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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昭听了这话,便随口嗯了一声,拿眼瞧了那武场中的宝蓝和小西将军片刻,似乎才听明白了凌婕先前那话意思,愕然回头处,把这西荒姑娘从头到脚,又自脚到头反复看了遍,那道距的甚宽的眉头,终于皱了起来。
“你说,那小子,嫌史明婳修为不够?”
凌婕默然不语,只是微微点头,小昭心事重重的瞥了她眼,目光呆滞念念有词,便又脱口问道:
“你说,那小子,嫌弃太天位的皇宗史明婳,太菜?”
小昭一双眼睛瞪得滚圆,忽然大声道:
“那是能把我大师兄都比下去的人物,是能呆在那个狂人身边的存在,哪怕说她是大梁侍道第一人,也绝不为过,你到底明不明白?”
她说这话时竟有些失态之意,声音喊的极响,连宝蓝站在远处,似乎都听到了什么词眼,一双眼远远望了过来。
凌婕倒未曾料到这姑娘反应如此剧烈,有些诧异不解,此刻更感受到了她身上有些压抑不住的气息外溢,饶是她修为不凡,在这位心神震荡的太天位高手面前,依旧感到了些气息不畅,这姑娘倒也是个倔脾气,此时此刻没退后半步,反而昂首傲然道:
“她投了皇宗,如今摸到了化息为形的境界,自然定不弱于阿水崽子,说起来,我也有些感叹,自小都是看着那俩怪物,早觉得我与她都是天分平平,谁能想得到在那宗里磨练,竟能有如此突破。可话说回来,在西荒时,那小子时时刻刻都压着她两个大境界,你若是他,你会愿意和明姐操练吗?”
小昭皱眉望来,虽觉此人说话没甚道理,可就是找不到什么反驳之言,只是在那连连摇头,似甚迷茫。
“不可能,那是和我大师兄并驾齐驱的天才人物,你说有人天赋胜过史明婳,那岂不是连我师兄都不如他,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凌婕却是眉头一抬,终于从这姑娘话里,找到了她焦躁烦心之根,便古怪的瞧了瞧小昭,轻笑道:
“今日一见你,便像块狗皮膏药似的贴着崽子,本以为你对他一见钟情,也未可知,可如今瞧着,姑娘心中,似乎还是你那位烦人的大师兄,排的更靠前些。”
小昭闻言,脸上微愣之间,忽然古怪一红,这位不谙男女之事的天真姑娘,今日里居然第一次露出了些羞涩害羞之意,可转瞬之间,一双眼中却是煞气毕露,恶狠狠的瞪了过来。
凌婕连忙撤步赔笑,摆手道:
“你那位天夜大师兄的名头谁人不晓,我在西荒那种荒僻地儿,都知道他以十六稚龄便入了长老阁,与那个妖怪少年结成的天神道,更是横扫了天下英雄,哪怕是北边那位前些年没寻着史明婳时,都着实有些怵他二人。这等神仙人物,哪怕你此刻问我有没有比他还天才猎艳之辈,我都不敢说出个人,可是妹妹……”
她顿了顿,瞧了眼小昭神色,才轻声道:
“我说的,也只是个事实。”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拿这等事儿骗我。”
小昭眼神迷离,似乎是望着那位远处被堵在一群下人中间的俞文波,咬了咬牙,忽然一步踏出,那道身子,便悄无声息的凑到了凌婕极近处。
“你当我是记挂着谁,你们更都当我是个孩子,只因我长得小些,像个孩子,便总觉得我就是个孩子,啥事,都没心没肺,更不知人情世故,对吗?”
凌婕被她忽然欺近身侧,本已吓了一跳,此刻听着这位小昭姑娘话语,眉头便皱了起来又瞧了瞧她那张面孔,果然便如她自己所言一般,眉目细处都是稚气未脱,若不看她身量甚高,只怕说这是个十二三岁的女娃子,也绝不为过。
她实在是有些料不准这人心思,便露出了个好奇神色。
小昭却再没那些天真样子,只是牢牢盯着凌婕的眼睛道:
“我也是十六入了长老阁,虽不喜欢那些琐事,可见过的勾心斗角,只怕比你还多,你可知道我为何那般失态?是因为你傻,你在害他,一个没什么靠山的毛头小子,在这大城中一出手便是技惊四座,若有人告诉那些前辈老爷,这孩子还从没给人指点过啥,依旧还是璞玉一块,有无穷无尽的潜力,你知道,这会意味着什么吗?”
凌婕一愣,迟疑许久道:
“大,大概会被各大宗门招揽?”
“你错了,他会死,会被无穷无尽的阴谋诡计日夜算计,说不定等死透,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
小昭冷冷的盯着凌婕,便把这位姑娘吓了个哆嗦,慌忙把眼看了四处,这才略定了定神。
“有这么夸张?”
“你知道神弓娜美吗?”
“前一代的高人,曾经与北边那位齐名的大高手,倒是有所耳闻。”
“你知道那种人物,为何忽然没了声息吗?”
小昭幼稚的脸上,极违和的透着股冰冷之色,眯着眼瞧着凌婕,见她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又安静了片刻,叹了口气,低声道:
“只怕是他今时今日里,都不知道自己体内早就中了中无色无味的慢性剧毒,那物害不了性命,可却能让男子终日里情欲高涨,管不住自己身子,久而久之,自然便会是个精尽身毁,真元涣散的模样,修为寸步不能再进不谈,连寿元,恐怕都要短上许多。”
”还有那等药物?”
凌婕听的心惊胆跳,似乎终于明白小昭为何忽然变得偷偷摸摸,又端着如此郑重神色,似乎也明白了自己险些祸从口出,害了阿水,只是她毕竟不笨,思索片刻忽然问道:
“他到底是怎么中毒的,若他自己都不知道,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小昭轻笑一声,摇了摇头,似乎有些疲倦之色,低头望见宝蓝弃下了西秉珑,正朝自己这边走了过来。
“听到前面那些话,想来探我口风了吗?到真是个细心的姐姐。”
小昭心中暗念,却是不动声色,口中轻轻道:
“下毒的办法,只怕有几千几万种,可能是一支香烛,也可能,是一碗牛肉面,至于为何反而我会知道。”
她侧头朝凌婕看了眼,摇了摇头:
“他堕落那年,我应该还穿着开裆裤,你不用疑我,但你这个问题,也问很傻,难道那些事儿,还能瞒着宗里长老吗?”
小昭语毕,便转过了头,瞧见宝蓝已走到了檐下,哪怕是冬日里,一张精巧面孔上还是爬满了汗珠,只是拿手袖擦了擦额头,便扬起了张有些通红的小脸。
“爬那么高,在说什么有趣的呢,能给姐姐也说说吗?”
她早就听到了小昭那声低呼里似乎提到了谁,此刻更是把晨练都停了,只为了立刻来问上句话,只是当她胎头之际,忽然便觉得自己肩头有些酥麻难受之感,无端端的泛了起来。
人体奥妙,有时总有些不能言喻的感知,便如你若是把手贴的离鼻翼极近,哪怕半点不沾,就自然会有这种酥麻感觉,可此刻宝蓝却知道自己身边四处本应无人,若是有这种感觉…
她抬头处,便瞧见小昭和凌婕像见了鬼一般,一双眼瞪得巨大,呆呆的望着自己身后,仿佛那里,有个邪恶,丑陋,而又极度危险的东西,正趴在自己背后。
浑身的汗毛便炸了起来,连双腿之间,都猛地有些内急之感,宝蓝深深吸了口气,又拿眼瞧了瞧四处,只见那些下人便也像小昭二人一样,个个都是付见了鬼的模样。
姑娘深深吸了口气,颤着僵硬的脖子,朝地下望了望,破晓时分淡淡的晨晖,浅浅地映了个孤零零的影子。
她十分确信自己身后正有个东西贴着,却瞧不见半点影子,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只是依旧盯着地上的眼睛,忽然发现,自己的影子,似乎大了一圈?
姑娘毕竟是松了口气,知道身后,应该不是自己最怕的那种玩意,毕竟,它有影子。
却猛地一个转身,急眼望去,眼前空无一人,远处西秉珑正在和家丁闲聊,更没瞧向自己半眼,可那些已经注意到这里古怪的下人们,眼神却依旧死死盯在自己背后。
耳边便响起了一种嗡鸣,一种细微,却让人能觉得寂静,却无比心烦的嗡鸣,向无数根针一样扎进宝蓝的身子和心。
她开始拼命的转着身子,拼命扭着头,从各种不可思议的角度,试图能看到那东西的一角,可那东西,却像是附骨之疽一般,任凭她怎么转身,怎么侧头,怎么也看不到。
并不是谁也看不到,宝蓝清清楚楚的知道所有人都瞧见了那东西,只有自己看不到,她的胸口堵着,她的耳朵嗡鸣着,越来越大的声音,却听不见任何人发出半点声响,哪怕是瞧见了她的西秉珑,此刻也是一脸骇然,呆呆望着那处。
王家小姐终于停下了步伐,似乎是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赢得了那个东西,可她依旧停了下了。
擦了擦额头的汗,宝蓝盯着地面,轻声道:
“言而无信,非君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