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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船头远眺东方,刚刚冒头的太阳发出刺眼的光芒,林晔忍不住用手揉了揉干涩的眼睛,不用照镜子他都知道,他现在眼圈肯定黑了,都怪昨晚嘴贱,居然想着给林黛玉唱《枉凝眉》,这下好了,听了《枉凝眉》后的林黛玉眼泪是一发不可收拾,一晚上的时间愣是没有停下来过,不管众人怎么好言哄劝都不好使,就是林黛玉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流泪,就是觉得无缘由的想要哭,至于为什么哭她也不清楚。
没奈何,始作俑者林晔也只得留下来陪她,静静的坐在林黛玉旁边,一直坐了一晚上,直到天边露出鱼肚白来,林黛玉才收了泪水,合上又厚又肿的眼皮沉沉睡去。
林晔提心吊胆了一个晚上,这才放下了心,心说哭了这么长时间,普通人哪里有这么多泪水啊,估计早就哭瞎了,也就是这位下凡还泪的绛珠仙子才能做到,不过哭了这一晚,该还的泪也还的差不多了吧,一般人一辈子大概流的泪水都没有这么些,是不是已经把上辈子的债还完了呢?
林晔心下嘀咕着,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简单洗漱了一下,又换了一身衣服,才下去朝杨荣的房间走去,昨天说了今早要来请安,怎么也不能食言了不是?
在外面没等多久,就有人来请林晔进去,林晔忙随着人走进杨荣的房内,进来一看,只见屋里摆了一桌子饭菜点心,杨荣正坐在主位上含笑看着他,见只林晔一个人进来,便问道:“怎么就晔哥儿你一个娃娃来了,你姐姐呢?”
林晔上前行了一礼,说道:“长这么大我们姊弟是第一次坐船,所以姐姐有些不适应,昨晚没怎么睡觉,直到今早才睡下,为了姐姐身体着想,小子私下做主没让人喊姐姐起来,只我一个人过来请安,要是有什么失礼之处,还望杨大人海涵。”
“玉丫头没事吧?我可听你爹说了,你的那个姐姐身体不好,就该好好休养才是,请安的话以后休要提起。”杨荣关心的说道,一挥手示意林晔坐下,才又笑道:“不要叫我杨大人,我与你父亲相交莫逆,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不过我年长一些,你以后就叫我杨伯伯把。”
林晔忙又站了起来,又鞠躬行了一礼,口称着杨伯伯。杨荣很开心的伸手拉住林晔,把林晔按在离他最近的座位上坐下,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林晔,见林晔顶着一双黑眼圈,不由得哈哈笑道:“看你这眼圈黑的,跟当年我在西蜀平叛时见到的一种叫食铁兽的怪物似的,可见昨晚你也是没怎么休息好,赶快用了早膳回去补觉吧,在我这里没有什么虚礼,不用过来请安,怎么舒服怎么来。”
林晔又谦虚了几句,两人方在融洽的氛围中用了早膳,饭后杨荣正要赶林晔回去睡觉,突然外面进来一名亲兵,行了个军礼禀报道:“启禀将军,昨日您安排进来的那个叫贾琏的公子哥没能按时起操,任谁去叫都不起床,直说把他打死也不起来,因他到底是将军的客人,弟兄们不敢动粗,也实在是没有办法,所以要小的过来请教将军。”
杨荣听了大怒,一拍桌子,站起来大声喝道:“好个惫懒的家伙,居然敢赖床不起?好歹也是先荣国公的孙子,竟然如此不中用,俺老杨以前也在先荣国公的麾下听令过,先荣国公的英姿风采我到现在也是心向往之,断不能叫后代不肖子孙毁了他老人家的一世英名,来人,取我的鞭子来,看我怎么教训教训他。”说着大步就往外迈去。
林晔一听居然还有这热闹看,立时没了睡意,小跑的跟在杨荣身后,边跑边问道:“在船上你们还操练吗?这楼船虽说不小,但操练军队的话还是有点施展不开啊。”
杨荣冷哼一声,从亲兵手中接过一条马鞭,随手一甩,就听见啪的一声响,才说道:“哪里是什么正经操练,不过是让将士们围着底层的甲板跑上几圈热热身罢了,没想到就连这贾琏都不愿意做,真真是叫人失望。”
林晔了然的点了点头,随着杨荣来到了一层,没等走到士兵们住宿的地方,就已经听到贾琏的喊声。
“知道爷是谁吗?告诉你们这些臭丘八的挺好了,爷可是京城荣国府的贾琏贾二爷,正儿八经的袭爵人,身份高贵着呢,平常就你们这样的,想见都见不到爷呢,能和爷住一个屋里,是你们的荣幸,你们还反了天了,大清早的敢让爷出去跑步去,你们以为你们是谁啊?敢跟爷这么说话,不要说你们这些臭当兵的,就是你家将军杨奋威来了,也不敢跟谁这么说话,知道为什么吗?当年你们家将军刚参军的时候就是在我祖父先荣国公手下听命,他……”
杨荣在门外听得脸黑的跟锅底似的,耳听得贾琏越说越不堪,就没有再听下去,一脚踹开房门,昂首阔步的走了进去,怒吼道:“你还知道你祖父是先荣国公啊,当年你祖父何等的威风,军中上下谁不敬仰,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家伙,若非在军中你祖父与我有恩鬼才懒得管你,赶紧给老子滚出去操练去,不然老子一鞭子打死你。”
林晔随后也走了进去,只见房中靠里位置一排大通铺,贾琏裹着被子坐在其中一个床位上,旁边几名士兵满眼怒火的瞪着贾琏。
贾琏见杨荣气势汹汹的进来,手里还拿着马鞭,顿时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要起身,但眼一扫周围这么多士兵看着,自己吹了半天牛,刚说杨荣都不敢拿他怎么着,结果杨荣一来他就老实的鹌鹑似的,那他琏二爷的面子往哪里放?再加上又看见林晔这个小混蛋笑嘻嘻的跟了进来,两人正互相看不对眼,贾琏更不能在林晔面前丢了面子。
想着横竖杨荣也不敢打他,所以贾琏把重心移回了屁股,再次坐稳当了,冷笑道:“爷长这么大就没见过你这样报恩的,既然我祖父与你有恩,你就应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我,可你杨奋威呢,坐了你一回船,不说把我安置在上好的房间内,反而把我塞进这群臭当兵的中间,顶层你给了表妹表弟我不说什么,谁让他们又是年幼又有女眷的,那你住的二层呢?还有许多空房你不让我住,非要我住在这种臭烘烘的屋里,你杨大将军管这叫报恩?好大的脸皮啊!”
杨荣气的两眼圆瞪,面色涨红,头发都快立起来了,显然是动了真火了,攥着鞭子的手时紧时松,看得贾琏额头直冒冷汗,生怕这老匹夫一怒之下真的抽他一顿,在这茫茫的江面上,连跑都没有地方跑,心中不由得后悔刚才说话口不择言了。
林晔上辈子就是当兵的,最最容不得别人说当兵的坏话,听到贾琏的话心里也生起了气,走上前正色说道:“链二哥你这话就说错了,没有这些你眼中臭烘烘的丘八在边境御敌,你能在京城凭着祖宗的余荫作威作福吗?在我看来,这些当兵的都是英雄,都是值得敬重的人,比你这样的公子哥强多了,你不要忘了,你的祖父先荣国公也是当兵的!杨伯伯这么待你,也是看你是个可塑之才,想要你奋发上进,重新扛起荣国公这面大旗,这才是报恩,比那些天天恭维你,请你花天酒地的虚耗光阴的人强多了,链二哥你可不要错识好人心呐!”
杨荣听了面色好转了许多,情绪也缓和了下来,瞪着贾琏没好气的训斥道:“看看你这么大个人了,还没有个孩子懂事,还不快些起来,给我出去跑步去!”说着杨荣伸出蒲扇大的大手,一把薅起贾琏,甩手扔到门外面,手中鞭子一甩,打在了贾琏的后背上。
贾琏听了林晔的话,心中羞怒交加,正不知如何反驳的时候,突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整个人腾云驾雾一般飞了出去,落地时刚好站住,还没回过神来,后背就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剧痛,他没想到杨荣不顾及他的身份,真的会鞭子打他,顿时吓了一跳,撒丫子就跑了起来,边跑边害怕的叫道:“莫打莫打,我跑就是了。”
见贾琏跑远,杨荣才吁了口气,扭头对林晔说道:“当年我还是一个小小的都尉的时候,率领士兵跟着上官征战沙场,结果朝廷派来的上官是个贪生怕死的家伙,两军刚一开战,他就带着最精锐的士兵逃跑了,我们士气大跌,军心涣散,人数又少于敌军,被敌人分割包围,我们使尽浑身解数浴血拼杀,仍然杀不出重围,后来我们都绝望了,眼看着就要全军覆没的时候,是先荣国公闻讯带着援兵过来,才解了重围,不然我杨荣哪里能活到今日。可惜没有等到我去报恩,先荣国公就故去了,留下两子老大不成才,老二是个迂腐文人,三代的贾琏又是眼前这个模样,让我们军中这些受过先荣国公恩惠的人怎么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呢?”
林晔听了有些惊讶,他没有想到已故荣国公贾代善在军中居然有这么的威望,死后这么久了居然还有人感激他的恩德,这是什么?这是人脉啊,贾家但凡有一个人能上进些,能在军中崭露头角,那贾代善留下的人情就会发挥出巨大的作用,那些受过贾代善恩惠的人会推着贾家后人在军中发展壮大,甚至重现贾代善活着时候荣国府的风光也不是不可能。只是,《红楼梦》这本书里没有关于这方面的表述啊,贾家也没有一个人加入军队,继承军中天大的人脉。
还有,杨荣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个?就算是一时的感慨也没有必要对自己一个六七岁的小孩说吧?杨荣这个人没有这么无聊吧?林晔有些不解的看着杨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