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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蓝朝一旁的阿宁使了个眼神,独自走入了后厢,小侍女匆匆忙忙跟了上去,临入门时飞快拿眼瞥了瞥阿水,似乎带着些忧虑之色。
西荒少年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他看了看站在一旁,哈欠连连的西秉珑,又瞧了瞧他那身劲装打扮,只觉得隐隐有些不妥,却又摸不到那处心痒之所,便见这人猛然晃了晃脑袋,似乎想让自己精神些,斜眼已经瞧见阿水古怪目光,嘴角不由的挂起了一丝冷笑。
“西荒小子,为何盯着本将军看?”
阿水又瞥了眼他,才轻轻一礼道:
“听说将军前面夜里,便不辞辛劳的领兵迎驾,顺便把我捞出来了,这也就个把时辰不到,您这一身梳洗打扮倒是极快,连衣裳都整整齐齐的换了一套。镇守司离王府着实不近,瞧您眼中还有些困乏血丝,这一晚上连番奔波,当真辛苦了。”
西秉珑那张皙白脸上神情一顿,只是霎那间就明白了这厮话里意思,哈哈大笑起来。
他似乎听到了个天大笑话,便越笑越是大声,捧腹顿足许久,才喘着粗气缓缓停了下来,又缓缓走到了阿水身前。
这位小爷身量着实了得,比瘦瘦小小的阿水足高了小半个头,此刻一双有些眸子在少年脸上转了许久,轻笑道:
“说实话,你这张脸倒确实不错,若投在尚海境内,哪怕是破落人家,也大可寻个看得上你的好人家入了赘,或是干脆去那二十六道巷子里做个羊郎,若能逮着几个出手大方的恩客,到能保一世衣食无忧。”
他这一席话,除了那些不明就里的西荒汉子,便是满堂皆惊,连小昭都有些紧张神色,似乎是怕阿水一怒暴起,便一发不可收拾。
可惜这位少年似乎确实不懂这羊郎二字所谓何意,只是愣在那老老实实的听完了这位话语,思索片刻眉梢一扬,好像,依旧听不明白。
西秉珑轻蔑一笑,也没去解释什么,只是凑近他耳边,缓缓道:
“倒没想到你心如此大,竟然真惦记上了里面那位,先前那话,是想套我口风,看看我与那位,关系到底多近?”
他见阿水默然不语,便拍了拍少年肩膀道:
“你知道我是谁吗?”
阿水抬了抬眼,一双眼睛,却是丝毫不避西秉珑投来的咄咄之色。
“那位姓霍的军老爷说了,他是此间守备大将,官奉中郎将一职,把他那些官职通通带个副字,便是您了。”
少年的回答彬彬有礼,倒是让西秉珑气势一滞,却找不到什么冒犯之处,冷哼了声走开几步,又眺了眺四处景致,似乎忽然兴致不佳。
众人便随着他身形目光闪动,都有些奇怪时,这位青年将军忽一回头,盯着阿水,忽然开了口:
“你这股犟脾气,我倒挺喜欢,若被我这区区官职一吓,便漏些阿谀之态,小爷倒反而瞧不起你。有些事儿,原本便从不拿出来说,可寻思着,你这人除了心大了点,倒没什么恶处,一身修为也是实打实的,若听完能弃了那些心思,说不定,我们还能交个朋友。”
阿水低头沉思许久,一揖道:
“烦请赐教。”
西秉珑略一点头,又扫了扫四处,眉目中有些睥睨傲然之色闪烁,清声道:
“吾母刘氏,乃先帝亲生平遥公主之女,少时蒙赐封号炟蝶郡主。吾父现下官奉中南军大统领,兼御常太傅,姓西,名平楚,你可听明白了?”
西秉珑一席话儿丢下,满庭寂静,哪怕是那些听不懂大梁繁琐官名的西荒汉子们,也没一个不懂那先帝亲外甥女究竟意味着什么,西平楚这三字,更是历来与徐伯渊并驾齐驱,威震四海,此刻这位西少爷把父母身份搬了出来,虽不知为何,可诸人瞧向这位真正的皇亲贵胄的眼神里,便大多带上了些惶恐不安之色。
西秉珑背身而立,许久没听到什么动静,奇怪回头一望,却见少年低头垂首,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却反而有些叹息之色,只是走近又轻轻拍了拍阿水肩膀,有些歉意道:
“兄弟,家里管的严,可不敢做仗势欺人的主,连霍敬之,都是我升到了副中郎将后,才知道我家世来历,我瞧你也是条汉子,这才……”
“家父家母,在我小时就把我丢在了西荒大漠里,不知何方人士,不知名讳,捡到我那位老人说了,只因我衣物上秀了个俞字,才把我起了这么个名儿,您,可听真切了?”
众人一瞬哗然之下,纷纷捂嘴堂目,连赶赶奔回前院的阿宁姑娘,此刻听到少年那些话儿,都有些惊讶之色,西秉珑脸上早没了那些笑容,眯着一双细长好看眸子,上下打量了阿水许久,寒声道:
“你,什么意思?”
阿水还没回话,一直悻悻蹲在一旁的小昭猛然站起身来,带着满眼赞赏神色看了少年一眼,朗声道:
“你说了你家父母,又以兄弟相称,他便也告诉你他家世来历,当真是有礼有度,又何来别的意思?”
这姑娘说话间,便朝阿水比了个大拇指,朗声道:
“吾父……”
“我管你爹是谁。”
西秉珑冷冷打断了小昭兴致勃勃的家世陈述,冷眼瞧了瞧阿水,似是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
“给脸,不要脸是吧。”
“虽然这姑娘傻了点,但先前那些话,倒确实是我想说的。”
阿水终于抬起了头,那双漆黑的眸子泛着奇异光彩,死死盯在西秉珑脸上,便似乎让他想起了什么。
想起了,这位少年,是能和太天位的史明婳过招的猛人。
西秉珑轻轻咽了口口水,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咬着下唇点了点头,忽然诡异一笑。
“有意思,有意思!”
他又开始莫名其妙的笑了,便摆了摆手,阻了上前的阿宁欲说之言,把眼看了看身上四处,忽然开口道:
“阿宁丫头,我那条墨绿色的裤衩子,可给我洗好了?”
“哈?”
阿宁一愣,立刻明白了这位少爷心思,颤颤巍巍看了阿水一眼,低头道:
“洗,洗好了,备在后厢了。”
“数你手脚机灵,对了,今日起的匆忙,没带汗巾,你去屋里帮我拿来,顺便,蓝儿那件锻武衫也在那,一并拿来吧。”
西秉珑这些话,便仿佛是对阿宁说的,又好像是专门说给阿水听的,他看着阿水的脸色愈来愈白,嘴角的弯,却是越来越弯。
“瞧什么瞧,我俩早有媒妁之言,住在一起又算什么,只待日子合适,便要由圣上指婚,未婚夫妻之间,这点事儿,又算的了啥?”
阿水此刻,却是耳堂嗡鸣,听不真切那些话语,只是那未婚,指婚,蓝儿,屋里,锻舞衫等字眼,便如一个个霹雳一般,劈在他脑海之中,浑浑噩噩之际,只觉得胳膊被人轻轻一碰,转过头,看到了小昭有些担心的脸。
“以我的亲身经历来看,这,应该没啥……”
姑娘口中结结巴巴,小心翼翼的瞧着少年苍白而迷茫的脸色,似乎生怕他忽然暴起伤人,又或是,忽然昏倒在地。