佛是从老精灵王肺中喷射而出的龙息,炽热混合着无尽的仇恨。
  最后的画面停留在那个站在一地尸体中的疯狂身影,他早已被疯狂侵蚀的身影恍若盯着苏舟一般,全黑的面庞看不见任何五官,但是冥冥中的眼神透露着冰冷与傲慢。
  苏舟被弹出了这如同史诗歌剧一般的空间,回到了那个昏暗的地下小密室。
  老精灵王的面容好像更加枯槁了,整个人像一棵老树多过像一个活着的生物。
  “在这个弑君者的领导下,精灵族确实繁荣了上百年,但是一切的报应也自那时候开始。”
  精灵王子摩擦了一下戒指,空中投影出一段真实的影像记录。
  看得出来,两颗星球中的一颗已经变成了一片死地,而且星球的整体结构都岌岌可危,开始慢慢分崩离析。
  “金精灵王族获得了泰尔佩瑞安的控制权和更强的魔法能力。”金精灵王子接着说。
  老精灵王则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已经疲惫到不想多说一个字。
  “但是金精灵本来的圣树罗瑞林,则切断了和金精灵王族的联系,金精灵根本没办法同时操控两棵圣树,这是谁也没想到的。那些傲慢者一厢情愿的认为他们是天选之子可以得到所有,只要扫清路上的障碍。”
  “金精灵抛弃了罗瑞林,所以罗瑞林也抛弃了金精灵。”王子指着影像中那颗不断崩解、碎裂的星球
  “经过深入的研究,精灵的王族并不是什么天生的王者,我们更像是整个星球上生物种族的能量中转器,王族把圣树的能量转化为各个种族生长需要的能量,使星球上的各族群能健康成长。”
  “与罗瑞林断绝联系的金精灵族,也失去了王族这个中转器,新生儿无法得到圣树的能量,变得脆弱,多病,畸形,易于夭折。200多年后,当在世的最后一只金精灵平民死于精神衰弱,金精灵这个种族彻底灭绝了,罗瑞林也完全死亡了。”
  老精灵突然歇斯底里的呵斥着。
  “王族为他们的傲慢付出了代价!他们以为可以统治两颗星球!可以控制两棵圣树!可是他们做不到!他们的傲慢灭绝了自己的子民!去TM的霸业!去TM的圣王。”老精灵王的情绪已经有些失控了。
  “当他们刚刚掌握了一点点圣树的能力,就把他用在了掠夺和战争,他们甚至没有办法给予自己的子民活下去的权利。”
  精灵王子看见父亲激动的身体渐渐平息情绪,关心的轻轻拍着父亲的后背,然后接着说:“当时只有一种办法,就是所有金精灵的王族也死亡,才能与泰尔佩瑞安断开联系,就像原先的银精灵王族一样,可是那时候两颗星球都会灭绝。”
  精灵王子皱紧眉头“即使再晚上五六百年,让我们完全研究透两棵圣树,我们就可以保证所有的人民得到两棵圣树的加护,但是一切都已经发生了。”
  “而最坏的情况发生了,罗瑞林的根系曾蔓延至整个星球,所以当罗瑞林枯萎,星球也失去了支撑。本来因为星球自身的引力,星球的结构仍然会勉强维持在一个球状。但是精灵的星球是双生星球,银精灵星球的引力把大块大块的星球碎片拉向了自己。”
  精灵王子指着投影中破碎的那颗星球碎片,不断地飞向另一颗星球。
  “当时我们的技术并不成熟,无法阻止这场灾难。近一半的人口没能逃离劫难,我父亲带领着剩余的精灵族祭祀,祈求泰尔佩瑞安的救赎,泰尔佩瑞安支起了庞大的护盾,但是护盾只能保护一块大陆的范围,就是今天的阿瓦隆。”
  “双星黄昏后,精灵族没有迎来繁荣,只等来了无尽的报应,人口锐减,十七个分支种族彻底成为历史。而泰尔佩瑞安也受到重创,只剩下这一片小小的破碎大陆被留了下来,更多的灾难也接踵而至,避难时人口过在,生态破碎,饥荒遍野,衣不果腹。”
  老精灵王再次开口:“所以我们这些罪人的后代,才会留在此处,作为圣树的一部分,用我们微不足道的生命力支撑圣树的存活。”
  “所以孩子,我希望你能归还罗瑞林,就是那艘飞船中的小小金色树苗。只要罗瑞林回归阿瓦隆,在双树的支撑下,我们就可以把祖地迁徙到一个适宜居住的星球,让他们扎根其中,共同成长。只要罗瑞林能回归,我个人可以接受任何条件。”老精灵用殷切又浑浊的双瞳望着苏舟,握着苏舟的手更加用力了。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否可以归还这棵树。”这个决定太过沉重,而且苏舟眼前还不断晃着一句简短的求救信息“它可能牵扯到我最重要的一位朋友的安危,她现在仍然生死不明,而这棵树可能是最重要的线索。”苏舟想到路遥最,他想要归还这课圣树,或者绝对是理应归还的。但是他又害怕这会打破路遥的计划,最终造成路遥的死亡,他只是一个关心自己亲人朋友的小人物,关乎一个种族的沉重抉择对他来说有些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他并不擅长因果技术,也不是高维生物,他无法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在这个盖亚孤儿苟延残喘的时代,他的每一个重大选择都将变得束手束脚,小心翼翼。
  “请您给我一点点时间,我想询问一下长辈的意见。”苏舟最后只能在这两说炽热期盼的眼神下挤出这么一句话。
  “我理解,我的孩子,我明白,我尊重你的任何选择。”老精灵王看出了苏舟眼中的纠结于痛苦。
  “父王!”精灵王子向前迈了一步,想要阻止自己父王的决定。
  “奥尼尔,你忘记我们的原罪了吗?”老精灵声如洪钟爆呵而出,“我是怎么教导你的?你忘了吗?”老精灵王眼中金芒大作,直直的质问着这位王子。
  “没有,我的父亲。”精灵王子赶紧收回步伐,深深的抚胸低头“傲慢即是原罪,原罪即是灾厄之源。”
  “如果罗瑞林和泰尔佩瑞安最后决定抛弃我们这些罪孽深重之人,就请让我们消散于宇宙长河之中。”老精灵王闭上双眼,再次化为一尊木质雕像一般。
  这间昏暗的“根源之间”再一次陷入沉重的沉默。
  “苏州开拓者,让父王休息吧!”精灵王子百味陈杂地拍拍苏舟的肩膀。
  “我们走吧!”王子划出一个魔法阵,穿梭而过。
  苏舟用力抽出老精灵王还紧紧握着的左手,看了看被激动的老精灵王握得布满树纹的皮肤,无奈的摇了摇头,跟进了法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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